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帶著紅棗回去,結結實實的給老太太煮了一鍋花生、紅棗、小麥、綠豆、大米粥。
東西都是現成的,好端端的全都在靜止空間里躺著。
就這,林放還有點不太滿意,還差點蓮子、江豆、糯米,
不然湊足了一鍋八寶粥,那才叫一個地道。
鍋上餾了饅頭,蒸了幾個鹹鴨蛋。
林放把東西飯菜全都端上桌的時候,
老太太一個勁的說他敗家。
林放也不惱,笑眯眯的道:「奶奶,別的東西都是早先買了堆在屋裡的,
就只有紅棗是今早我出去踅摸的,算不得敗家,
都說這紅棗補氣血,您老吃了正合適,快點嘗嘗,別涼了!」
「你這孩子!」
老太太還沒吃呢,就已經甜到了心裡,
她做夢都沒想到,林放會對她這麼孝順。
吃完飯,林放洗了碗才出門。
出去的時候,他還在尋思,
自己到底是個男人,有些粗心了。
他利用空間把自己的西耳房打掃的乾乾淨淨的,
卻忘了可以複製這個操作,把老太太的正房也打掃乾淨。
心裡裝著這個事,他就打算下班的時候看看能不能蹭蹭誰的自行車,
回來早一點,也好把老太太給支開。 ……
林放剛一到廠里,就被人指指點點的。
他也不以為意。
幾次三番在廠里出名,他都已經麻木了。
人長的好看,就這一點不好,
稍微鬧出點動靜,就是滿城風雨。
不管他再怎麼想要低調,都是深夜裡的皓月,
就算遠遠的掛在天上,也被許多人惦記。
只是這一次,他稍微有點摸不著頭腦,
林放自覺自己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只是也沒人跟他說,他也只好暗自納悶。
到了車隊,趙師傅才幫林放解開謎底。
他道:「小林啊,你上次幫忙解決車隊難題,為車隊立了大功,
事情我當天就給你報上去了,經過幾天的研究,
廠里決定給你通報嘉獎,另外,提前給你提一級工資,再獎勵20塊錢,
這個月就生效,你的駕照政審也已經通過了,這是你的介紹信!」
他都沒想到,一切會這麼快。
尤其是政審,完全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已經走完了流程,
這可真是太好了!
他原本還擔心自己通不過。
對林放來說,提工資和獎勵20塊錢都是小事情,
政審通過、拿到介紹信,對他可就太有意義了!
這意味著,他隨時可以拿到駕照!
如今這個年月,駕照跟後世可不一樣,
相當於半個通行證,到哪兒都好使。
「謝謝師傅!」
這一聲林放謝的真心實意,
等拿到駕照,也就意味著他出師了,
雖然他跟趙師傅接觸的時間不長,
對方卻沒有絲毫藏私,把他所掌握的所有修車經驗,
一五一十的全都交給了林放。
錯非如此,他也不可能這麼快通過修車這一關。
林放道:「等過段時間,我踅摸些好茶葉,好好的謝謝您!」
「得了吧!」
趙師傅笑罵一聲道:「張一元、吳裕泰的高碎都快缺貨了,你能搞到什麼好茶?
