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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五章 立場

  夕陽下的秀水河,別有一番風景,受到千奇峰靈脈的影響,秀水河兩岸乃至大平原上,生出了無數高大而茂密的林木,尤其是秀水河,林木在上空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帳篷,遮擋住了日光,幽靜而清涼。 

  「你們就在這裡選自己的居地吧。」蘇唐道;「想蓋成什麼樣的房子,自己畫圖,然後明天去找趙大路,他給你們分派工匠。」 

  「是,師尊。」何平恭恭敬敬的回道。 

  「師尊,我想和薛師妹住在一起,可以嗎?」宗秀兒問道。 

  「不行,這裡是你們以後的清修之所。」蘇唐道:「你們以為過家家玩呢?」 

  「哦。」宗秀兒不敢說話了,其實以她靈動而充滿狡黠的天性,如果熟了,說不定會撒撒嬌,或者用別的方法,求蘇唐應允,可現在剛剛拜入門內,還不太敢放肆。 

  「從明天開始,你們選出幾個人,去天機樓協助金大先生處理雜務,再選出幾個人上千奇峰,幫著顧老做些事情,剩下的人在這裡靜修。」蘇唐道:「過十天半月,你們再行輪換,至於具體怎麼做,自己商量吧。」 

  「是,師尊。」何平又開口應道。 

  「何平,你先不用管別的事,幫著寶藍把藏書閣建起來。」蘇唐道。 

  「是。」何平應道。 

  「你們以前久在外遊盪,習慣了緊張與危險。今天拜入千奇峰,日子一下子變得平淡了,或許會有些不舒服。」蘇唐道:「其實啊,你們走得路有些偏激,失了修行的動靜守恆之道。從現在開始,你們要努力適應安靜。」 

  「明白了,師尊。」何平等人齊聲應道。 

  就在這時,變異銀蝗從空中落下,小不點脆生生的叫道:「媽媽……」 

  「過來。」蘇唐招了招手。 

  小不點很乖巧飛到蘇唐的肩膀上,好奇的打量著何平等人。 

  何平、辛揚等人還好說,而宗秀兒、薛瑩瑩幾個女孩子。對小不點這種萌物幾乎沒有抵抗力。顯得更好奇,都在用驚喜交加的目光盯著小不點。 

  「這是你們的大師姐,以後我不在的時候,就由她來管束你們了。」蘇唐輕聲說道。 

  「拜見大師姐!」何平等人立即單膝跪倒,恭恭敬敬的給小不點見禮。 

  小不點一下子想起蘇唐的囑咐,她要立威的,可惜。她的辭彙量並不算豐富,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凸顯出自己的厲害,頓了頓,發出冷哼聲:「哼哼……哼哼哼……」 

  唧唧唧……變異銀蝗立即震動著鞘翅,為小不點助威。 

  拜倒在地的何平等人相互交換著眼色,這位小小的大師姐好像很不高興,可是,初次見面,他們也沒做過什麼觸怒大師姐的事情啊…… 

  顧隨風輕嘆一聲,頗為無奈。要壞事啊!以前小不點只有變異銀蝗一個馬仔,就能把千奇峰攪得雞飛狗跳,現在居然把這些弟子都交給小不點管束……以小不點的性子,能管束誰啊?不煽風點火就不錯了! 

  向蘇唐進言?肯定沒用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蘇唐對小不點的寵溺,幾乎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而且小不點也很機靈,絕不會做讓蘇唐真正惱火的事,大錯就是不犯、小錯一直不斷,蘇唐聽說了,總是哈哈一笑,想讓蘇唐約束申斥小不點,萬無可能。 

  「這些,是童長老為你們量身打制的靈器,你們先謝過童長老吧。」蘇唐輕聲道。 

  「多謝童長老。」何平等人再次拜倒,這就是小字輩的無奈,禮節太多,稍有不慎,就會給人留下輕狂傲慢、目無尊長的壞印象。 

  「都是自家人,莫要客氣。」童飛笑著擺了擺手,隨後他走到架子前,隨手摘下一柄長劍,向前刺出,在童飛運轉靈脈的瞬間,長劍驟然變得火紅,劍光落處,盪起萬千點耀眼的火星,凝成一片。 

