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真正想要守望的
晚安世界。我要繼續睡了。等睡醒之後,就能看到寧封了。而不是見到一個看上去有些熟悉的奇怪女人……「……欸?」即將陷入睡眠的希琳忽然察覺到的一些不對。熟悉?這種異樣的感覺讓希琳逃避現實的意識出現了波動。有些奇怪啊。意識漸漸蘇醒,在自己的領域之內希琳就算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對方看著自己的目光。溫暖、柔和、慈祥,但又覺得有些許疏離,像是長輩在看著一個不熟悉的孩子一樣。這個感覺……這種異樣的感覺讓希琳感覺有些不知道做什麼好,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繼續睡下去。她想要睜開眼眸,但又害怕看到不好的展開。在希琳糾結要不要繼續逃避下去的時候,她聽到了平緩的聲音。不緊不緩,音色聽上去很溫柔,但語氣卻格外的疏離。她說:「濱城分部長,關於你的辭職申請,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辭職申請?什麼辭職申請!?還在思考的希琳直接睜開眼睛,不敢置信地獃獃望著面前的觀星者。「你,你你你……」在守望會的組織架構之中,駐守在各個分部的分部長並不算是小角色。從某種程度上都是鎮守著一個空間節點,就算他們中有些的實力不算出眾,但也都是名義上的上層人員。而作為傳奇實力的分部長,希琳在守望會的組織架構中就算不是最高層,但也絕對能算是高層了。按照常規來看,她甚至是有參與很多重要決策的資格,甚至是義務的。但她沒有。不是因為受到了什麼人的排擠,而是希琳真的對於這種事情並不感興趣。希琳主動選擇了對她來說最愉快也是最輕鬆的方式——宅家摸魚。有什麼事情,能夠比得上當一條鹹魚呢?硬要說的話,還是有的。比如,帶薪摸魚!在濱城這個氣候宜人的城市,無人可制的希琳成功地變成了一條輕鬆自在的鹹魚。在沒有成為領導的時候,希琳也是會抱怨那些可惡的領導階層,埋怨他們把一些破事推到自己頭上。但當希琳自己變成領導階層之後,她乾的……同樣不是人事。她把那些麻煩事情都推給了其他人去做,像是閆如龍啊、小閆啊、閆指揮啊什麼的。而自己,則是愉快地縮在房間中研究自己的煉金藥劑。研製出來新的藥劑配方,留下最重要的壓箱底,其他都賣給守望會換取跟過的資源,實現永動。希琳的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墮……呃,無憂無慮。對於傳奇來說,這其實是無可厚非的,甚至就連守望會也是清楚的。強者有屬於自己的特權,不是每個傳奇都喜歡去和他人接觸,這都是可以理解的。對於自己的那些小動作希琳都不曾掩飾過,根本不怕別人知曉。知道就知道了,你管我?還是說你要教我做事?但希琳此刻還是有著震驚,因為問題不是出在這裡!「辭職申請」,這個詞深深的刺激了希琳的敏感神經。!!提問:當身為傳奇的分部長希琳提交了「辭職申請」來進行抗議的時候,是誰能有權利審批的?同位階的傳奇?不,不太夠。就算是有專職處理內務工作的守望者,但涉及到傳奇級別的分部長,從任命起就不是他們能負責的。能處理這些的,就只有傳奇之上的那些存在了。超越傳奇的存在啊。傳奇之上是一定存在的,這點希琳是心知肚明的,甚至她還清楚光在守望會中就有不止一位這樣的存在。但她從未真正面對面地同傳奇之上見過,這是她與傳奇之上的初次相會。不是沒有這樣的機會,她的資格當然是足夠的,唯一的理由就是宅。她實在是太宅了。寧可在家好好躺著也不願出去社交,秉持著能不動就不動的理念。而再繞回來,希琳此刻的震驚可不是遇見傳奇之上的激動……瞪大的眼睛漸漸回歸正常,希琳回過神來,咬著銀牙,幽怨地看著觀星者。好啊!就是你給我同意的是吧?自己跳出來了吧!我只是抗議一樣,你們怎麼不講武德的就同意了?你們這群人,好壞好壞的哦。幽怨的目光不加掩飾,甚至看上去還有些撒嬌的樣子。對於眼前這個一定是高層的女人,希琳從她的身上感受有一種安心感。