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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章 萬家燈火

  風塵刀客199章萬家燈火回到處住,張望月推開門。一抹月光,便順著門口,照進屋子裡。他借著月光,走到桌邊,點了燭。

  一點火星,便慢慢燃起。

  張望月輕輕把火摺子蓋,蓋上。然後,慢慢得關上了門。最後,扶著桌面,坐在椅上。

  獨自出神。

  他似想起了什麼,伸手入懷,把給小鶯買的糕點。拿出,輕輕走到小鶯床邊。便是把糕點,放在了她的床頭。

  看著小鶯熟睡的臉龐。張望月又慢慢得回到椅子上。

  盯著牆上風塵刀。

  白天時候,他用兩枚銅錢,買了老者兩個字,山廟。

  山廟裡有什麼?又和地獄門有什麼關係?張望月想著,還是說,老者是指山廟鎮。張望月有些不太明白。

  不管老者是指山上那一座廟,還是指山廟鎮。有一點,張望月可以肯定。

  地獄門,確實存在。

  張望月內心激動,一年時間裡,他總算有了些收穫。便是,趁熱打鐵。

  他站起身,走到抽屜跟前,輕輕抽出抽屜。從裡面拿出紙和筆,然後又輕輕把抽屜關上。

  最後,來到桌子跟前。

  紙張鋪面。

  用筆,構出了一張草圖。

  沿著長街向西,十里路,是百花國城門。若是往東,行十二里路,會看到一座立於山頭的廟,山廟。那是一座破敗的廟。

  不管是百花國城門,還是山廟,張望月都用了一個圓圈代替。

  另外,他又在紙張的左邊。最後,畫了三個小橫。第一個橫,代表第一個死去的人。第二個橫,代表第二個死去的人。第三個橫,代表第三個死去的人。

  七天里,死了三個人。

  相同的死法。

  張望月怔怔出神,用手托著下巴。他忽然覺得,這三點有一些奇怪。

  是什麼人,可以殺人於無形?為什麼這個人,敢於在百花國眼前殺人?

  是為了什麼?

  又為什麼殺三個普普通通的人?

  老者是指山頭上那座山廟嗎?

  他又知道多少?

  他是誰?

  那山廟裡是否充滿了危險?裡面有什麼?

