成親
有人說這世上最悲傷的喜事就是嫁女兒,但因著鎮西王府這奇怪的規矩,奚茂和鎮西王妃今日是真心實意的高興。鎮西王妃將奚有芩梳妝打扮好之後,就拉著奚茂笑嘻嘻地準備看熱鬧。
看著顧有榛一襲紅色喜袍大步走來,這容貌又盛了幾分,鎮西王妃忍不住道:「我女婿就是俊!」
奚浩凌警告:「我們可說好了的啊,母妃你千萬不能因為他那張臉放水!」
鎮西王妃白了他一眼:「怎麼會?」喜歡和疼愛是一回事,但這並不妨礙她瞧熱鬧。
第一關上場的是封清塵,他施了一禮,道:「小弟自認無論才學還是武功,都難及國師,所以就出個不一樣的。」他拿出一杯黑乎乎的水,「這裡面一共放了五種調料,若是國師能嘗出4種,就算你過!」
圍觀的人大笑起來,奚浩凌尤其笑得歡,用力拍著封清塵的肩膀說:「你小子不愧是狀元,這主意不錯啊!」眾人均以為如此,想必顧有榛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是分不出調料的吧?
顧有榛面不改色,拿起這杯黑乎乎的水喝了一口,略一思索就說道:「醬油、香醋、胡椒、黃芩水、青梅汁。」
眾人的笑聲小了下去,想必這是一杯酸甜苦辣混雜的水,但這些滋味不難嘗出,難的是準確說出調味料的名稱,況且醬油、香醋、胡椒嘗出來也沒什麼難度,但大多數人嘗到酸不是應該想起香醋嗎,顧有榛為什麼說是青梅汁?至於那苦味就更複雜了,只要是葯一般都是苦的吧?顧有榛為何說是黃芩呢?
封清塵從懷裡摸出一張紙,奚茂湊過去一看,大驚:「啊,竟然五種都猜對了!」
封清塵將紙交給顧有榛:「茶米油鹽醬醋茶,無論酸甜苦辣,惟願妹夫能陪小妹風雨同行。」
顧有榛鄭重其事地接過,沖封清塵行了一個大禮:「有榛謹遵義兄教誨!」
眼見兩人都改了口,顧有榛這個明明年長封清塵的都隨奚有芩叫起了義兄,奚浩凌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封清塵一眼,將陳忠旭和剛回京不久的莫寒尋推了出去:「輪到你們了!給我爭氣點。」
莫寒尋沖顧有榛拱手:「在下今日有副對子,斗膽討教國師。」他緩緩吟出:「一對璧人此日結成平等果。」莫寒尋也是狀元出身,大家還以為他會出個什麼冷僻的絕對呢,誰知卻出了這樣一個通俗到有些過分的上聯。顧有榛眼中已經染上了笑意,他回了一禮,道:「幾番花信金風吹出合歡花」。
莫寒尋滿意了,退至一邊,示意陳忠旭上場。陳忠旭出的是字謎,奚浩凌剛想說這種怎麼難得倒顧有榛,顧有榛已經將答案說了出來:「不敢與君絕。」奚浩凌要出口的話一下子堵在了嗓子里——他這種不愛讀書的此刻也知道了,無論莫寒尋那副對聯還是陳忠旭這個字謎,都在表達同一個意思——祝福顧有榛和奚有芩天長地久,百年好合。
他咳嗽一聲,掩飾心底的複雜,說:「終於該我了!我這關,考的當然是你的武功!」他指揮著八個壯漢抬來一塊巨大的被紅布覆蓋的不知是什麼東西,看那八個壯漢吃力的樣子,分量不輕。
他扯下紅布,指著那塊巨大的冰塊說:「剛剛我已經用黃金鎖將芩兒的雙手鎖上了,鑰匙有兩把,一把在我手上。」一邊說,他一邊手上用力,鑰匙很快就成了一坨廢鐵。他洋洋得意地說:「那把鎖是我叫人專門打造的,若是強行破壞只會傷害鎖住的人。現在,另外一把鑰匙就在那個冰坨子里,半個時辰內拿到,就算你贏了!」
奚浩凌這招不可謂不妙,凍實的冰坨子比那堅硬的岩石更難砸開,而且他清楚地知道顧有榛的武功並不屬於剛猛一類,要他用掌力震碎似乎也不太可能。他得意地加了一句:「不準找人幫忙哦!」他跟顧有榛身邊那四個護衛都交過手,身手都不錯,要是他們聯手幫忙,指不定還真把冰塊砸碎了。
顧有榛輕輕一笑,對顧楓說了什麼,顧楓點頭離去,不到半炷香就回來了,交給顧有榛一把奇形怪狀的鎚子,顧有榛舉起來往冰塊上一砸,堅硬無比的冰塊就碎掉了一大塊。然後,顧有榛朝著一個方向砸,一刻鐘后,就把鑰匙握在了手裡。
他沒有急著進門,先將這把看著小巧實則威力無比的鎚子交在奚浩凌手裡:「大哥,邊城冬日路面易結冰,這把破冰錘是芩兒叫人做的,本想試驗之後再交給你用于軍中,今日一試,果然沒讓人失望!」
奚浩凌翻來覆去地把玩著破冰錘,輕輕敲了一下剩下的冰塊,冰塊很快碎成了一大片,他滿意極了,揮著手道:「你還不快進去?芩兒還鎖著呢!」
顧有榛在眾人的目光中推門進去,見到奚有芩笑意盈盈地望了過來,他單膝跪地,小心地打開鎖住奚有芩的黃金鎖。
雙手終於自由的奚有芩攀住顧有榛的肩膀:「師傅,你們剛剛說的那些,我都聽到了!」
顧有榛將她攔腰抱起,兩人無需多說什麼,也無需任何承諾,因為這輩子,或者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他們都將這樣親密相依!
很多年後,參加這場婚宴的賓客回憶起來,印象最深的不是銘帝後來親臨,也不是滿座的高朋幾乎集結了大殷大半個朝堂,既有田福洲這樣的老臣,也有莫寒尋、封清塵這樣的新貴,大家津津樂道的是鎮西王府的人考究顧有榛的題目以及顧有榛的應答,更是那日鎮西郡主拿出了一把叫「破冰錘」的鎚子,這把鎚子不僅可以方便除冰,更讓人驚訝的是,製作破冰錘的鐵不叫鐵,說是叫鋼,新一任的鎮西王奚浩凌用這種鋼打造了武器,打得周邊那些國家毫無還手之力,換來了大殷幾十年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