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到底會是誰!?
眼前衝擊性的展開還沒有結束,更大的不安在寧封的心中迴響。下一個載體,會是誰?來恩哈特沒有配合自己,他雖然控制住了卡爾,但是並沒有連同神靈的劍靈而一同摧毀卡爾最後的靈魂。國王最後還是心軟了。來恩哈特赦免了他的騎士。即使騎士對自己刀劍相向,但國王還是原諒了他,任由騎士在謝罪后消散。這不符合原本說好的計劃,對此,寧封有些遺憾,但心中其實沒有多少的怨念。這畢竟是他們的世界。是他們和神靈之間的宿命糾葛。說到底,寧封也只是一個局外人罷了。就算現在混進了這場命運的河流之中,他又能做到什麼?又有什麼能夠指指點點的權利呢?沒有的。他可以是這些可憐人命運的助推者,但現在的他還不適合去當他們命運的創造者。至少現在,一個自封的勇者身份,還不夠。不夠資格。真正有資格的人,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或許是因為那最後的話語衝擊過於大,骸骨君王一直保持著剛才懷抱友人的動作,默默佇立在原地。看著在卡爾消失后就原地不動的來恩哈特,寧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恩哈特二世是這些人的國王。如果說此刻的這個國家有所謂世界之子的概念存在,那麼他毫無疑問是這份天命所屬。他的肩上背負著的是這千年來的苦痛命運。活著的時候他是國民心中的英雄王。死亡后他是守護著這些殘破世界的守墓人。一個人孤獨地等待著死亡將自己吞噬,期待著為這個世界埋下最後一抔土。每一次和天空上的日月對望,都是他在同神靈相對視。對著那個高懸在天宇之上,默默積攢著心中的憤怒。寧封的話語不是來恩哈特選擇復仇的真正理由,那話語只不過是一個契機。一個讓他原本都以為遺忘的憤怒爆發的契機而已。如果論對這位偽神的厭惡和憤怒,這個世界恐怕沒有人能比得上來恩哈特。而此刻就連他都能忍得住,又有別人可以指指點點嗎?沒有的。寧封將目光從痛失友人的悲傷國王身上移開,開始在周圍搜索著偽神的蹤跡。無論是來恩哈特還是卡爾,他們都不需要憐憫和安慰。騎士的葬禮上,需要的從不是鮮花,最好的讚美永遠是破碎的鎧甲和刀劍。而對於卡爾來說,他行為本身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明了。而看著此刻被神之矛洞穿在地,如同豐碑一樣的寂寥背影。還能說什麼呢?任何的語言在這個時候都是虛妄的。他失去了摯友,而且寧封沒有辦法替他做出任何消減痛苦的方式。繼續刺激他的憤怒?那恐怕是會過猶不及了,還是不要再火上澆油了。讓他一個人消化一下吧。至於這個世界究竟會如何……順其自然吧。就算徹底毀滅了,那就毀滅吧。與我無關。【呵呵,嘴上從來不服輸的男人呢~你是傲嬌嗎?】臉上的表情因為雅莉安娜的調侃而僵硬,寧封握緊了拳頭。拳頭硬了!【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很羨慕這樣的情感不就好了嗎?羨慕他們之間這種無條件相互信任和為了彼此犧牲的信念。】【還是說你很害怕自己的內心被別人發現?】【我說啊~要是一直隱藏自己的內心是不錯,但是你也要小心別真的忘記了自己的本心哦。】【等到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看穿你的內心的時候,可是會很寂寞的哦。】雖然雅莉安娜的話語中似乎有什麼深意,但對此,寧封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閉嘴。」我不是病人,你也不是心理醫生,這個時候沒有人需要你幫我解讀內心!