心意到了就成,你這個徒弟,我沒白教!」
「嘿嘿……」
林放也不解釋,他輕笑兩聲,道:「師傅,您就等著瞧好吧!」
有車子壞掉,修車組能忙個底朝天。
沒車修的時候,修車組也特別的清閑。
除了一些學徒工、臨時工用一些壞掉的工件磨鍊技術,
大多數工人都是找個地方閑坐著侃大山。
趁著車隊不忙,林放繞著廠子走了小半圈。
結果可倒好,自行車在這年月,還真是個稀罕物。
他也就是在辦公室門前看到的比較多,廠房門口還真沒幾輛。
因為自行車數量比較少,也就沒和卡車、小車似的,
要專門停進停車場,擺放的都比較隨意。
最後,林放繞到了食堂後門,才又看到一輛自行車。
這輛車還不是私人的,是屬於食堂的公車,
也不上鎖,一般都得是有什麼公事才能使用。
瞧見這一幕,林放才明白過來,
當初為什麼何雨柱看到他在街道領了那麼多錢和票眼紅,
也沒多想就跟他借。
對於很多人來說,買輛自行車最大的困難,
反倒不是錢不湊手,而是自行車票難弄。
林放用膝蓋想也知道何雨柱為什麼想弄輛自行車,
還不是夜班一個人手搓的日子難熬,
想娶個媳婦沒事打媳婦玩。
林放看完車正想走人,冷不防從廚房後門鑽了個人出來,
風風火火的,直接就撲進了他懷裡。
一股子淡淡的肥皂香氣裹著油煙,有種別樣的撩鼻。
林放好懸看清楚是劉嵐,這才沒把她給丟出去。
該說不說,這些個大胖媳婦真是瓷實,
個頂個的又勾勾又丟丟,這年月定量這麼少,
還能長成這樣,只能說先天的條件太好。
林放把劉嵐給扶住,看了一眼驚慌失措的她,
問道:「這麼著急忙慌的,小心磕著!」
「等一下……」
劉嵐見林放要走,反倒拉住了他,
她哀求道:「小林,能不能幫姐姐個忙?」
「什麼忙?我可不一定幫得了」
林放詫異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溫婉少婦,
他對劉嵐了解的比較多,可那也是基於他前世看過的電視劇,
劉嵐和他可就只見了兩面,就算要求人幫忙,
按理也不該求到他頭上才對。
「家裡剛剛託人帶了信兒,我公公摔了……」
劉嵐又哀又氣,又是自嘲:「也怪我嘴巴沒個把門的,平時我還笑傻柱嘴臭,
沒想到我攤上了事兒,在食堂借了一圈,愣是沒借到一毛錢!」
林放沒覺得同情,反倒有點想笑。
不怪他沒有同情心,著實是劉嵐跟何雨柱這倆人太過不修口德,
在整個軋鋼廠那也是出了名的雙響炮。
「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劉嵐嘆了口氣,道:「你要是不解給我,我就只能去找李副廠長了……」
提到這個人,劉嵐臉上閃過一抹屈辱和羞憤交織的情緒。
似哀似怨,也像是要解脫。
「合著,我這是撞到槍口上了唄?」
林放笑了笑,讀懂了劉嵐的潛台詞。
他道:「說吧劉姐,借多少?」
「10塊……不行5塊也成……」
劉嵐剛剛求人的時候倒是挺勇的,
這會兒冷靜下來,反倒是局促起來,
臉上寫滿了惴惴不安。
「也別5塊了,這10塊錢你拿著。」
林放假意掏了一下褲兜,摸出一張大黑十遞過去:「5塊錢真不一定夠。
得嘞,你去送你公公上醫院,我回車隊。」
「等等!」
劉嵐猶豫再三,猛的一咬牙,
她抓住林放的手就按在了自己胸口上,英勇的道:「小林,這錢我可能沒法還,
我用身子抵。」
林放嚇的猛一縮手,左右看了看,
幸虧這是廚房的後門,周圍不是荒地就是圍牆,
輕易沒啥人,要是被人撞見,
那可真是說不清楚。
林放不由得臉色一板,道:「劉姐,我幫你忙,你怎麼能害我?」
「我……」
劉嵐臉上有些羞愧,訥訥道:「我只是不知道怎麼報答你,家裡的錢,
都讓我男人給捲走了,我公公就是為了攔他,這才摔了腿……」
「那也不能讓我大庭廣眾之下跟你干那事!」
林放解釋道:「廠子里空著的庫房多的是,你怎麼能這樣呢?」
「對不起……啊?」
劉嵐道歉了一半,才回過神來,
她不由得撲哧一笑,白了林放一眼,嗔道:「你個小鬼頭,心眼真多,
那姐姐帶你去找個空倉庫快活快活?」
「改天吧。」
林放雖然有些心動,
還是搖頭道:「你先回去看看你公公的情況,不管情況如何,還是要儘早就醫,
免得小病拖成大病!我先走了。」
「嗯!」
劉嵐答應一聲,目送林放離開,
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出神,心頭五味雜陳。
家裡的男人不像個男人,把他老子的進廠名額給了劉嵐,
逼著她進廠幹活,也是劉嵐運氣好,
她進廠的時候正好食堂缺人,找了幾個新進廠的過去幫忙,
就數她幹活最是麻利。
後來其他幾個都給退回了車間,唯獨把她給留了下來。
她男人可倒好,天天不正混,一家老小靠她養著,
還整天的亂花錢,後來更是變本加厲,
乾脆偷摸著把她的工資給摸走,一個勁兒的往半掩門的房裡鑽。
後來劉嵐實在拿他沒辦法,乾脆把工資交給了公公。
她想著,自己管不住男人,當老子總能管得住。
這下可倒好,反倒是害了她公公。
劉嵐做夢都沒想到,她男人居然連自己的親爹都能下得去手!
