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剪紙成靈，撒豆為兵
三十三天玲瓏塔頂的寶石強光大作，強化照在漫天的七色符雨上，照出了繽紛的影子，直落在玲瓏塔的禁域內。
然後，有飛禽走獸形狀的剪紙，就直接在二維空間內化成了飛禽走獸的樣子；有蘊含著道法力量的符咒，就在二維空間里轉化成了火球、冰霜、龜裂的大地、奔流的熔岩……等等等等道法異象，鋪天蓋地的向被囚禁者們展開了攻擊。
傳說中的剪紙成靈，撒豆為兵！
這些敵人來的十分突兀，數量又多！這叫人無奈的是，它們都是不死的！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當然知道，它們只是影子，它們的本體根本不在二維空間內，而是在上面的虛空里，是玲瓏塔的力量將它們投射進了二維空間。
但是處於二維世界的攻擊者們不知道啊，除了一切根源的玲瓏塔，他們並無法看到接觸到三維世界的正確信息。
突圍者們當然會攻擊，會反抗，彼此配合，建立防禦戰線……不過也就這樣而已了。
這裡畢竟是二維空間，有的只是一個平面，所以，沒辦法上，沒辦法下，和人打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展開陣列，老老實實的平行對沖，你一拳，我一腳，喪失了絕大多數的戰術騰挪空間。
和對面廝殺著、對壘著，不斷的被打的鼻青臉腫、頭破血流，也不斷的對對面造成傷害。
可是，他們的鼻青臉腫頭破血流都是真的，而且在降維攻擊的特效下實力受到了影響，癒合的特別慢，他們的攻擊本身也被削弱，因為無法適應法則被扭曲的情況。
反觀對面的不管是道法還是召喚物，都要強力的多了。首先它們都是有針對性的，特別適應二維世界，其次就是不死。
很簡單的一點大家就可以明白了，你去攻擊影子。拼盡全力破壞，能對本體造成一點傷害嗎？除了極少數特殊能力。這種反抗攻擊沒有任何意義。
召喚物被打散了就重新凝聚，和之前一模一樣；受了傷根本就不受影響；甚至那些道法都是不磨不滅的，一招猛烈的轟擊犁過之後，稍稍變換下位置，其實也就是半空中飄飛的符咒動了一下，影響投影，然後另一道道法攻擊就再度降臨了……
這樣要怎麼打？根本沒法打。
和對方糾纏一陣。發現到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而且……由於二維世界的特性，想要繞過繞不過，想要跨越跨不越之後，被囚禁者們士氣大跌，重新陷入了無頭蒼蠅般的困局。
肖凌也是差不多的。
為什麼？
他不是有一劍破萬法嗎？
他確實有一劍破萬法沒錯，但是面對這樣鋪天蓋地的獸潮攻擊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一劍破萬法確實強大，道級之下根本無力阻擋，可是……對面的獸群是活的不是死的。這是他們和牆壁最大的區別。
假如肖凌將一劍破萬法的目標設定為遠方的玲瓏塔，那麼一劍破萬法一路穿行過去，雖然劈開了通路。但是通路很快就會被獸潮淹沒。
一劍破萬法同時只能有兩個，想要這招繼續向前。他就得忍著不再用，雖然路開出來了，身體卻被阻擋了，這有毛用？
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在更遠方，依稀還有一次宇宙法則的抽離特效，會讓肖凌釋放的一劍破萬法湮滅於無形，無法繼續攻擊到玲瓏塔的本體，哪怕那已經肉眼可見。距離不遠。攻擊不到就無法破除幻陣，無法破除就要繼續面臨鋪天蓋地的攻擊……
而假如將一劍破萬法瞄準了前方的敵人。一個敵人死了。還會有更多的敵人撲上來。一劍破萬法雖然犀利，奈何每時每刻都是一個單體魔法，敵人不知死活的搶到它的路徑上會被波及到，但是波及範圍實在有限。
假如是在三位世界，正負極模式的一劍破萬法，波及區域還相對大上許多，在二維世界……似乎就只能這樣了。