  想到這裡,張望月把手裡的筆放下。

  他輕輕說出了聲,「難道兇手真正目的,是對準了百花國?」

  他搖搖頭,「不對,就算山廟鎮真的人都死光了。也不會影響到百花國。另外,這條模糊的線索,能否找到地獄門所在。」

  「鬼影聖君。」

  想到這裡,張望月抬起了頭,看向牆上掛著的風塵刀。於是,又轉過身,把畫好的作品,給對摺了四次,放在了懷裡。

  他剛起身,便聽到門外有人喊著自己的名字。

  「張阿牛……」

  張望月回頭,看了一眼小鶯。小鶯還在熟睡。

  跟著,門外又傳來聲音,「張阿牛。」

  張望月打開門,看向門外。月色下,籬笆牆外,正站著三個人。

  李龍、阿美、傻子肥三人。

  李龍擺了擺手,示意張望月過去。張望月心中疑惑,這還是李龍第一次,找上門來。難道是為白天的事情。

  若真是的話,張望月倒是可以考慮。他需要銀子,不過,張望月會先要求,先結算這筆銀子。原因是,他不能再等一個月。

  他已等了一年時間,這一年時間夠長了。現在,張望月一刻也不想等。別說一個月,哪怕是一天,他也不想等。

  想到這裡,張望月甚至希望,李龍來找自己,就是為了白天的事情。於是,張望月輕輕關上了門,準備走過去。

  卻聽到,隔壁老張頭家的門,發出了吱吱聲。一位面熟的婦人,站在了門前。

  大聲喊道:「嚷嚷什麼嚷嚷,大晚上的,讓不讓人睡覺了。」

  她理直氣壯,不給守衛隊隊長李龍的面子。

  她似喊得不過癮,又來一句,「驚擾了老娘睡覺,當心你生兒子,沒有屁-眼。」

  婦人罵罵咧咧,膽大包天。他蓬鬆著頭髮,喊得個面紅耳赤。

  張望月感覺到,老張頭的婆娘,不能惹。

  李龍卻回道:「罵人,當心我告你個,妨礙公務。到時候,把你提到司門,可別怪我姓李的,不給你張婆子面子。」

  婦人雙手叉腰,往前走了一步,卻是遲遲沒有說出話來。好一會,她才道:「有本事,現在就去。」

  她說完,目光落到了張望月身上。便又對著張望月喊道:「看什麼看,三墳地的遠方客。別以為住在山廟鎮,就是山廟鎮的人了。」

  她說完,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眼睛,狠狠得盯著張望月。

  那一道只有半人高的籬笆牆,成了這一場戰火的平息線。

  這位張氏雖是說話惡毒,倒真沒有做過,真正意義上的惡事。她有如此,暴躁的脾氣。張望月也不覺得奇怪,誰讓她有一個,溺愛她的老張頭呢。

  鄰里鄰外,張望月無心分神。便轉過頭,走向李龍。

  問道:「什麼事?」

  李龍面色凝重,長嘆一聲,說道:「白天里的,說參加巡邏的人,都沒有來。我想他們是害怕。」

  他說著,張望月看向了阿美。

  李龍似發現了張望月的疑惑,解釋道:「阿美能來,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張望月道:「傻子肥呢,他也巡邏?」

  李龍道:「路上時候遇到他,正在路邊和一隻小狗玩。你也知道,現在山廟鎮可不太平。我怕他遇到危險,便帶著了。」

  他停了下來,強調了一句,「你力氣不錯。」他面帶笑容。

  張望月便感覺到了,李龍的意思。

  問道:「四個人巡邏,連夜?」

  李龍道:「兩個人,我想讓你帶著傻子肥,憑你的實力。應該不會出意外。然後,我帶著阿美。」

  張望月道:「傻子肥不懂得巡邏。」

  李龍道:「這個我知道。」

  張望月聽后,沒有說話。心中,自是明白了李龍的意思。

  便道:「銀子先付一半。」

  李龍道:「可以,但是,醜話說在前頭。若是真出了事,銀子可就沒有了。」

  張望月點頭。

  這時,張氏跑了出來,她立在自家籬笆牆門口。向這邊看來。

  她的臉上,竟然是露出了笑容。她扭動著身子,走過來。

  笑道:「怎麼?人手不夠了,竟然連個傻子也用上了。」

  她說著,看向李龍。

  李龍看了她一眼,說道:「婦人之見。」

  張氏還是笑道:「你說這天氣啊,都入秋了,為什麼一到晚上,還那麼熱呢。可真是叫人睡不著覺了。」

  張氏的眼睛,卻是沒有離開過李龍。她那隻手,便是不停得在面前,扇動著。

  她雖是雙腳著地,但身體的重量,完全都放在了右腿上。很明顯,她沒有要走的意思。似乎是,等待著什麼。

  她注意到,張望月一直在看著自己。便把目光,投向了張望月。她發現,張望月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著她的上身。

