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牛蚊村
“姑奶奶,小點聲。”被林子淑的驚叫聲嚇了一跳的陸誌遠,無語的提醒道,她是想讓地球人都知道自己的問題嗎?
“哈哈,當然不是。”林子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要是讓靈兒姐知道了他的問題,會不會抓狂?想到這,她看了一眼穀靈兒,見她也被自己的叫聲吸引了過來,狡黠地笑了笑。
穀靈兒被林子淑的笑容弄得莫名其妙,不過由於陸誌遠在這邊,她沒有過來詢問。
同樣看見穀靈兒疑惑目光的陸誌遠,沒再偷偷摸摸,而是裝模作樣的問道:“你們起那麽早幹嘛去了?”
“我和靈兒姐一塊爬山坡了,她想在這寫生。”林子淑眨眨眼,配合地說道。
“畫畫?”陸誌遠疑惑的問道,怪不得來時見穀靈兒帶一個大包,那應該是畫板了。
“嗯,靈兒姐畫的畫可美了,如果她不是想和穀爺爺在一起,早就被華夏美術學院請走了。”林子淑臉上洋溢著驕傲,笑著說道,猶如是她本人一樣。
“開飯了——”廚房大媽喊了一嗓子,眾人像剛才的母雞一樣,爭先恐後地去廚房盛飯。
“子淑姐,你們來啦。”季偉從房中走了出來,見林子淑站在陸誌遠身旁,笑著問道。
“嗯,吃飯去。”
“我們在彭伯伯家吃過了,彭伯伯做的飯可好吃了。”季偉一臉單純的說道。
“哼,有好吃的竟然不叫上本姑娘。”林子淑臉一黑,頭一甩,向廚房走去。
“我——”季偉被林子淑的話噎住了,滿臉通紅地站在那。
”沒事。她和你開玩笑呢,我們在外麵等著。”陸誌遠拍拍季偉,笑著安慰道。
“謝謝誌遠哥,我沒事。”季偉勉強地笑了笑。
陸誌遠搖了搖了頭,他感覺得到,這家夥非常在乎林子淑,很可能有戀姐情節,隻可惜他太單純,完全跟不上林子淑的節奏。
大家吃完飯,又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吳韋才腆著肚子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吳韋來到後,手背在後麵,像個將軍似的掃視了一圈,滿臉遺憾的說道:“我本來想親自帶你們去牛蚊村的,可是鎮裏事比較忙,走不開,隻能由彭邦民鎮長帶隊了。”
隨後轉向站在人群邊的彭邦民,再三強調道:“老彭,孩子們我可交給你了,務必照顧好,不能有任何閃失,否則你沒法給政府和黨交待。”
彭邦民冷漠地看著吳韋的表演,雖然他不喜歡吳韋的官腔,但也知道這事的重要性,嚴肅的說道:“放心,我會保證他們的安全,隻是學生太多,不好帶,我希望部分學生能留在這裏。”這一路雖說不是太遠,可有幾個路段比較險,這麽多學生不好照顧。
李華點點頭認可了彭邦民的提議,轉身看向一群學生,問道:“誰願意留在這?”
立即有七八個學生舉起了手,看到其他人在看向自己,都低著頭。雖說是別人提議的,可是他們也有臨陣脫逃的嫌疑。
李華沒說什麽,雖然對於這幾個打著誌願者身份下來混名譽的家夥不滿,可也沒辦法。各種各樣的學生都有,也不能因為幾個學生就取消了這個活動。
“好,老彭,你帶隊出發吧,為防止意外,所裏給你派兩個人。”吳韋看情況差不多了,安排道。“你們剩下的學生在招待所等著吧。”
一切準備就緒,加上負責運送書本衣物的工人,十幾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他們的目的地是相對落後的牛蚊村,李華他們也是有任務的,不僅要將物資送到,還要深入最底層,這樣他們才有素材投到省報等一些重要的報刊上。
“目標移動。”拿著望遠鏡的黑頭套男子說道。
“知道了。”黑子依然把玩著手裏的槍,不鹹不淡的說道,好像手裏的槍很好玩似的。
“隻能再看看了。”黑頭套男子用望遠鏡觀察著山下的一群人說道。
走在人群中間的陸誌遠突然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山坡,低下頭,若有所思。
“怎麽不走了?”林子淑站在前麵喊道。
“來了-——”陸誌遠搖了搖頭,快步跟了上來。
“黑子,好像有人發現了我們。”黑頭套男子緊張的說道。
“什麽?”黑子坐了起來,出聲問道,難道華夏警察發現了自己的行蹤?