既然一劍破萬法不行，那就……雙生肖凌同時動手，散去了遠方徘徊已經不知取出的技能，重新積蓄力量發動：「兩劍破萬法！」
……
一劍破萬法，兩劍破萬法，這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三維世界的時候，兩劍破萬法是嵌套在一起的，核心處正負極同時施壓，令得這招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威力強化，現在在二維世界，這種技巧不能用了，肖凌就稍加變化。
二維世界的一劍破萬法更像是龍捲風，旋轉前進著，吸收能量，然後破壞。二維的兩劍破萬法於是就是兩個龍捲風相對環繞。
接近於黑洞的屬性令得它們彼此吸引，同時吸引的過程中會提供給另外一方能量，不停的提供，因為一劍破萬法正是如此基於這種原理的。
於是兩個龍捲扶搖旋轉，開始只是小龍捲，越是推移越是壯大，直徑暴增，所到之處風捲殘雲，敵人根本沒法阻擋。因為阻擋也只是令人家更加壯大，不阻擋可能還死的慢一點……
這有點像連鎖反應的意思了。
不過，肖凌也不輕鬆就是了。這兩道龍捲不消耗他的能量，但是消耗他的精神。
他慢慢的已經觸摸到了道的邊緣，越來越能夠感受到思維的力量。道級高手，隨便一個動念就可能改變現實甚至是世界，也因此，動念本身就是消耗能量的。
這不是說思考要費力，而是因為，道級的思考不是簡單的思考，會扭曲法則，給這個世界施加一個力，那麼必然要受到規則的反噬。除了創世者，沒有人是能夠肆意改變世界而不被抵抗的。
純粹的一劍破萬法還好些，之後不管是正負極三維世界版的破萬法，還是此刻雙龍捲風模式的破萬法，都必須承擔道級的反噬力。
因為這確確實實已經是道級的手段了，雖然是取巧的。
雙生肖凌都有些面色慘白，感受著體內鼓盪欲沸的衝擊，強壓下一種突破羈籠的衝動，那是晉陞道級白日飛升的先兆，但是他不能，他需要保持在道級之下。
內外交困。他強忍衝動與透支，控制著雙龍捲翻翻卷卷向前。
正常的雙龍捲肯定是彼此消磨力量。很快歸於平靜的；黑洞的雙龍捲會彼此吸引越來越快，直至最終合二為一，消耗巨大的質量釋放出能夠震蕩宇宙的引力波；肖凌的雙龍捲就類似於後者。
彼此吸引相互促進，威力越來越強，範圍越來越廣，沒有一回兒就發展成為了二維世界的兩個相互纏繞的暴風眼，將行經之地的所有敵人橫掃席捲。撕成粉碎！
當然了，帶給肖凌的反噬力也越來越強，漸漸成為不能承受之重。
可是……就算威力如此強大，就算破法之力如此的暴虐，並沒有什麼卵用。
前頭十級的龍捲風刮過，後面那些鋪天蓋地宛如潮湧般的怪物、道法、障礙……便飛快的復活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簡直就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啊。
不對！
這完全不對勁！
就算其他人的攻擊被削弱了。道法由於規則的抽離大大減弱，自己的一劍破萬法是經過了超算中心輔助計算的，在這二維世界的威力並沒有因此而減弱。
而且雙漩渦的模式出現也足以彌補了。對面的怪物竟然能完全不在乎？瞬間復活滿血滿法，這絕對有問題！
肖凌凝神思忖之際。幾百的追隨者卻已經接近崩潰了。
這樣數量多到絕望又根本打不死的敵人真的會讓人崩潰啊！尤其當看到即便肖凌那威力強大無比的攻擊也根本殺不死敵人的時候，負面情緒驟然爆發開來——
「完了！完了！趕不回去了，所有人都被困在這兒了……」
「好多人啊……我們的時空流完了！」
「這，這，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手段，我們……我們到底是被什麼盯上了？」
「就算是要我們死，老天，好歹讓我們死的明白吧！」
…………
崩潰之際，一群人情不自禁的指天指地的咒罵。只是可惜，他們完全做不到呀！因為在這個古怪的世界是沒有天沒有地的。他們一個個都被壓成了名信片，目光局限於前后左右。
