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仙圖世界
仙旖玉珩圖浮於半空,在眾人的目光之中,失去束縛的它緩緩展開,漫天的紫光洪水般自畫卷之內奔湧出來,整座山洞好似被紫色的水注滿,晃得人睜不開眼。
“啊!”
不知是誰的尖叫聲響徹在洞中,又是嘩啦一下,仙旖玉珩圖自行卷回原樣,地上的金色絨繩又飛起來將其束好,一切宛如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作。
噠噠的腳步聲單調而清晰地回蕩在山洞之中,隨風飄蕩的袍袂輕輕推開流螢,一隻手伸出,仙圖乖乖落於其上。
一名藍裙少女緊隨其後,凝脂似的肌膚上泛著淡淡的藍光,整個人如一塊散發溫潤光暈的美玉,看著十分奇異。
她皺眉,帶著五分責備:“宿斟,你到底想做什麽?於仙圖之中連仙族都難以生存,你這是想害死誰?”
“我若想害死他們任何一個,還需要如此大費周折嗎?那也就是一揮手的事。”宿斟靜靜看著仙圖,殘忍無情的話,卻說得雲淡風輕。
宿可麵色依舊不好看:“那你為何將他們送入其中?”
宿斟隻是感慨道:“若是陛下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吧!八榕皇啊,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否則你和你的同伴就永遠不必出來了!”
……
“嘎!嘎!”
手上有輕微的痛覺,北偌皺眉睜開眼,一刹那,一大片遼闊無邊的藍天隨著明亮的光躍入眼簾。
一隻龐大的生物唰的飛過空中,速度快得隻看得見一串的殘影。
這是哪兒?
手上的疼痛加劇,北偌微微抬頭,竟見一隻烏鴉停在手臂上啄食她的血肉。
她連忙站起,那隻烏鴉竟一點不怕人,比它的羽毛還要烏黑的眼睛滴溜轉動,噙著笑意,貪婪又放肆。
北偌諒它是不會無緣無故發動攻擊的,也就沒心思理它,開始觀察所處的環境。
她身在一方極為荒涼的平原,放眼望去竟連個大些的石頭也見不到,裸露得實在有些徹底。
天廣,地闊!但隻有她一人!
徹底的孤獨!真是很不好的感覺,比當初的葬魔鬼還要教人害怕。
正感歎,餘光撇見一道猛然襲來的黑光,北偌未看清是何物,多年練就的反應力已經使身體提前一步做出動作,一掌正中。
定眼一看,地上死絕的是那隻烏鴉。
烏鴉,還是落單的,會主動攻擊人真的挺少見。難道此地的生物都是這樣狂暴的嗎?
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可就有些不妙了!這還隻是普通的烏鴉,換作那些大型些的妖獸就棘手了。
而且,北偌看著手掌心,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靈力在莫名其妙地流失,照此下去,不出一日她的靈力就會耗盡。
“主然!”
這時,一聲奶聲奶氣的呼喚隱隱約約自遠方傳來,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北偌趕緊回應:“木頭,我在這兒!”
等了一會兒,天空之中出現一小點紫影,賓月快速接近,而後降落在地。
木頭第一個跳下來撲到北偌懷裏,一如既往地撒嬌並趁機吃豆腐。北偌淡定地將他扒下來丟開。
賓月則縮回雛鷹大小,縮在白巧兒懷裏,麵露頹靡之色。
“賓月怎麽了?”
北偌細細看了看它,並未發現任何傷口或有中毒的跡象。
木頭道:“主然,蠢鳥太弱了,適應不了這裏的環境。先讓它進我的神樹空間吧,不然待會兒就要暈倒的說。”說著,他從白巧兒手中接過賓月,綠光一閃,賓月便進入到他身體裏。
北偌對白巧兒道:“你可有事?”
白巧兒搖搖頭:“這個小弟弟很厲害呢,一路上賓月強撐著飛行,有妖獸攻擊我們時都是他在保護我們,而且都是三兩下便將它們趕跑了的。”她摸摸木頭以示讚許,木頭反應卻很冷淡,隻是低頭牽著北偌。
“偌兒,一段時間不見,你變得很不一樣了呢!”她又道。
“哪裏不一樣了?”
白巧兒認真地想想,說:“從前我對你又喜歡又害怕,現在我已經完全不害怕了。”
從前北偌因為血丹的影響外貌接近魔修,性情也教人捉摸不透,如今血丹已解,她變回原來那個她,給人的感覺自然也更好了。
白巧兒說:“我很擔心顧寧,他一個人在這種地方,也不知……唉!”
北偌安慰她:“顧寧修為不弱,想來能保護好他自己的。且說不準他與公冶羊在一起,那樣兩人有個照應就更安全了。”
白巧兒聞言,頓時麵如土色,顫抖著說:“天哪!千萬不要啊!不能讓顧寧與義父相遇!絕對不行!”她竟急得要哭出來。
北偌好奇地問:“這又是為何?難道,你有什麽事必須瞞著顧寧嗎?”
