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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心機堀的第一課

  就在堀未央奈輾轉反側,憂心白石麻衣陪她去會帶來什麼不好的後果,和白石麻衣輾轉反側,憂心陪堀未央奈去會遇到哪些難以預料的情況時,林真秀的日本對中國電影出口第一次座談會的準備也完成了——東映請託了文化交流·海外廣報課人物交流室長渡邊慎二來打招呼,林真秀不能不給同僚面子,同時也有已經拖了一周左右,給東寶縱橫捭闔的時間足夠多,沒必要再拖延下去的原因。

  在邀請函發出的幾天後,林真秀假座國際交流基金的會議室,主持召開了座談會,同時還邀請了地主——國際交流基金地域戰略課課長鈴木悅光共同主持。

  這次座談會有二十多家大小電影公司參加,討論了出口委員會組織結構、運行框架等關鍵問題,林真秀和鈴木悅光並不參與具體討論,只是在相持不下時協調和裁判。由於體量和對發行院線的壟斷,日本五大電影公司在座談會上起到主導作用,中小電影公司只能站隊支持其中某一家,其中東寶因為準備充分,拉攏的中小電影公司多,本身又是日本最大的電影公司,明顯佔據了上風。不過在林真秀的干預下,中小電影公司的利益也得到一定保障。例如委員會下設小型電影公司組和電影製作商組,這兩個組各擁有一個委員名額,並確認每年出口配額中至少保證有一部電影出自非製作委員會的獨立電影公司。

  林真秀希望這一規定能給獨立電影公司一點支持,給電影製作公司更多一點收入——日本電影普遍採用由電影公司、電視台、廣告公司、電影發行商、商業流通渠道商等共同出資成立的製作委員會制度,利用各自的渠道,投資和發行一部電影。這種模式下,製作委員會拿走所有的收益,電影製作公司只是單純的外包商,收取固定製作費,缺少將電影製作更好的動力。

  座談會上還確認文化交流·海外廣報課和地域戰略課擁有監察權,一旦不能完成一些重要指標,例如出口電影的年度票房、口碑等,兩個部門有權要求委員會改組——這勢必給林真秀和鈴木悅光帶來對日本電影行業更大的影響力。

  至此,當天上午的座談會結束,在約定下一次座談會召開時間后,各家電影公司的代表陸續離開。而林真秀找了一個小會議室繼續辦公,等待下午堀未央奈的到來。他思前想後,還是將授課地點放在這裡,因為這裡安全,可以避免瓜田李下的嫌疑。

  下午兩點左右,小會議室的電話響起,前台告訴林真秀有兩位女士找。告訴可以帶上來后,林真秀略有些奇怪也略有些不快,他估計堀未央奈又帶了一個人來,而之前並沒有經過他同意。林真秀倒不是控制欲強,而是講授的內容過於敏感,他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所以當會議室的門被敲響時,他有意板起臉,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

  門打開了,先進來的是前台小姐,緊跟著進來的是一個和堀未央奈差不多高,但無論外貌還是妝容更加成熟的年輕女性,長著一張高冷的御姐臉,小波浪披肩發染成棕色,穿著英倫風的咖啡色格子短大衣,裡面是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下身是黑色長褲、褐色切爾西靴。

  林真秀一瞬間覺得這張臉似乎在哪裡見到過一樣,不及細思量,又看到堀未央奈跟著進來,頭略微低著。她今天是黑長直的披肩發,頭髮大部分在背後,兩側有幾縷撥在胸前,顯得俏皮不少。穿的是米色風衣,裡面是梅染色薄款羊毛開衫和帶著波浪邊的女士襯衫,下身是胭脂色斜方格呢子裙,黑絲長襪,黑色馬丁靴。

  這有點不對勁啊。

  林真秀一眼就看出其中存在的問題。堀未央奈有連著打三天幾百次電話才找到他的韌性,和敢於約他面談,豁出去給自己找機會的勇敢,怎麼會是現在這樣一副小媳婦般畏畏縮縮的樣子?

  有意思,林真秀不動聲色,冷眼看著,也不站起來。以他的社會地位和年齡,對眼前一個輕御姐、一個大蘿莉,本來就不需要很客氣。

  他的舉動讓會議室內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前台小姐不敢說話,堀未央奈微微低著頭,一動不動。當了幾年精英官僚后,林真秀居移氣、養移體,培養出來的氣勢和眼神在刻意釋放下,全都壓到那個輕御姐的身上。

  那個輕御姐大概被嚇住了,林真秀似乎看見她身子哆嗦了一下,同時她的眼神不自覺瞟向堀未央奈,像是就想伸手去拉一樣,剛進門時的御姐氣質瞬間破壞殆盡,差點把林真秀引出笑聲。

