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我這麽狼狽,滿意了
那樣的姿勢她不知道維持了多久,隻覺得困。
她就那麽睡過去了。
浴缸裏的水涼了,她才忽然驚醒,一抬眼,眼周圍的皮膚一動,生生的疼,腦袋疼,眼瞼疼。
閉著眼,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隨手抓了浴巾一裹,她隻想睡覺。
露出的半個肩膀沒有擦幹,被子也沒打開,無力的一倒,直接睡了過去。
熟悉的腹痛感席卷而來時,她以為自己在做夢,但下身忽然一股異樣,她才驀地擰眉。
不準時的經期果然來了。
柒月整個人蜷在大床上,費了勁兒起身,下床時頭重腳輕,趴在抽屜邊上找了一片衛生棉。
一切弄完,她又回到床上,腦袋卻疼得幾乎炸裂,混著越痛越清醒的痛經,窩在床上直不起腰。
在這種煎熬下,她竟然也睡著了,準確說是疼暈了。
第二天醒來,鼻尖充滿了消毒水的味道。
睜開眼睛,眼瞼處生澀的疼,滿眼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
病房裏一片安靜,她沒動,隻是摸了摸腹部,還是有些墜疼。
“小姐,你醒了!”保姆推門而入,手力提著早餐,驚喜的喊道。
柒月側眼看過去,是家裏的保姆。
保姆將早餐當下,倒了杯溫水給柒月,心疼的說道,“昨晚您發燒了,幸虧CC小姐去了您房間,才發現您生病了,都燒到三十九度了,怪嚇人的,以後您可不能一個人住了。”
保姆喋喋的擔憂著,話也沒停,“這是先生囑咐給您買的早餐,先吃點?”
保姆是跟了北雲奇多年,對於柒月和Cqueen當然喜愛有加。
“北雲來過?”柒月喝了幾口溫水,感覺嗓子好了些,才開口問道,聲音很虛。
保姆笑了笑,“先生剛走不久。”
也不知道他們父子倆昨晚怎麽想起來過來找她的,但她知道,北雲昨晚肯定是在這裏陪她的,公司現在是多事之秋,還要分身照顧她。
幾不可聞的歎息,她遵循保姆的意思,喝水、喝粥,量體溫,總算保姆提著飯盒出去了。
柒月靠在病床上,一張驚豔的臉隻剩蒼白和疲憊,可眉宇間反而多了幾分病態美。
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久,終於閉了閉眼,還有兩天就要開庭了,而她卻沒有半點準備。
女兒,難道就這樣將女兒給他?
傅宮淩昨天晚上就接到了柒月住院的消息,沒有立即探望她,而是等到第二天。
柒月冷神色很淡,隻掃了一眼站在病房的傅宮淩。
“明天,你準備好了?”傅宮淩依舊低沉著聲音,黑眸卻緊緊盯著柒月。
柒月沒有答話,反而狠狠的閉眼,靠在了床頭。
傅宮淩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在等她給個回答,要麽是準備好了,或者幹脆說她願意回來。
也或許,他隻是想多看她兩眼。
病房一片靜謐,不知道過了多久,傳來傅宮淩昂貴的皮鞋敲擊地麵的隱約聲,緩緩移到門口,然後消失。
柒月終於咬了唇,極力忍者的情緒宣溢而出。
但哪怕她臥病在場,開庭照常。
她去之前沒有告訴北雲奇,謊稱自己就在醫院,卻是去了法庭。
如果,她有什麽什麽痛恨的地方,法庭一定是其中之一。
曾經也是在法庭,那個男人言辭鑿鑿的跟她離婚,擁著別的女人離開,不顧她病體飄搖。
嗬,多巧,她又病了,又被迫法庭見。
這場隱秘的開庭沒有什麽旁聽,該到的人都到了,隻差她。
“有柒小姐的律師麽?聯係一下。”工作人員催了一句。
但無人應答,因為她沒請律師。
傅宮淩從座位起身,一手拿了香煙,對著法官低沉一句:“不急。”然後轉身出了門。
不太寬敞的走廊,男人背影沉重,指尖香煙卻嫋嫋婷婷,越發顯得冷魅,側麵看過去,那張臉棱角鋒利,深邃的眸子輕輕眯著。
看起來,他單手插在西褲兜裏,並不焦急,但冷硬的下巴線條緊繃。
“哢噠!”的皮鞋跟敲在地麵,男人才抬起眼皮掃過走廊。
一眼,卻見了那頭顯瘦蒼白的女人。
她並非剛到,但重感冒發燒沒好,蒼白的臉,除了疲憊和虛弱就是微微的狼狽。
要在她身上看到狼狽,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傅宮淩剛湊到嘴邊的香煙沒了動靜,看著她一手撐著牆壁,一手捂著腹部,那麽遠的距離,似乎都能看清她睫毛上的點點濕潤。
胸口晦澀的鈍痛一下,沉沉的凝著她,最終是走了過去。
“別碰我!”在他想扶她時,女人冰涼一句,語調卻微弱之極。
“你怎麽了?”傅宮淩極少見她這樣的虛弱,細微的慌張開始在胸口蔓延,煙頭早被他掐滅。
她的痛經時而上吐下瀉,這次混著重感冒,一樣都沒躲過,吐得喉嚨生疼,噎出來的眼淚也沒幹。
可她忍著腹痛抬頭,狼狽的扯了嘴角,“看到我這副樣子,你滿意了?”
傅宮淩沒說話,隻盯著她蒼白的嘴唇,“如果身體不舒服,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說了別管我!”她一口氣堵在胸口,恨自己這會兒多大憤怒出口都是軟綿綿的,連憤怒的眼都是水汪汪的。
傅宮淩再要說什麽,她卻忽然仰臉,“cqueen的撫養權,給你。”
一句話說話,仿佛全身力氣被抽走了。
聲音很淺的話,傅宮淩卻聽得清楚,心頭微微一震。
就這麽輕易?放棄女兒都不肯回來?
“滿意了?”她仰臉,又淡淡的自嘲,“我怕死,不想等你把我逼死,所以給你,如果你繼續逼我,我可以離開這兒……”
“不。”傅宮淩薄唇驀然掀起,“你哪都不能去。”
她靠在牆麵,牆很涼,好像腹痛越發明顯,但顧不了,她沒多餘的力氣站著。
聽了他的話,她卻仰起臉,“Cqueen給你了,我跟你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了,請你放了北雲。”
如果她不提北雲奇,也許傅宮淩會多一些溫和,但此刻反而沉著五官,“這兩件事,沒有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