她拚命搖晃腦袋,噙著淚水說:“偌兒,顧寧會死的!義父絕對會殺了他的!怎麽辦,偌兒!”
北偌抓住白巧兒,盡量安撫她:“你別想太多,雖然公冶羊平時不正經,但那是你的愛人,他怎麽會對你在乎的人動手呢?”
“偌兒,你不懂!你不了解我義父!他就是個瘋子!他隻要不高興,誰都能傷害!他又從來不同意我與顧寧在一起,他一定會殺了他的!怎麽辦!”
北偌心中一歎,白巧兒的擔憂倒也不無道理。
回想起在不應山脈之中與公冶羊短暫的交手,他能一邊嘻嘻哈哈與你說話,一邊刺穿你的心髒,用瘋子來形容公冶羊的確很合適。
若他不喜歡顧寧,是不是真的會不顧白巧兒而下手呢?
“好了,你在這裏擔心也沒用,還不如抓緊時間去找他們呢。你們能這麽快尋到我,想必他們也在附近的。”北偌拍拍白巧兒的脊背,她這才逐漸冷靜下來。
北偌看向木頭:“有沒有辦法找到他們?”木頭是扶桑樹精,應當與建木之子一樣,有主宰萬物的能力。
木頭歪著頭,一邊賣萌一邊回答:“有植物的地方就行。這裏也就相當於是宿斟的花園子菜畦子,不過是大了那麽一丟丟,木頭試試。”他將小手按在地上感應植物分布,嚐試建立聯係。
北偌開始沉思,他們是在宿斟的仙旖玉珩圖之中,故意打開仙圖的會不會是宿斟呢?
當時在場的沒有一個人想要開啟仙圖,那時的情況,也沒有人可以在木頭眼皮底下偷偷打開。
除了宿斟,一定是他將他們放進來的。
但為什麽呢?
想困死他們,還是殺了他們?
宿斟性情古怪多變,心思實在難以捉摸。
木頭站起來,肉呼呼的手指指著一個方向說:“那裏好像有動靜。”
“那便去瞧瞧吧。”
靈力無故流失,他們不敢在這種事情上浪費靈力,全程便隻用跑的。
見白巧兒依舊緊張得很,北偌便嚐試與她說話:“那日我走後,你與顧寧又是如何了?靈藥可有順利摘得?你又是如何落入羅韋修手中的?”
白巧兒輕輕一歎:“那日顧寧強行帶我離去,我卻哪有心思再去找什麽藥?那個男子一看便知與你是有仇怨的,顧寧卻就那樣拋下你,我氣不過,與他大吵了一架。我一人回去找你,你又已經不知所蹤。顧寧見我不願放棄,無奈之下帶我回了宿斟前輩的農舍。”
北偌一驚:“你們又回去做什麽!”
白巧兒是宿可偷偷救出來的,她這麽一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麽?宿斟可不要吃了他們!
但他們冒這危險卻是全是為了她,北偌當下很是感動。
“宿斟前輩倒沒有再為難我們,聽說我們的來意也好像早便知曉似的。他將仙旖玉珩圖交給我們,說隻要我們帶它下山,一個月後再還給他,便答應幫我們尋你,順便還可以將轉換我的七陰玄脈所需的藥材都免費相贈。”白巧兒道。
“我們都知道這東西定然非同小可,也不敢生什麽覬覦之心,隻想一個月快些過去將仙圖還給他。哪知下山途中遇上了天羅門的人,那次羅韋修親自前來,他的流螢是出了名的難纏,我們在望重山跑了很久也沒有逃出他的手掌心。顧寧與羅韋戰了十來回合,錦囊被羅韋修奪走,囊中的仙圖便是如此暴露出來的。羅韋修活得久,一生法寶寶物之流見得太多,一下便感覺出那不是凡物,當下就要爭搶。
“我與顧寧帶著仙圖再次逃跑,最終我被羅韋修擒住,用以威脅顧寧交出仙圖。我被囚禁在天羅門,義父突然就出現救我,不過自然是失敗了。第二次他來時便帶來了你,之後的事你也知道了。”
一番回憶白巧兒說得傷感,不知是擔心顧寧,還是感歎他們多災多難的人生。
北偌聞言,沉吟片刻問:“你與顧寧可曾想過,宿斟為何將仙圖交於你們?”
“自然是考驗我們啊!若我們因貪婪仙圖據為己有,或者隻是因為好奇打開看一看,我們可能早早就進來了。”白巧兒理所當然地說。
“不對。宿斟不是會玩什麽考驗遊戲的人,他要做的事情,一定會和他自身有關,或者與他在乎的人有關。”北偌道。
木頭突然說:“其他的木頭不清楚,不過若說宿斟在乎的人,恐怕也隻有一個人了。”
“誰?”
他嘻嘻一笑:“陛下啊。”
白巧兒裝作沒聽見他們的討論,直覺告訴她不要試圖探究北偌他們的事,那對她沒有一點好處。
這時,遠處出現一團黑影,待接近一看,是一小片枯林子。
她登時驚呼:“到了!是那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