  這樣的弱雞根本不用重視,林真秀做出了判斷後懶得試探,直接問堀未央奈,「堀,這是哪位?」

  本來他稱呼堀未央奈時一直客氣的帶個桑字,但今天看出了異常,就有給堀未央奈撐腰的念頭,直接叫姓顯得關係更加近一點,同時也是因為接下來他就是是堀未央奈的老師了,不適合再客氣。

  堀未央奈這才抬起頭,林真秀注意到,她今天畫了淡妝,尤其口紅是橘色的,和衣著一起散發著青春的氣息,就和此時三月東京的初春那樣活潑。

  「是,林桑。這是我的一期生前輩白石桑。她有些擔心我,所以今天陪我前來。」

  就一句話,林真秀就全明白了,這個心機girl在解釋兼告狀呢。

  今天兩個人來是一期生前輩逼的,不是我的真實意願,這是這句話中潛在的解釋;一期生前輩不放心你林桑呢,把你預設成一個壞蛋,你不生氣嗎?這是這句話中暗藏的告狀。

  對女性心機的評價一定因人而異,因事而異。如果林真秀不認識堀未央奈,這時候肯定會反感,覺得她心思重,不願意再有接觸。然而自上次被堀未央奈的悲情傾訴打動后,立場就未免偏向她一些,這時候就覺得她可憐,連出來上課都要被一期生監視,連告狀都不敢當面說。

  同時,林真秀看眼前這個有著漂亮的臉和出色身材的輕御姐就有些不順眼了。在他眼中,人膽小卻還要硬跟過來監視,像是偶像劇中漂亮又惡毒,還沒有自知之明的女配一樣不自量力。

  雖然已經不動聲色打了標籤,但林真秀還是不願意失禮,站起來在會議桌后意思意思彎了點腰,說道:「我是林真秀,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這時,白石麻衣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一個大幅度鞠躬,「對不起,失禮了。我是乃木坂46的白石麻衣,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請坐。」林真秀淡淡地點了點頭,又招呼了下堀未央奈,「堀,你坐到我這邊來。」

  他指了下他右手側的會議桌長邊最靠近他的位置——他坐在會議桌的主持人位置,在短邊這裡,指的這個位置最靠近他,既是為了方便教學,也是含蓄的表示撐腰。

  等堀未央奈和白石麻衣落座后,林真秀吩咐前台小姐倒茶來,也不寒暄,就從自己的公文包中取出準備好的自製教材,放到堀未央奈面前。

  這本教材用A4紙列印並裝訂,足有大幾百頁,五六厘米厚。堀未央奈見了大吃一驚,原本就很二次元的大眼睛睜得和圓形都沒什麼兩樣,脫口而出,「這麼厚?」

  林真秀點點頭,他眼角這時也瞟到白石麻衣吃驚的神色。那雙不像堀未央奈那樣誇張的大,但也不小的眼睛同樣睜得圓滾滾的,她同時又下意識地抿嘴,導致腮部向後縮,蘋果肌突出,一張非常漂亮的臉瞬間變成了可愛的表情包。

  林真秀差點又一次笑出聲,原有的反感莫名淡了許多。意識到這點后,他暗嘆一聲:果然顏值就是正義。

  林真秀隨即將這個念頭排出腦海,指著教材說:「這是教材和輔導資料的合訂本,所以厚點。」

  林真秀因為不可能像是學習塾教師那樣經常給堀未央奈講課,又怕她找不到日語版的參考資料,所以就將一些重要的參考書籍摘錄出需要對照閱讀的部分,作為教材的附錄加了進去。

  「現在你翻到目錄,我和你說下會教你哪些東西。」林真秀拿出給自己用的講義后說。

  堀未央奈認真地將教材翻開,看到目錄中的三個第一級標題:哲學概論、辯證唯物主義、矛盾論和實踐論。

  「你將學到的是哲學中的一個分支,是德國古典哲學的繼承併發揚光大后的成果。這個分支博大精深,包括三個組成部分。對你而言,有用的是其中認識世界的規律與本質的部分,也是我會教你的學問。」

  「哲學概論部分會向你解釋最基本的哲學名詞概念和這一哲學分支的重要論點,包括哲學的基本問題、世界觀、方法論。它是最基礎的內容。」

  「辯證唯物主義是未來指導你思考和認識世界的根本原則,包括辯證唯物論、唯物辯證法、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三部分。這部分內容來源於黑格爾哲學的辯證法思想和費爾巴哈哲學的唯物論思想。」

  「矛盾論和實踐論是辯證唯物主義中唯物辯證法的進一步闡述,是分析問題,認識事物發展規律的理論工具,它將更加細緻地指導你如何認識世界,如何改造世界。」

  一口氣將這些說完后,林真秀看向堀未央奈,就看到她的大眼睛比第一次見面時聽到三觀后睜得還要大,眨得還要快,臉上的靈魂三問迷茫更加明顯——辯證唯物主義、辯證唯物論、唯物辯證法、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這是在說繞口令嗎?