  「七色銅精可以完美的承載熔火之力。」童飛道:「可惜,暗月城只有熔岩山,如果還能找到蘊含風、水、土的材料,就能做到五行歸一了。」 

  「五行歸一?那可不容易。」雷怒搖頭道:「真能做到……那你鑄造的每一件靈器,都能列入上品了。」 

  「我知道不容易,所以只是想想罷了。」童飛嘆道:「可惜了七色銅精……」 

  「童飛,你也該享享福了。」蘇唐道:「先別急著回去,在千奇峰多住一段時日吧。」 

  「對我來說,有無盡的材料讓我鑄造,那才是享福呢。」童飛頓了頓:「對了,先生,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說。」蘇唐道。 

  「顧老有那麼多葯童,我也想收幾個學徒。」童飛道。 

  「行啊,這是大好事!」蘇唐笑道:「顧老,你幫著童飛張羅一下。」 

  「沒問題。」顧隨風應道。 

  「先生,那金祖陳言還在千奇峰上,你到底想怎麼處置他?」賀遠征突然道。 

  「不急,先試試他的性子。」蘇唐道:「反正他們也走不了,這暗月城么,來得容易,想走就不那麼輕鬆了。」 

  「你們以前打過交道?我看他很怕你呢。」雷怒好奇的問道。 

  何平等人不由豎起耳朵,他們更好奇,堂堂一位大祖,怎麼會在蘇唐面前變成了看到貓的老鼠。 

  「是打過交道。」蘇唐笑道:「第一次見面,他想要我的命,第二次見面,他怕我怕得要命,也是一種緣分啊。」 

  「這樣啊……」賀遠征皺起眉:「你不想殺他?」 

  「看他自己的選擇了。」蘇唐道。隨後轉移了話題:「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我經常不在千奇峰,把擔子都扔在你們身上,有負眾望。所以呢,這一次給大家帶了點小禮物。」 

  「禮物就算了吧。」賀遠征笑道:「我們又不缺什麼。」 

  「真的不缺么?嘿嘿……」蘇唐一笑,隨後抬手打出兩道金光,一道射向賀遠征,另一道射向雷怒。 

  雷怒探手攔住金光,定睛看去,原來是一顆金黃色、芳香撲鼻的丹藥:「這是……」 

  「這是神髓丹?」賀遠征可是識貨的。驚訝的叫道:「先生從什麼地方搞到的?!」 

  「別人送的。我不要,人家非得給我,人品好,真是沒辦法……」蘇唐裝模作樣的嘆道。 

  「送的?不可能!」賀遠征急聲道:「這是上品神髓丹!一顆能抵得上尋常的七、八顆神髓丹了,就算是綠海中的大能、大光明湖的魔神、蓬山的聖座,也未必捨得把這種神髓丹送出去。」 

  「賀小哥真是好眼力。」蘇唐笑道,不過他心裡又一次對賀遠征產生了疑慮。賀遠徵到底是什麼出身? 

  「真是送的?誰送的?!」賀遠征追問道。 

  蘇唐猶豫了一下,想起司空錯說過,會讓她的弟子來驚濤城找自己,瞞是瞞不住的:「是司空錯。」 

  「大魔神司空錯?!」賀遠征露出震駭之色。 

  「就是她。」蘇唐道。 

  何平等人聽得是目眩神迷,他們都萬萬想不到,蘇唐竟然和修行界最強大的修行者有這樣的交情。 

  「她怎麼會把神髓丹送給你?」賀遠征繼續追問。 

  「我剛才說過了,人品好,真的沒……」 

  「先生你能不能說句實話?!」賀遠征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人品不好?」蘇唐開始胡攪蠻纏了。 

  「唉……」賀遠征知道蘇唐是不會透露內幕了,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後道:「只不過。她的東西不好收啊……」 

