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第544章 成全她的心愿
第二天，樓璇穎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身處在東宮中，陽光透過窗子照在屋裡，帶來滿室的耀眼光亮，晃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看來已經過晌午了。
屋子裡很安靜，只有她一個人，她望著床頂半晌，嘆了口氣爬坐起來。
很快，房門被推開，樓璇穎抬眼望去，透過屏風，她看到一抹粉紅的身影進了門。
「小姐，太好了，你醒了。」恬兒端著葯進了裡屋，當看到醒過來的自家小姐時，高興極了。
「恬兒，你怎麼進宮了？」
「王爺……哦，不，太子殿下讓白澤護衛帶恬兒進宮的。小姐，恬兒以後就在宮裡伺候你。」恬兒走上前，將手中的盤子輕放於床頭，拿起葯碗要喂她喝葯，卻被阻止了。
「恬兒，葯放著，我又沒事，不用喝葯。」
「可是，殿下吩咐恬兒，小姐醒過來就要把這葯喝了，聽說是給小姐補身子的。」
「墨璟昊人呢？」她脫口就向恬兒詢問他的去向，結果可想而知，恬兒的回答是搖頭。
「小姐，恬兒並不知道殿下去哪了，不過他昨晚守著小姐呢，是白天才離開的。」
樓璇穎想了想，讓恬兒替她簡單地梳妝一番，在宮女的陪同下，前往明翔宮。
讓她意外的是，殿外等候著眾人，皇后、樓承德、皇甫辰、越楚和墨筱琪都在其中，卻始終沒有發現墨璟昊的身影，她若有所思地看著緊閉的殿門，似乎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眾人看到她出現，反應不一。
「璇穎。」樓承德表情有些動容，想起昨天在河溪谷上她捨身救自己，對比以往他對她的態度，他又覺得慚愧。
他確實不是一個稱職的爹，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完全不了解，甚至連她擁有那般強大可怕的能力都不知道。
樓璇穎撇了撇嘴，很快偏開了臉，視線落在朝她走過來的皇甫辰、越楚和墨筱琪三個人身上。
「璇穎，你沒事了？」越楚笑著問她，可從她紅潤的臉色來看，他知道她已經沒事了。
「嗯。」她回了他一個淺笑，下巴朝殿門方向努了下，向他們確定心中所想，「皇上醒了？現在和璟昊單獨談話？」
「是，清早醒過來的。」
「那就好。」樓璇穎背靠柱子站著，望著殿門方向，神色平靜，但心思卻不知道飛到哪去。
「庄欣柔呢？」她沉默了許久，將壓在心頭的事問出了口。
她昨天在樹林里昏倒了，之後他們怎麼回來的，墨璟昊又如何處理了庄欣柔的屍身她一無所知，雖然她覺得自己能放下，卻還是想知道這事。
「按軒墨王朝律法，庄坤華的所作所為是要株連九族的，莊家本該滿門抄斬且屍首不得入土為安，但……就在昨天，璟昊直接讓人把他們都葬在皇城外莊家陵墓了。」
皇甫辰發現自己解說完，樓璇穎除了輕「哦」了聲，沒有任何錶情變化，可這樣反而讓他有些擔心，他沉凝了片刻，心中隱約猜到了原因。
「樓璇穎，外邊走走，我們聊一聊。」皇甫辰說著率先往前走。
墨筱琪聽到皇甫辰的話，圓滾滾的大眼睛越瞪越大，一跺腳，衝上前擋在他面前。
「皇甫辰，璇穎是我的三皇嫂，你……你要把她單獨帶到哪裡去？有什麼話不能在這兒說？」
皇甫辰睨了她一眼，伸出未受傷的手將她一把拂開：「沒錯，就是要說不能讓你聽到的話。」
「皇甫辰，你什麼意思？」墨筱琪跌撞地往旁挪了兩步，他的話更是讓她火冒三丈，還要說什麼，可他卻已經大步離開了。
越楚搖頭失笑，溫和低醇的嗓音安慰冒火的她：「五公主，放心好了，皇甫再怎樣也不會跟你三皇兄搶璇穎。」
「哼，他沒那個膽。」墨筱琪冷哼一聲，跺腳站在了一邊。
樓璇穎眨巴著大眼，對於眼前上演的這場戲碼哭笑不得，她抬手戳了戳墨筱琪的額頭，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差不多可以嫁人了。」
說完，她嘻笑著跟上皇甫辰的腳步。
「什麼事？」
皇甫辰帶著她一路走到玉花園，兩人進了玉宵亭，她挑了個位子坐下後主動開口詢問。
「樓璇穎，昨天我在璟昊和庄欣柔的旁邊坐著，那時就發現了，你在聽到他們的談話后情緒一直很低落，你很介意庄欣柔臨死之前說的話？」
樓璇穎探向果盤的手微微一頓，最終選擇了收手，她將手肘撐在石桌上，手掌托著下巴作思考狀。
「唔，昨天墨璟昊也問過我這事，皇甫辰，你也有喜歡的人，只要喜歡一個人，應該不可能完全不介意自己喜歡的人心裡惦記著別人吧，如果我不介意，那我都要懷疑自己對墨璟昊到底有沒有感情了。」她朝他笑了笑，語氣很輕鬆，儼然已經看開了。
「果然。」皇甫辰的手指在桌上輕敲著，停頓了一下子，「庄欣柔不是為璟昊擋箭死的，如果要較真，那她救的人應該算是我，要惦記這份恩情那也是我，與璟昊無關。」
「啊？」皇甫辰突然冒出來的話讓她反應不過來。
「我的傷一直都沒有痊癒，箭太密，我都沒躲開，更何況沒有武功的庄欣柔，她心口那支致命的箭是一開始就被射中的，然後我也中箭了，那時璟昊和暗夜要自保問題不大，可他們還要顧及我跟庄欣柔，當時我們四人的位置很微妙，璟昊在我和庄欣柔中間，暗夜在庄欣柔另一邊，璟昊護我，讓暗夜保護庄欣柔，可庄欣柔卻突然擋在我們前面，之後因為你的動作，箭就停下來，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
皇甫辰話說完好一會，也沒見樓璇穎有任何反應，他撫額向她求證：「你有聽懂我的話？也就是說庄欣柔本來就受了致命的箭傷，她也根本不需要衝過來擋箭。」
「可是、為什麼……」她這樣做不是等於自欺欺人？
「在她成為皇上的妃子之後，她活得就跟行屍走肉般，心裡唯一的寄託就只有璟昊，可是璟昊愛上了你，她早沒有求生的意識了，而且也受了致命傷，橫豎都一死，如果那樣說讓她覺得好過，是她最後的心愿，在她臨終前又何必去反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