  林真秀很惡趣味地笑了起來,又看了一眼白石麻衣,就看到這個輕御姐臉上滿是聽不懂、尷尬,但要表示禮貌的笑容,越發覺得有趣,心裡又冒出一個念頭:要是最後再教她們馬克思主義歷史唯物主義,告訴她們五個階段論,教她們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告訴她們剩餘價值理論,她們會不會揭竿而起,把秋元康、今野義雄和北河、索尼音樂娛樂的那幫她們熟悉的運營工作人員吊路燈呢?

  林真秀想:現在有大正和洋混合風的動畫片,為什麼不能有偶像風的階級鬥爭呢?光是想象這種可能的畫面,他就有點樂不可支的感覺。

  好不容易將笑意壓下去,他溫和地對堀未央奈說:「聽不懂很正常,這是因為你以前沒接觸過,沒相關概念,可以慢慢來。在一些國家,這是高中階段的課程,以你們的年紀,學習能力不會比高中生更差,一定能聽得懂。」

  這下,輪到堀未央奈的臉上浮現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了,而白石麻衣的臉上,這種微笑都快要讓她咧開嘴了。

  偶像絕大部分都是學渣,特別是TOP級偶像。幾乎可以說,不是學渣的偶像肯定成不了TOP級偶像。就以乃木坂46為例,幾個高中沒畢業就進團的TOP都是通信制高中畢業,番組中的QUIZ猜謎,一個個連常識都回答不出。可以作為反證的是,乃木坂46前後四個考入頂級大學的學霸常年在under里混。

  所以,ace級的白石麻衣毫無疑問是公立高中寬鬆教育下出產的學渣,而作為通信制高中出來的學渣中的學渣,堀未央奈就有些對不起自己在偶像界的等級了——ace級的學渣只當上了小TOP級偶像。

  不過林真秀並不知道這點,只以為這兩人一個十八歲高中快畢業了,一個看起來就超過二十歲,更加不可能高中沒有畢業,正是學習能力最強的時候,不會聽不懂中國高中階段的政治課,也就沒注意她們為什麼會這麼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微笑,開始了他的講課。

  所以,他很快就知道什麼叫做朽木不可雕也了!

  白石麻衣也就罷了,他知道偶像絕大多數只有高中畢業,可能離開學校幾年後學習能力有所退化,而且沒有教材對照看,光是在旁邊聽,表現得聽不懂很正常。但堀未央奈現在十八歲零四個月,距離高中畢業還有一個月,還沒離開學校,為什麼會這樣迷糊?

  還好,這個聰明臉蛋笨肚腸的少女學習態度很認真。雖然聽不懂,但肯問。雖然聽了後會忘,但肯記筆記,不怕丟臉繼續問。也還好林真秀沒當過教師,高中上的也是精英學校,以為普通高中的學生可能就是這樣,當教師就該更加耐心地講解,再加上眼前這位今天穿得明艷動人,看著她賞心悅目,也就當做對自己耐心的鍛煉,只是心裡悄悄將原定教學時間延長了三倍。

  在用了肉體和靈魂、硬體和軟體等多種比喻手法,終於幫助堀未央奈準確理解了什麼叫做物質,什麼叫做意識后,林真秀宣布課間休息十五分鐘,又打了個電話讓前台小姐送三杯咖啡來——他覺得自己教得太累了,堀未央奈也耗盡了精神,都需要咖啡提神。至於第三杯當然是給完全聽不懂,但全程保持端正坐姿和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微笑的白石麻衣了。

  這時候,林真秀對白石麻衣的觀感倒是好轉了很多。畢竟,要在長達四十多分鐘的時間裡,在天書宣講和冬天下午特別容易犯困的雙重攻擊下,還能保持儀態和禮貌真是很不容易。沖著這點對知識、對他人的尊重,林真秀就覺得這名一期生的教養挺好,性格也不錯,毅力更加難得。

  想到這裡,他看了白石麻衣一眼,然後想起第一眼看到時的熟悉感,忍不住又打量了幾次。這下,白石麻衣再遲鈍也感覺到了,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林真秀。

  林真秀知道自己有些失禮,不想讓對方誤會,就解釋了下,「實在抱歉,覺得白石桑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所以剛才有些失禮了,還請見諒。」