家裡的錢全被不爭氣的丈夫給卷了去,劉嵐借遍了食堂,
愣是一個願意借給她的都沒有。
當時劉嵐都絕望的快要窒息了,她的工作是頂的公公的,
要是公公出事,她拿不出錢來醫治,
街坊鄰居光是在後面戳她的脊梁骨都能生生把她戳死。
她失魂落魄的衝出食堂,心裡就只有一念頭:
隨便找個人賣了身子,換錢去救公公。
不然還能怎麼辦?
她唯一能拿出來的,也就是自己這還算乾淨的身子罷了。
林放的出現,彷彿是一道光,照亮了她的整個世界。
她不由自主的,就把希望寄托在了林放身上。
哪怕萬一呢……
提出用身子來還,劉嵐也沒考慮太多,
她只是單純的有點衝動,有點上頭,
也有點……垂涎林放的姿色。
她不懂心理學,如果她懂,
或許她就會明白,這就是心理學上的弔橋效應。
天雷勾動地火,往往就是這麼一瞬間的事。
林放最初的拒絕,讓她臉白如紙,
她以為林放是嫌棄她,覺得她不知廉恥。
林放隨後的轉折,讓她意外之餘,也海鬆了口氣,
她並不是那種送上門也沒人要的賤女人。
等到最後,林放讓她先回去看看公公的情況,
劉嵐這才恍然大悟,這個小男人竟是如此的心細,
如此的溫柔……
他居然為她考慮了這麼多。
有那麼一瞬間,劉嵐甚至生出就算為他死了也值得的心思。 ……
林放全然不知劉嵐一個人待在食堂後面腦補了那麼多,
他要是知道,恐怕也會驚得說不出話來,
道上一句:幹得漂亮,下次繼續!
林放僅僅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耕田花樣多,時間久,
劉嵐心裡裝著事,肯定沒辦法和他單獨相處太久,
與其不上不下,到喉不到肺,
還不如忍忍改天再說。
林放轉了一圈下來,沒能找到一輛能蹭的自行車,
也就息了心思。
等到下班,繼續腿著回去。
進了四合院大門,林放隱隱覺得有點奇怪,
大中午的,按說應該炊煙四起才對,
可從前院一直到後院,普遍都是靜悄悄的。
這很不對勁!