  於是,張氏低頭看了一眼。她便以一種,難以察覺到的動作,遮擋住了胸前的衣服。

  張望月沒有說話,心裡,自是也明白了。

  李龍卻是沒有注意到,他不再搭理張氏,帶著阿美就要去巡邏。

  他剛走出兩步。

  張氏便喊道:「站住。」

  李龍背對著張氏,低聲道:「你若再阻攔,當心我真的對你不客氣。」

  他的話一出,張氏臉上沒了笑容。她轉過身,看著李龍,說道:「你說的巡邏,有三兩銀子,可是當真?」

  李龍道:「大丈夫言出必行,我說有,肯定就是有。」

  這時,李龍剛把話說完。他轉過身,盯著張氏。他的臉上,沒有現出嘲諷之意。而是現出了疑惑神情。

  這一點,倒是出乎了張望月的意料。

  按理說,先前二人罵得那樣凶。聽明白了張氏話里的意思,李龍應該拋出嘲笑面容,或

  是諷刺的語言。

  但是,李龍沒有。

  他反而開口對張氏說道:「這又是何必?我和你說不來話,你跟著張阿牛,銀子的事情,月底再說。」

  張氏道:「可不可以明天?」

  她問出之後,死死得盯著李龍。臉上現出難色,似乎在猶豫著什麼,又道:「我可以巡邏兩個月,只拿一個月的錢。」

  李龍聽后,表情倒是平靜。然而,張望月知道,其實此刻李龍的心緒,其實是和自己一樣的。

  張氏語出驚人,讓任何人也想不到。

  一個在先前,不願參加巡邏的人。此刻,竟然開口說,巡邏兩個月,只要一個月的錢。

  張望月看著張氏,又不覺得,張氏是他先前所想象的那樣。

  李龍說道:「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樣子的原因。但我要提醒你,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一來,累是肯定的。二來,巡邏不像從前。山廟鎮不太平,有危險,你可要想清楚。」

  張氏臉現笑容,她緩緩把頭抬起,臉上的笑容,便是消失了。

  說道:「這個,老娘知道。你就說,行還是不行。」

  李龍道:「行。」

  說完,李龍從腰間取下一塊銅鑼,交到張望月手裡。

  又道:「他們兩個交給你了。」李龍拍了拍張望月肩頭,「我看好你。」

  看著李龍與阿美離去的背影,張望月又低下頭,看了看,手裡的銅鑼。感覺到,自己是不是上了李龍的當。

  再想開口時,李龍與阿美,已是消失在夜色里。

  張氏來了興緻,說道:「走啊,別傻站著了。兩個傻子。」

  聽她這麼說,張望月便邁出了步子。

  張氏又道:「這邊,那邊他們去了。我們難道跟在後面,我們往這邊。」

  張望月停下步子,用力轉身。跟在了張氏身後。

  傻子肥倒也是聽話,不言不語。月光照到他的臉上,傻子肥便小心翼翼地輕撫著自己的臉。

  入秋後的小鎮夜晚,要比往常安靜很多。月光和微風都很輕柔,空氣里夾雜著一股清新,聞起來微有幾分涼意。

  於是,三個人的腳步聲,在這個夜晚中,便顯得極為古怪,與可疑。

  張望月沒有忍住,敲了一下銅鑼,當得一聲。那聲音,就像是在耳邊響起一般。傻子肥聽后,猛然一跳。

  顯然,這一聲銅鑼聲,嚇到了傻子肥。

  為了能跟上銅鑼的節奏,張望月跟著喊出聲:「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天……」

  正在喊到第二次,第一個字的時候。一聲狗叫聲,打斷了張望月。

  這叫聲,打破了沉睡中的夜晚。

  張望月不得不轉頭看過去,一戶緊閉大門的住家,門口栓著一隻,正在狂吠的黃色瘦狗。

  那隻狗不停得往前沖,便把栓在它脖子上的繩子,給拉得很長。

  它還是在叫,對著張望月三人。

  張望月感覺到不對頭,這隻狗為什麼要叫。

  張氏開口道:「走快點,等它看不到我們的時候,就不會再叫了。」

  她剛一說完,那隻黃狗叫得就更凶了。引得在那些黑暗角落裡,躲著的狗也叫了起來。

  一時間,遠聲近聲一起湧進耳朵里。

  張望月被吵得,頭都要大了。他本喜歡安安靜靜,如今聽這狂叫不止的狗聲。心緒不愉,重重得敲了下銅鑼。目視前方,加快腳步。

  走到第三步時,那隻狗的叫聲,忽然一變。變得更加尖銳,達到一種少見的頭腔共鳴。跟著,聲音消失。

  三人回頭,看向門口。卻是看見,那隻黃狗,不見了。

  那根木棍上,還有繩子。可是,狗不見了。

  張氏說出了聲,「我的乘乘,在眼皮子底下偷狗。這些偷狗的,膽子也忒大了。」

  她說著,四下看著,「應該沒有走遠,我要抓到他。」

  張望月沒有接話,盯著門口。又四周巡視。在剛才走出三步時,不過片刻時間。偷狗人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不讓人發現的情況,把狗偷走。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