  「怎麼?」蘇唐問道。 

  「大光明湖那幾位大神魔,我最佩服的就是花西爵和司空錯。」賀遠征道。 

  「因為他們兩個最強?」蘇唐道。 

  「那倒不是,走到聖境,沒有生死相搏,便不可能分出強弱。」賀遠征眉眼間隱隱露出傲色:「我佩服他們,是因為當年賀蘭空相闖入大光明湖時,只有他們兩個敢應戰。但司空錯要比花西爵更靈活一些,稍落下風后,便坦然認輸,而花西爵卻是一力死戰。」 

  「為什麼說她的東西不好收?」 

  「司空錯的性子出了名的斤斤計較,她可不是施恩不圖報的人。」賀遠征搖頭道:「遲早會有麻煩的。」 

  「不會的,放心吧。」蘇唐道。 

  賀遠征露出沉吟之色,他不太明白,蘇唐為什麼如此肯定,片刻,他輕聲道:「先生,還是不要和那司空錯走得太近,山雨欲來風滿樓,這修行界遲早會有一場劇變,和她走得過近,對我們沒什麼好處。」 

  「我知道。」蘇唐笑了笑,他品得到,賀遠征經常流露出對蓬山的好感,也對蓬山的情況很熟悉,他幾天前翻閱金翠翠收集的資料,才知道賀遠征為什麼說長生宗就是一群家奴,可以肯定,賀遠征的家族和蓬山走得非常近,所以對魔神壇和綠海多少有些排斥。 

  **** 

  清晨,蘇唐的房門被敲響了,梅妃急忙披衣而起,走到外室,推開房門,看到趙大路一臉焦急的站在外面。 

  「怎麼了?」梅妃問道。 

  「金大先生有急信,顧老讓我馬上把信交給先生。」趙大路低聲道。 

  「把信給我,你回去吧。」梅妃伸出手。 

  趙大路把信遞給梅妃,轉身匆匆離開了,梅妃不敢怠慢,把信抽出來快速看了一遍,向屋內走去。 

  「什麼事?」蘇唐早被驚動了。 

  「金大先生的信。」梅妃把信交給了蘇唐。 

  蘇唐接過信掃了幾眼,臉色略有些陰沉,良久輕嘆一聲:「我又給他一次機會,為什麼這樣不懂珍惜呢……」 

  「福禍本無門,惟人自召取。」梅妃輕聲道:「這就是他的命吧……」 

  「那個陳言呢?」蘇唐問道。 

  「大小姐一直沒動靜。陳言應該還在外廳。」梅妃道。 

  蘇唐坐起身,在梅妃的服侍下整理一番,隨後來到外廳,金祖陳言正枯坐在座位上,他整整一夜沒有合眼。昨天蘇唐和千奇峰的人似乎把他遺忘了,沒有讓他走,也沒有邀請他留下來,在一夜的時間裡,陳言不止一次想起身離開,但最後還是回到了原處,他真不敢。 

  看到蘇唐出現。陳言打起精神陪笑道:「先生早安。」 

  「早。」蘇唐點了點頭:「陳兄一直沒走啊?」 

  「這……」陳言在心中長長嘆了一口氣。滿肚子都是苦水,但臉上還要強顏歡笑:「沒有先生的上諭,陳言豈敢冒失。」 

  「這樣也好。」蘇唐道:「其實,我並不反感桀驁不馴的人,但陳兄的立場有些特殊,所以應該低調一些,這樣對你我都有好處。」 

  「先生說得是、先生說的是。」陳言其實並不知道蘇唐的用意。嘴裡胡亂應著。 

  「我們走吧,快來不及了。」蘇唐道。 

  「先生,要去哪裡?」陳言一愣。 

  「你幫我除掉兩個人。」蘇唐淡淡說道。 

  陳言心中驚愕莫名,以蘇唐的實力,想殺人還需要他幫忙么?不過情勢擺在這裡,見蘇唐緩步向外走,他只能乖乖的跟在後面。 

  下了千奇峰,直奔碼頭,此刻,耀眼的驕陽已然升起。他們能清楚的看到,一群家丁簇擁了幾個老者,向一艘大船走去。 

  看到那幾個老者,陳言立即感覺到不妙,用微微有些發抖的聲音問道:「先生要除掉的……莫非是……」 

  「你懂的。」蘇唐淡淡回道。 

  蘇唐緩步走了過去,距離幾十米遠的時候,朗聲叫道:「丁家主。起這麼早?」 

  那幾個老者之一,便是丁家的家主丁一星,他回頭看到蘇唐,心中微微一驚,隨後陪笑道:「先生也早。」 

  看到蘇唐,丁一星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他很委屈,千奇峰開宗立派,招收的弟子沒有丁家人,七位長老的席位也沒有他丁一星的份,似乎已經被集體排斥在外了。 