林放進了正房,招呼老太太了一聲,
便說起了這事兒:「奶奶,我怎麼覺得院子里怪怪的,
怎麼沒見有人做飯?」
「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兒呢!」
老太太把林放招到自己跟前,小聲道:「街道上下通知了,定量減少,
還要搭上一些代食品。整個院子都亂了套了,都在嚷嚷著中午一頓得省下來,
不然不夠吃!大孫子,以後你不能搞特殊,得在食堂吃,
帶點剩飯剩菜回來就成,咱們以後不能吃的這麼好,太扎眼!」
林放聽了這話,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知不覺,情況已經變的這麼嚴重了。
他知道,代食品現在還只是小範圍實驗,等到了春耕情況進一步惡化,
上級很快就會研討解決辦法,10月份研究批示后,
11月份就會下達一個緊急通知。
到時候,代食品的採集和製造,就會成為一個全民參與的事情。
林放想了想,道:「奶奶,那這樣,以後我就只在家做個早飯,
午飯、晚飯我找個地兒做好了跟您帶回來。
反正往飯盒裡一裝,放進包里,我帶回來的啥,誰也不知道。
咱娘倆把門一關,嘿,咱偷偷的吃!」
「你個小猴子!」
聾老太太笑罵一聲,點頭道:「你自個有主意,那你看著辦。
只一個,咱們不能搞特殊,要和群眾保持一致!」
「得嘞!」
林放答應一聲,道:「那中午就只好委屈您老,吃個饅頭就丸子湯?」
「不委屈!不委屈!」
聾老太太起身道:「我出去遛個彎,你把門關上,別漏了風。」
該說不說,還是得聾老太太。
她這哪裡是去遛彎,這是出門掃聽掃聽情況,
順便給林放給放個風。
不過這倒也正好方便了林放打掃,反正有空間加速,
他煮飯只要不落在人前,真的花不了太多時間。
等老太太出門,林放把門一關,
也不急著煮丸子湯,把傢具、雜物一樣一樣的收進空間,
把地上、牆角的灰塵給收走,
這才把抖落了灰塵,擦拭個乾淨的傢具、雜物放出來。
林放把整個屋子收拾乾淨、煮好飯,也只是花了十幾分鐘的功夫。
等搞定一切,林放也不急著出門把老太太找回來,
又等了十幾分鐘,湊夠半小時,
這才出門,把還在中院慢慢踱步的老太太給攙回來。
老太太多仔細的一個人,她一進屋就發現了不對勁,
沒急著吃飯,反倒四下里的打量。
「大孫子,這都是你一個人收拾的?」
老太太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
要不是桌子、櫥櫃、盆架這些熟悉的傢具,上面的痕迹都還在,
她幾乎都要誤會林放全都給換新了。
「嗐,餾饅頭、煮丸子湯多簡單,幾分鐘就搞定了。
我想著時間還早,就乾脆把房間給擦洗了兩遍。」
林放故意抱怨道:「別說,您這屋裡灰可夠大的,我換了好幾盆水呢!」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老太太對林放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男人粗枝大葉的,這些原本她覺得林放想不到的地方,
林放也都注意到了,要不是真把她這個老太太裝在心裡,
當成親奶奶在疼,怎麼可能想的到?
不!她就是林放的親奶奶!
都政審了的,組織上親自認定的,那還能有假? ……
晚上林放回來就簡單了,他提前買了幾個飯盒,一個肩挎的布包,
下班的時候隨便找個無人的地方鑽進空間,
燉個紅燒肉,炒個番茄雞蛋,再燒個青菜豆腐湯,
還順手蒸了幾籠饅頭,
有葷有素有湯,還都是軟糯容易嚼的,
林放把飯盒拿出來的時候,飯菜溫度剛剛好,
老太太吃的很開心。
天冷,平時飯菜做多了,有的涼了,又的又燙嘴,
總是吃不到合口的,
今天不在家裡開火做,反倒吃的合適。
等老太太吃完,林放拿了碗筷出去洗乾淨,
便回了自己的西耳房,安靜的等待時間緩慢流逝。
他和小寡婦約好了,今晚9點,
兩人在菜窖里見。
本來他對小寡婦是否上鉤,還沒有十足的把握,
沒想到街道上正好今天下了通知,
小寡婦聽到的流言,一下子成了真。
林放估摸著,這下子對她的打擊怕是不要。
她們一家五口,兩個寡婦,3個孩子,
一個正經吃商品糧的勞動力都沒有,
每個月的定量有限,還不能在工廠吃食堂,
這麼大的壓力,一下子全都丟在小寡婦一個人肩膀上……
林放還真的很好奇,晚上小寡婦能不能抗住壓力,不吃他的魚餌。
不過,就算小寡婦吃了他的魚餌,
給了他身子,林放也不會以為自己就降住了小寡婦,
他看過電視劇,知道她骨子裡有點賤骨頭,
越是欺負她、壓著她,她反而服軟,
一旦寵著她,讓著她,她就要騎到頭上。
與人斗,其樂無窮。
日後的日子……還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