【哦吼,人家這麼關心我,你居然還凶我!那我可要哭了哦?】威脅。這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威脅!【你確定不道歉嗎?】「……請給我閉嘴,謝謝!」惡狠狠地回答讓雅莉安娜樂顛顛地搖了搖頭,無聲地笑著。行吧,也算是用上了謙辭呢。沒有聽到令人頭大的哭聲,雅莉安娜無聲地消失了,寧封暗自鬆了口氣。這個女人怕不是有問題……每次都得我罵你兩句才聽話,你正常嗎?不去想之後該怎麼和雅莉安娜鬥智斗勇,寧封專心於另一件事。「她去了哪裡?」偽神呢?他不覺得已經清醒了很多的對方能夠忍得住,她是一定會報復回來的。就是,不知道會是通過什麼方式。到底會是通過誰?呼……輕微的響動,讓寧封緊繃的神經瞬間爆發,他舉起劍,勐地看向側邊。看到了戴著王后冠冕的虛幻透明的身影,正一臉悲傷地望向來恩哈特。!!這難道是王后嗎?一個荒謬的想法湧上了寧封的心頭。還沒他開口,寧封看到了王后虛幻的眼眸。平靜,而哀傷。可是在那最深處,似乎有猩紅一閃而逝。「…………」眼睛眯起,寧封的拳頭再次攥緊,他發自真心地感覺荒唐。命運真的喜歡跟來恩哈特開玩笑……剛剛親手逼死了自己的摯友,而現在要對自己的王後下手了嗎?嘖!「這他媽的是什麼黑色喜劇啊!」…………而就在寧封不斷搜索尋覓對方的同時,遠處的高塔之上,原本陷入昏迷的吸血種此刻芙蘭無聲無息地睜開了眼睛。眼球微動,「她」看著身邊希琳望著天際變化的背影,眼中亮起了冷漠的猩紅!與天空上的血月,如出一轍。上半身以反人類的角度挺起,她直接從地面上坐起,整個過程中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芙蘭的眼中似乎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恢復平靜,抬起右手並指如刀。原本看著纖細柔弱的手指閃爍著金屬色的光芒,指甲變得銳利驚人。無聲地起身,不帶動一絲的氣流,她沖著希琳的後背毫不猶豫地全力捅出!!鏘!!可沒等閃爍著寒光的指甲刺穿希琳的身體,在距離她后心還有半米的地方就撞上了無形的壁障。鮮血崩裂,芙蘭的手指在巨大的衝擊之下扭曲變形,可她的表情絲毫未變,繼續向前攻擊!砰。剛剛邁步的身影被直接轟飛,芙蘭被重重地砸在了身後的牆壁之上。轟!「咳!」口中湧出了鮮血的氣息,這具本就虛弱的身體差點徹底昏迷。「我說……」背對著後方,似乎對於芙蘭的舉動毫不知情的希琳緩緩回頭。「你們吸血種,就是這麼報答救命恩人的嗎?」我好歹也是幫助了你,你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背刺我?你禮貌嗎?「要不是提前在你身上設下了禁制,差點就讓你得手了。」希琳新奇地看著眼前的芙蘭,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攻擊自己這個救命恩人。端詳著冷漠盯著自己一言不發的芙蘭,希琳眉頭挑了挑。嗯?感覺有些地方,似乎不太對?芙蘭的樣子不像是陷入了混亂,神智十分的清醒。但越是這樣,就越是讓希琳感覺到彆扭。這什麼情況?這幅不認識自己的樣子……如果是之前那個芙蘭,在蘇醒后絕對不會是這個態度。當她發現自己沒有死,甚至是被之前自己脅迫的女僕救下來之後,絕對不會這麼平靜。芙蘭就算當場懷疑世界,希琳也是不會意外的。而芙蘭現在,居然這麼平靜?敏銳地觀察著對方身體的各處細節,希琳很確信對方並沒有被人掉包,依舊是那個被自己救下來的刺客。「你,難道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依舊沒有回答,希琳感覺現在的情況更加特殊了。