只能夠看到黑壓壓的敵人密密麻麻的衝過來，看到肖凌威力無與倫比的雙龍捲纏繞逆襲而去，再看到龍捲之後敵人彷彿韭菜一樣，一茬茬的冒出來，繼續重逢發動合擊。
敵人的攻擊本來已經造成了不少的傷害，不死的特質益發的增加了他們的壓力！
他們崩潰的樣子肖凌雖然看的不多，因為視野所限，但是能夠聽到感受到，更加能夠想象出來，尤其是其中的幾個畫面……
想想這個世界古怪的地方，想想這些敵人虛空誕生的方式，想想它們不磨不滅的特性，想想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換位出現的特點，募然肖凌笑了，他終於明白了！
這些原來都是影子啊！從外面的世界投射進來的影子！
就這樣簡單！
但是真正當身處了其中，而且天地兩向的視野被封鎖，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看穿的。
事實上這樣的事情出現過不止一次了。
不止一次？
沒錯，想當初天地初開、乾坤始奠，那時候天地萬物剛剛被天界像小白鼠一樣培養出來，還懵懵懂懂一派無知的時候，那時候的天人就是這樣的，不老不死，不磨不滅，隨便一個就是所有人類全部加起來也無法抵擋的存在。
後來人類自身的反抗意識覺醒，也是天界有意識的刺激他們在這方面覺醒，奴役、壓迫，又不一鎚子打死，給他們反抗的希望和動力……直到第一批道級高手覺醒，才終於終結了天人無敵的事實。
怎麼終結的？
就在於道，在於對天地規則的掌控。
因為天人並非此界的存在，他們的真身在上界，位於下界的只不過是他們從高維空間的投影，所以才能不老不死不磨不滅。
這樣的存在，你想從肉體上毀滅他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有通過掌控法則，修改法則，直接斷絕了他們投影的能力，那麼……根本就不需要動手，他們自然就煙消雲散了。當然了，也並不是真的死，只是無法投影了。
後來五大聖之所以能和天界簽下契約，束縛天界之人不再下界，也是因為堪破了這點，直接從源頭杜絕了天界投影的能力，令得雙方得以僵持對峙這千年。
現在肖凌就面臨了同樣的情況，他應該怎麼做呢？
用道繼續扭曲法則，阻止投射？很可惜，他做不到。他的道是投機取巧的，只在一劍破萬法之處有那麼一點點，還不是自己操縱的，而是通過宇宙法則的自然形成，所以一劍破萬法才不受道級的限定，當然，也有了著不受控制的特點。
讓他真正的扭曲法則是做不到的。
一劍破萬法也無法徹底消滅對方，只能是好像割韭菜一樣，他一茬茬的割，人家一茬茬的長，無窮無盡，無休無止……這是被事實證明了的。
「無知的凡人啊，還想掙扎嗎？」
「玲瓏塔配合剪紙成靈術，就是這下界無敵的存在！否則怎麼會只有我三人在此負責看守？」
道級不得出手。
道級之下則無法穩定的扭曲法則，包括一劍破萬法之類的奇技也不行。就無法阻擋剪紙投影。
無法阻擋投影就會無窮無盡無休無止的復活，讓任何敵人都阻擋、碾壓、撕碎、扯爛……
這一切如此契合當然都不是隨機的，而是天界不知道精心準備了多久的戰略，取得壓倒性優勢的策略。
「放棄吧！放棄吧！就不要掙扎了……」
塔頂的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說道，聲音透過剪影道法的渠道傳入眾人耳中，威嚴肅穆，宛如仙聖。
然而，肖凌卻募然笑了：「竟然只有三個人嗎？你們還真是……託大呀！」
如此說著，齊齊動手，正手一個漩渦，反手一個漩渦，交替打出。
「嗤，又是這一招！」
「記得你們人類流傳一句話，不斷的重複一件事希望得到不同的結果，這叫……」
塔頂三人不屑說道，然而，當他們看到肖凌這一招所引發的後果，剎那間瞠目結舌，難以置信：「這不可能！不可能！」(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