  因為說不通。

  第一,若是高手。為什麼要偷一隻,已經被栓在木樁上的可憐狗。

  第二,若不是高手。又是什麼人,能有這麼快的身手。

  實在是一件,讓人想不通的事。

  張望月看著沉睡中的小鎮,感覺到這個鎮子,越來越不尋常。總有一種,極為強烈的感覺在告訴他。這個小鎮,有事情要發生。

  張望月向門口走去。

  張氏問道:「你做什麼?」

  張望月回道:「看看,有什麼線索。」

  張氏停了一下,道:「我和你一起去。」她說完,跟上了張望月。

  於是,二人來到門口。張望月蹲下身子,看到地面還有血跡。

  說道:「這應該,是那隻黃狗留下的。」

  張望月說著,把手伸出。張氏卻突然也伸出手,抓住了張望月的手。

  她道:「別碰,萬一有毒,可沒人能救你。」

  張氏的這一舉動,讓張望月感覺到,張氏不是眼前的張氏。一個普通婦人,怎麼會有如此謹慎的心思。

  按照常理,此刻的張氏,應該表現出一種略微恐懼的神情。但是,她不僅沒有顯露出恐懼,反而一副神情自若之態。

  張望月看著張氏,把手收回。

  張氏說道:「有可能,偷狗人是想借刀殺人。」

  「借誰的刀?」

  「借狗的刀。」

  「殺誰?」

  「殺我們。」

  張望月沒有說話,張氏說的不無道理。這樣一來,那隻狗便成了兇手。而真正的兇手,便藏在背後,永遠找不出來。

  血腥味,在慢慢變淡。

  張望月站起,這時才發現,傻子肥沒有跟來。便是看向長街,卻是看到,傻子肥不在長街上。四下看著,也是不見傻子肥。

  張望月心中一緊,問道:「傻子肥呢?」

  張氏轉過頭,看向長街,「剛才還在長街上,不會出事吧。」

  她最後一句話,明顯讓張望月的心提了起來。張望月道:「快,找找看。」

  正在張望月準備跑向長街時,便又看到,傻子肥忽然站了起來。

  原來,傻子肥剛才一直在蹲著。因為有籬笆牆的原故,便是把傻子肥給遮擋住。

  張望月放下心裡,準備離開這院子。卻是看到,傻子肥臉上,露出笑容。他的一隻手,在面前比劃著。

  嘴裡說著:「你過來呀,你過來呀。」

  張望月眉頭一皺,傻子肥面前,沒有人,他是在和誰說話。

  自言自語嗎?