失憶?不太像,對方沒有失去記憶的空虛和恐懼,太過於平靜了。那現在,還有第二個可能,而且是真相的概率很大。「你難不成有雙重人格?」沒錯,這就是希琳第一時間能夠想到最靠譜的結論了。希琳不是寧封,她獲取信息的渠道很有限,根本沒有獲得任何和神靈相關的情報,再加上她比寧封更清楚神靈已經消失了很久,更是不會去往那邊去想。順理成章的,她將芙蘭現在的狀況當做是了某種鍛煉后的自我保護機制。像是一些組織在培養殺手或是一些用在專屬場合的「道具」的時候,都會在他們的靈魂中設下一些可觸發的機制。對於能夠操控靈魂的精神譜系的高位覺醒者來說,這並不困難。而芙蘭一言不發,伏低了身體,再次向著希琳發起了攻擊。轟!再一次被魔力禁錮轟擊到了牆上,希琳現在是真的感到了奇怪。「你這個防禦型的性格不太好啊,到現在還分不清敵我的差距嗎?」就算你全盛狀態,姐姐我都能輕鬆拿捏你,更不用說你現在這幅凄慘的樣子了。不要命?被當做死士培養?踉踉蹌蹌,被希琳隨手接上的骨骼再次斷裂,芙蘭一瘸一拐地向著敵人再一次走來。嘖。「有些煩人了。」沖著幾乎無力化的少女刺客揮了揮手,從轉身開始就一直在默默準備的法術瞬間生效。【禁錮術】可出乎意料的,本該瞬間生效的法術居然出現了一瞬間的停滯,直到觸發了提前設下的不同幾個禁制后才勉強成功。卡。眉頭一挑,希琳沒想到居然會出現這種差點失手的情況。「培養你的組織在你的體內埋了特殊的道具?」要不是按照之前的習慣沒有放鬆警惕,不然希琳這裡差點就出了岔子。還好,看來是我技高一籌。你說對於一個幾乎失去戰鬥能力的刺客這樣防範是否過當了?有嗎?不就是在她的肉體上設下了三種觸髮式的禁制,再讓她吞服了特製的藥物,最後再給她的靈魂上設了一點點不能攻擊他人的暗示嗎?已經很簡單了啊!這難道,不是很常規的操作嗎?有件事情還是需要再次強調一下,雖然希琳在寧封的面前越來越顯得像個白痴小女人。但是!那只是在寧封的身邊展露出的真實自我,在其他人的面前,她依舊是那個成熟神秘的傳奇鍊金術師。她不算邪惡,但也絕對沒有多善良。二百多年的經歷,曾經在冒險中她也是見過各種奇奇怪怪的人。恩將仇報這種事並不算罕見,甚至更加離譜的事情她也見過。防人之心,她從來都沒有放鬆。走近了一步,希琳看著眼前維持著奇怪姿勢的芙蘭,想要從她身上找出一些情報。能夠在四階覺醒者的身體里埋有道具的組織,絕對不會是什麼小組織了。四目相對,原本一直冷漠的猩紅目光忽然出現了變化,芙蘭像是昏迷了一樣眼睛向上翻去。呃?沒弄清發生了什麼,希琳忽然聽到了一聲悶響。冬。從她們腳下的高塔深處,傳來了一聲心跳一般的響動。「這座塔的地下,有什麼?」冬冬。「是那個傳奇教皇嗎?」會是誰?怎麼現在心中的不安愈加嚴重?心跳的聲音,越加響亮。冬冬冬!而在教會之塔底下的最深處,有異變出現。這裡沒有希琳擔心的第二位傳奇,並不存在那個能夠讓她認真對待的「傳奇教皇」。在這個無光的純暗空間中,只有一個用岩石粗糙凋刻出來的石棺。而那個心跳聲,就來自石棺之中!一群身穿著紅色長袍的神職人員,保持著跪伏的姿態分佈在房間中,每個人的頭顱都沖著房中心的石棺。他們已經失去了生命,無論是真實還是虛假的都一樣,都已經徹徹底底地失去了。而在他們跪拜的中心,身穿純白長袍的教皇將手中代表著神賜的權杖放到石棺之上,壓出了細細的裂痕。伴隨著每一次心臟的跳動,石棺上的裂隙都會擴大一分。而伴隨著最後一聲像是爆炸一樣的劇烈的跳動,黑暗的房間中出現了第一絲光亮。從那縫隙之中,有紅色的光芒透出!但就在石棺即將破碎的一瞬,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石棺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