  想當初,他們丁家可是選擇了和蘇唐並肩作戰的,現在計好好的地位穩固攀升,而他丁一星卻逐漸被孤立出去,這讓他很不滿。 

  蘇唐的視線落在另外兩個老者身上,那兩個老者正是十祖會的黑袍祖潘立權和收元宮的太一祖左友山。 

  「二老這是要去哪裡?」蘇唐輕聲問道。 

  「潘某此來只是為了恭賀先生開宗立派。」黑袍祖潘立權很恭敬的回道:「已拜過山門,也見過了先生,自然是要回去了,府里雜事尚多,還需要潘某去處理,不敢耽擱。」 

  「是啊是啊。」收元宮的太一祖左友山用複雜的目光看了陳言一眼,隨後接道:「老師道理事不妥,冒犯了先生,也該有此難,但我收元宮與老師道畢竟同出一脈,不能眼看著老師道的孤寡陷入饑寒交迫的境地,所以……」 

  「哦……」蘇唐笑了笑,隨後他的臉色驟然轉冷:「二老這就有些不地道了!」 

  「先生何出此言?」黑袍祖潘立權不由大驚。 

  「兩位昨夜潛入我千奇峰,偷了我千奇峰的奇寶,現在就想一走了之么?!」蘇唐一字一句的說道。 

  「絕無可能!」黑袍祖潘立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昨天我們入住丁家,一直在與丁家主徹夜長談,分身乏術,怎麼可能潛入千奇峰?先生,是有什麼誤會吧?」 

  「是啊是啊!」收元宮左友山也跟著說道。 

  他們兩個並不清楚蘇唐的根底,但能讓陳言怕到那種境地,肯定有原因,所以他們把自己的態度都放到了最低,想方設法避免與蘇唐發生衝突。 

  「是這樣么?丁家主,你願意作證?」蘇唐的視線落在了丁一星身上,畢竟是老人,他心中有些不忍,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丁一星機會。 

  丁一星臉色劇變,論事實,昨天他確實和潘立權、左友山徹夜長談,一直談到天亮,但蘇唐一口咬定潘立權和左友山偷了千奇峰的奇寶,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丁一星畢竟是丁家的家主,經歷過不少風浪,他深深懂得一件事,處事不明、犯了糊塗與站錯立場,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先生,丁某昨夜確實與二老聊過一些事情,但夜半后,丁某有些乏累,便回去歇息去了。」丁一星緩緩說道。 

  「丁家主,你莫要昧著良心說假話!」黑袍祖潘立權喝道,他的臉色已變得慘白。 

  「我說假話?!」丁一星沉下臉:「昨天我暗月城有千年不遇的大喜事,兩位遠途來賀,又是堂堂大祖,地位尊崇,我把兩位當成貴客,精心款待,沒想到啊……你們竟然抱有狼子野心,潛入千奇峰圖謀不軌,是可忍孰不可忍!」 

  丁一星一口咬死,黑袍祖潘立權心知大事不好,辯駁是毫無意義的,他向後退了一步。 

  「陳兄,你怎麼說?」蘇唐淡淡說道。 

  陳言臉色變幻不定,良久,他長吸一口氣,冷冷的說道:「蘇先生莫要信口雌黃!我十祖會雖然不是大宗門,但也見慣了各種奇寶,何況潘兄心性清高,斷然不會行此竊盜之事,先生污衊我等,究竟意欲何為?!」 

  話音未落,陳言已跨步而出,飄到黑袍祖潘立權和太一祖左友山身前,轉過來冷冷看著蘇唐。(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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