  白石麻衣露出一個標準的偶像笑容,「沒關係,或許林桑看過我們的MV,或者看過我們參加過的音番吧。」

  林真秀知道不是,他就看過乃木坂46兩個MV,沒看過音番。日本偶像女團動輒十幾二十人一起唱歌跳舞,除了一開始的鏡頭必然對準center,容易讓人記住外,一旦音樂開始,成員跳起來,動來動去再加鏡頭切換,很難讓人認清成員的模樣。林真秀也不例外,就記住兩個MV的兩個center的臉:一個是比較方正的正房大奶奶式端莊臉,一個是比較圓潤的女朋友式親和臉,都不是眼前這張千嬌百媚的情婦臉。

  不過不是MV,不是音番,那麼會是什麼呢?難道是雜誌?忽然間,看著白石麻衣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側過去的臉,林真秀想起來了,12月31日那天在東京火車站書店內的那本寫真集。他恍然大悟,輕輕一拍會議桌,「《清純な大人》。」

  堀未央奈立刻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而白石麻衣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立刻只剩下了尷尬。

  寫真嘛,少不了比較暴露的場景,《清純な大人》中,白石麻衣穿著各種暴露的衣服,包括但不限於小弔帶、弔帶裙、深V大片露胸的連衣裙,還做出不少比較挑逗的姿勢,忽然被人說出來,任誰都會感到羞澀。於是,她匆匆站起來,說了一聲我去一次洗手間,有些踉蹌地推開椅子,嘚嘚嘚跑出了小會議室。

  白石麻衣不在了,又剛和林真秀長時間學習,彼此熟悉了許多,堀未央奈這時候就有些放飛,哈哈哈哈的魔性笑聲瞬間填滿了會議室。林真秀忍不住看向堀未央奈,他沒想到看起來明明是柔弱的美少女笑起來卻像是大阪大媽一樣。堀未央奈這時也反應過來,立刻又捂住嘴,羞澀地低下了頭。

  不過林真秀倒不覺得堀未央奈破壞了她自己形象,反而覺得有些親切。與其看到那天悲壯的堀未央奈,他寧可看到眼前這個暫時無憂無慮的堀未央奈,於是帶著笑意說:「笑吧,都已經暴露了,還怕什麼?」

  這下堀未央奈更加不笑了,原本為了擋住笑著的臉而前傾的身體也坐直了,一臉嚴肅的樣子,倒是把林真秀給逗笑了。

  看著堀未央奈繼續一臉平靜的樣子,林真秀也慢慢收起了笑容,趁著白石麻衣不在,他問:「今天是怎麼回事?一期生跟著來,你不怕嗎?」

  「怕!」堀未央奈連連點頭,那雙二次元大眼睛立刻蒙上了霧氣,「但是我不敢拒絕。」

  「她是怎麼知道的?」

  「和林桑有關的事,我不敢不和松村桑說,怕她知道會團內欺凌。」堀未央奈低下頭,表現得非常可憐,「松村桑自己不敢來,就讓白石桑跟著。白石桑是團內的ace,她說要跟來,我不敢拒絕。」

  林真秀微微沉吟,他被堀未央奈的話誤導了,以為乃木坂46中,一期生和二期生的矛盾已經公開化了,一期生時刻提防二期生尋找可以幫助自己的力量,不惜明顯表示出監視的態度。雖然和他無關,但堀未央奈已經給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難免會偏心一些,這時候心裡就有些不快,對白石麻衣和松村沙友理的印象向著負面滑去。他又想到,哲學的基礎部分無所謂,等教到矛盾論和實踐論的時候,為了理論結合實際,必然會用一期生二期生的矛盾作為例子分析,這肯定不能讓一期生聽到。

  想到這裡,林真秀做了決定,「先讓她跟著來幾次,讓她知道你學什麼,打消她的疑心。然後,你發給我的空閑時間表中把她也空閑的時間註明,我選她沒空的時間教你。」

  「那要是換一個一期生前輩跟著呢?」堀未央奈楚楚可憐地用上目線望著林真秀,「我該怎麼辦?」

  林真秀沒想到堀未央奈在胡扯,沉吟下說:「一定要有人陪同的話,你可以找一個同期。我回頭再想個只讓你同期可以參加的辦法。」

  「好的,謝謝林桑。」堀未央奈笑靨如花,看得林真秀心情也愉快了起來。

  …………

  第二天,松村沙友理與白石麻衣碰面,問她聽到了什麼,有沒有發現堀未央奈和林真秀之間存在異常情況,然後就看到白石麻衣眼神獃滯,過了一會兒,眼淚都掉了下來。

  松村沙友理大驚,以為這次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推入了虎口,焦急地連聲問:「怎麼了,麻衣樣,出什麼事了?」

  白石麻衣放聲大哭,「為什麼讓我去?讓我知道原來我和瑪雅一樣是個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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