“我看到一個男孩盯著我這個位置看了幾眼。”
“shit!別TM疑神疑鬼的。”聽到隊友的描述,黑子吐了一口氣,氣憤的說道,這麽遠,除非對方有千裏眼。
“我感覺他真的在看我,而且他的眼神很詭異。”黑頭套回想男孩盯著自己時的場景,忍不住提醒道,不知為什麽,當男孩看向他時,他竟然有種不安全的感覺。
“別TM囉嗦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都能把你嚇成這樣。”黑子又重新回到剛才躺過的位置,把玩著手裏的槍,不耐煩的說道,對於隊友的膽小很是鄙視。“再這麽娘們,你就滾回去吧。”
黑頭套聽了黑子的話,心中有些不快,不過想想,也感覺自己太過敏感了,壓下內心的不安,繼續觀察目標的動向。
翻過幾個小山頭,又走過一條狹長的山道,眾人才來到一個大約五六十戶人家的小村落,站在這裏正好能看清整個村落,低矮的瓦房雜亂無章的分布著,一些雞貓狗隨意的走動著,還有一些咿咿呀呀的其他聲音。
這時一位裹著灰色棉大衣,頭上戴著土色毛線帽的老漢牽著一條大灰狗,趕著一群羊從他們身邊經過,羊群看到一群人,嚇得你擠我我擠你的一條線往前走,大灰狗瞪著眼警惕地看著他們,估計人太多,狗不敢叫。
等羊群通過,彭邦民呼喚道:“大兄弟,這是放羊呢。” 說著遞上一支本地煙,雖然他不吸煙,但他知道,出門辦事總是需要的,特別是下基層,遞上一支煙,能拉近不少關係。
“是哩,雖然沒什麽草,可趕出來轉上個把小時,對羊有好處咧。”放羊老漢接過煙,將自己的旱煙杆收起來,點著彭邦民的煙放在嘴裏,笑著說道,露出幾顆大黃牙。
“你們這是幹啥哩?”放羊老漢見羊停在前麵一片平緩的地方啃食雜草,便閑聊起來。
“哦,我們過來轉轉,看看村裏的生活情況,你們過得還好吧?”彭邦民打聽到,雖說他每年都要下到各個村裏摸情況,可各個村分布太廣,他也隻能抽查式地轉轉。
“好啥哩?”放羊老漢皺著幹巴巴的臉反問道。“娃子們一年頂多見上一次,要是上班的地方忙或買不到票,連一麵都見不到哩。”
“那你們生活還過的去吧?”彭邦民知道這些,他的兒子不也是這樣嗎。
“吃的還行,我胳膊腿還能活動,自己能養活自己,可那些老大哥就不行嘍,家裏沒人照顧,可憐的很吆。”放羊老漢歎氣說道。
都是一個村的,見他們生活不下去,他心裏也不好受,可他的難處也不比別人少,二兒子就要大學畢業,到時候結婚肯定又要找他要錢,大兒子也剛得了個孩子也需要找他拿錢,他哪有多餘的錢幫助其他人?
聽了放羊老漢的講述,眾人都沉默了下來,特別是彭邦民,他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下麵的百姓生活艱難,他做為一方父母官,心裏有愧啊,這使他心裏的某個決定更加堅定。
“羊走了,我得跟上去,別被哪個混蛋偷了去——”放羊大叔一根煙抽完,擺擺手說道。“村長在前麵幹活呢,有啥事你問他去。”
“唉,謝謝大兄弟。”彭邦民朝遠去的放羊老漢道謝道。
眾人抬頭,看到前麵不遠處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正在拾綴著一小塊黃土地,老人細心地將黃土裏的石子拾起來,擺放到另一端低窪處。石子整齊地排列在黃土地的邊緣,如瓦工砌的牆一般,牢固整齊。
向前走了一段路,彭邦民上前幾步,親切的喊道:“老大哥,還在忙活呢?”
白發老人抬頭一看是彭邦民,放下手中的活,拍拍手上的灰,伸出手笑著問道:“哎呀,彭老弟,你怎麽拐這來了?”
“哦,過來轉轉。”彭邦民握住白發老人的手,說道。
白發老人看了看彭邦民身後的人,疑惑道:“他們是?”
“他們呀,是晉陽農大的師生代表,特來給我們村送一些生活物質。”彭邦民說道。“這是帶隊李華老師。”
白發老人上前握住李華的手,感謝道:“大老遠的給我們送東西,謝謝你們。”
“村長客氣了。”李華握住老人的手說道。
“走,我帶你們看上課的娃去。”白發村長和彭邦民在前麵帶路。
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
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
不多時,李白的《望天門山》在孩子們的口中朗朗讀出。這讓眾人回憶起他們兒時上學的情景,想想真是懷念,人生太快,無暇顧及過去,在某一時某一刻突然遇到類似的場景,很容易勾起大家內心最深處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