  這時,忽然又傳來一道聲音,「汪!汪!汪!」

  是狗叫聲,緊跟著,傻子肥往前兩步。只看他彎下身子,再站直身子,懷裡抱著一隻狗。

  這隻狗,為什麼像那隻黃狗。

  張望月低聲道:「你發現了什麼沒有?」

  張氏道:「發現了。」

  張望月道:「這隻黃狗,自己掙脫了繩子。」

  張氏道:「沒錯。」

  張望月道:「可是,地上的血,是哪裡來的?」

  張氏道:「它總不會,自己咬自己。」

  幾乎同時,張望月與張氏,轉過身,看向地面血跡。卻是看到,血跡不見了。

  張望月皺眉,走到跟前。細細查看,又用腳在原地,踢了踢。

  沒有血。

  兩人睜大眼睛,相望。

  張氏的嘴角,抽動著。她立馬跑開,沖向院外。與此同時,傻子肥手裡的黃狗,突然掙脫開。跳過籬笆牆,沖向張氏。

  它邊跑邊叫,嚇得張氏大喊起來。

  這時,張望月站著的門口,那扇本是緊閉著的門,忽然打開。張望月聽聲回頭,看見一位老頭,從門縫裡,伸出了頭。露出一張,極為蒼老的臉龐。

  緊跟著,張氏再一次大喊出聲。張望月轉頭看去,只看黃狗咬住了張氏的胳膊。張氏便一

  下子,倒在地上。

  傻子肥大笑起來,站在月色下,站在長街里,拍手叫好。

  那隻黃狗似受到了鼓舞,咬得更加用力。把張氏龐大的身軀,拖到了一口大樹下。

  身後,開門老頭,忽然開口,「你是誰啊?」他的聲音,嘶啞著。

  聽后,張望月眼睛動了動。看向長街,卻是不見傻子肥。他又不見了。

  張氏再一次大喊,「快來救我,快救我。」

  張望月不管長街傻子肥,也不管身後老頭。一個跳躍,來到張氏面前。

  腳一踢,對準了那隻黃狗。黃狗慘叫一聲,立馬鬆了口。便伏著身子,對著張望月,露出黃牙。一頭衝上來,欲要去咬。張望月身子一側,再踢出一腳。

  那隻黃狗,瞬間飛出兩丈遠,重重得摔在了牆上。

  身子抽動著,不一會,便一動不動。

  張望月彎下身子,欲要扶起張氏,卻又聽到,傻子肥的哭聲。

  接著,張氏傳來了慘叫聲。她那隻被咬傷的胳膊,不住得顫抖著。傷口處,血肉模糊。

  張望月道:「忍著點。」說完。

  張望月伸出手,暗用天玄神功,逼散毒素。說道:「忍住,這是一隻瘋狗。不立即治療,只怕也會和這隻狗一樣,發瘋。」

  張氏聽后,點了點頭。她的頭上,流出豆大汗珠。

  見毒素消除,張望月從身上,撕下一塊衣布。包紮了張氏胳膊,扶著張氏站起。

  老頭便走過來,問道:「沒事吧。」

  張氏瞪大眼睛,開口大罵,「你……」

  她受了傷,說到第一個字時,便停了下來。

  於是,她又小聲道:「等我傷好了,李老頭,你得給我個說法。」

  李老頭欲言又止,最後道:「老頭子都是要入土的人了,還怕個什麼。」

  他說完。轉過身,走到牆角,撿起那隻死去的黃狗。拖著它,回到了屋裡。著上了門。

  張氏瞪了一眼,便跟著張望月出了院子。

  傻子肥看到張望月與張氏,便停住了哭聲。

  張氏罵道:「傻子,就知道哭。」

  傻子肥沒有說話。

  張望月道:「你受了傷,我先送你回去。」

  張氏聽后,推開張望月,說道:「不必,我還能接著巡邏。」

  她說完,奪過張望月腰間的銅鑼,轉身離開。張望月見后,怔了一下。便拉著傻子肥的胳膊,跟在後面。

  張望月便盯著張氏受傷的胳膊,心中想到,那隻瘋了的黃狗,前爪有傷口。顯然,先前地面見到的血。是它流下來。可疑點,其一,那些流在地面的血,哪裡去了?

  可疑點其二,為什麼黃狗沒有咬傻子肥,而非要去咬張氏?

  可疑點其三,那隻狗為什麼發了瘋?

  可疑點其四,李老頭為什麼還留著一隻瘋狗?或者說,那隻黃狗,先前未瘋?若是未瘋,又是怎麼瘋的?

  這四個問題,張望月沒有想明白。想要弄清楚,只怕唯一知道答應的,便是那隻黃狗了。

  但那黃狗已死。

  張望月無奈,只能先把此事,拋在腦後。跟在張氏身後,隨著銅鑼聲,喊出聲。

  喊著、喊著,不知道為什麼,張望月突然感覺到了一種,熟悉有感覺。這些個地方,這個小鎮。使張望月覺得,他曾經來過。

  這種熟悉感,是那樣,若隱若現。張望月想把它死死抓住。可是,一使勁又怕,把這股熟悉感給抓碎。若不使勁,又怕抓不住。

  於是,熟悉感就變得模糊不清。

  他的內心,感覺到了一股悲傷。

  走著,走著,忽然聽到一聲慘叫。這一道叫聲,把張望月的思緒給打斷了。

  他從那飄無虛幻的感覺中,走了出來。轉頭尋聲而去,破門而入。

  只見屋子裡,有一位寡婦,正蹲在地上,身體緊緊得靠在牆角。驚恐著,抖動著。嘴裡念念有詞,手指著床那邊。對著張望月,連續說道:「有血,有血。」

  她的聲音,是那麼得顫抖。語氣里,叫人聽了,不免心裡也跟著緊了起來。

  張望月走向床那邊,去看。

  先是看了床,然後看了地面。最後,又四下里,尋視著。

  一切,都很正常。並未發現,婦人口中說的血。

  於是,張望月把目光再一次,落到婦人身上。這一位孫寡婦,早年就沒有了丈夫。在沒有丈夫的后一年,又因為失去了孩子。

  而神精緊張,再加上她很少出戶,鬱鬱寡歡之下。她的神精便越來越有問題。時常會說一些,叫人聽了,會感覺到瘮人的話。

  「我的兒子,回來了……我的兒子,回來了……」

  她瞪大眼睛,見到每個人,都會這麼說。

  膽子大一些的,會說:「你的兒子早死了。」

  但她像是沒有聽到,依舊向每個人說,她的兒子,回來了。

  她有著,這樣的背景。張望月便覺得,這一次她說有血,是因為她的神精出了問題。不免會有所幻覺。

  這時,張氏帶著傻子肥,也走了進來。

  傻子肥見到孫寡婦后,顯得有些慌張,猛然哭出了聲。

  張氏便回頭,看著傻子。問道:「怎麼了?」

  傻子肥說:「想……哭。」

  聽后,張望月與張氏,都瞪大了眼睛。一個傻子,竟然能與張氏正常對話起來。

  這一件事,出乎人們的預料。

  就在這時,那地面的孫寡婦,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喊叫,「都走,都走,別吵我兒子睡覺。」

  她連喊帶推。

  如發了瘋似的,頭髮散亂著,簡直是一個魔鬼。

  這頓時,讓張望月身有感觸。

  跟著,張望月三人,便被推到了門外。緊跟著,孫寡婦把門重重得一關。

  張望月心有餘悸。

  似從奔騰的大海之中,一下子進入到了平靜的小溪里。一種錯落感,叫張望月感覺到,事事無常。

  此時,張氏張口,「簡直是……」

  聽到張氏說出前面三個字時,張望月已不確定,張氏是停了下來。還是沒有再說,因為,張望月又聽到了一聲慘叫聲。

  這道慘叫聲,一瞬間便把張氏的聲音,給蓋住了。

  跟著,尋著聲音看去。

  隔壁的房子,突然亮起了燈。

  張望月瞪大眼睛,整個人還未反應過來。緊挨著的房子,同時也亮起了燈。慘叫聲,跟著傳出。

  那一排排的房子,便一個一個,亮起了燈。慘叫聲連連不斷。

  驚天動地。整個小鎮,忽然間,便被慘叫聲所包圍。

  而那亮起的房屋。就像是事先,按著順序排好的火把。被人,一個一個點燃。然後,照亮整個夜晚。

  張望月內心恍忽,看著那一個個透著火光的屋子。沉下了眼睛。

  脫口而出,「跟我來。」

  說完。張望月翻過籬笆牆,破門而入。

  一位中年漢子,手裡拿著一個棍子。見張望月進來后,就往張望月頭上擊去。

  張望月便身子一側,躲開。

  喊道:「趙蹦,是我。」

  男人停下,一屁股坐在地面,一動不動。

  張望月向屋子裡,看了一眼,未見異樣。跟著,出了門,又跑到了另一處房間。

  接著第三處、第四處、第五處……直到這一排二十戶看完。

  張望月立在長街盡頭,瞧著遠處張氏與傻子肥跑來的背影。張望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這二十戶人家,破門而入那一刻,每個人的狀態幾乎都是一樣的。

  若說,一個人說他見到了血,或是兩個人。張望月還可以,不相信。但若是二十戶人家,都說見到了血。

  就算張望月不信,也由不得他不信。更何況,張望月也見到了血。

  那地面上的狗血。豈不是,正是張望月親眼所見。

  後來,也如那二十戶人家一樣。在說著有血的地方,找不到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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