就像是真的遇見了長者一樣,心中的安定居然會讓她在無意識間做出一些反常的小兒女姿態。淺色的眼眸低垂,觀星者刻意錯開了目光,並未直接直視希琳。對於希琳的賣萌作態,觀星者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用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見見你。」見見你這個會主動提出辭職的分部長,也是為了見見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只是觀星者也沒想到,居然會是如今的樣子。和曾經看到時相比,希琳的靈魂出現了一些變化,不再是滿是裂痕。是這樣啊,她似乎終於是不再孤單一人了。那個剛剛加入守望會,只會躲在角落一個人偷偷掉眼淚思念親人的精靈小姑娘,如今也是找到了新的家人。【家人】真是個令人懷念的詞語。我也……曾經擁有家人。想起了早已消失在了歲月長河中的那些人,觀星者有些惆悵,但這情感很快就消失不見。時間是最無情的,無情到就連這種傷痛也能在漫長的等待中癒合。靈魂深處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就算再痛,那些人也再也回不來了。想了想,原本想要問的那些問題也沒有再問的必要,觀星者換了個問題問道:「關於那個申請,你是認真的嗎?還是說,只是一個抗議?」而這個問題,與其說是真的詢問,不如說是給了希琳一個再次考慮的機會。那個位置,你是否真的要辭去?在這個空間,觀星者想要聆聽對方靈魂深處真正的想法。「那只是一個抗議和抱怨,我怎麼會放棄那麼舒服自由的……」下意識回答著,但說著說著希琳的聲音越來越低,她最後閉上了嘴巴。皺著眉頭,沉默地思考了良久,她終於還是再次抬起頭,輕輕說道:「……不,我果然還是想要辭職的。」就算開始的時候有迷茫,但在真的思考之後,她的心中已經得出了結論。希琳,想要留在寧封的身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江婉可以隨他離開,而自己只能守在濱城。不像現在這樣,想要在暗中保護他,但卻只能隱姓埋名做出各種的偽裝混進來。一個傳奇和一群參賽者混在一起,就算她不感覺羞恥,難道會覺得驕傲嗎?希琳也是會感覺不自在的,只是那種感覺被想要陪在寧封身邊的想法蓋住了而已。能做到,但不代表著希琳喜歡這樣,會讓她有一種被孤立的感覺。「我不是討厭身上的職責,我雖然看上去不怎麼用心,但那都是他們可以處理的情況下,我的力量不是必要的。」守望者肩上的職責,想要陪在戀人身邊的心情,這兩種情感不斷交織而糾纏,一直在影響著她的決策。但這個艱難的抉擇,最終還是得出了結論。在……寧封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在那個該死的預言真的實現的那一刻,希琳的精神也崩潰了。她在那個悲傷的瞬間明白了心中真正在意的事情。如果面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死去,甚至是一些面熟的同事犧牲,希琳會憤怒,會想辦法報仇。但她絕對不會感到恐懼。而在寧封的生命不斷消逝的過程,希琳感覺自己的靈魂也在隨之流逝。在靈魂的最深處形成一個巨大的空洞,想要將一切理智吞噬殆盡,想要用殺戮去填滿。自己不能失去他。絕對不能。不然,自己會發瘋的。真正意義上的瘋狂。「我想要陪在他的身邊。」「即使這可能會導致其他人陷入不幸的境地,我……也不想改變自己的想法。」「我寧願陷入不幸的我,而不是他。」有人說……【愛情是盲目的,是會讓人失去理智的。】希琳不知道這樣的說法到底有沒有道理,但是她此刻卻比大多數時候都要冷靜。她感覺此刻理智得不像自己,能夠輕鬆地剖析自己的內心,把原本雜亂的思緒迅速理清。希琳清楚的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也明白什麼是不能夠捨棄的。低垂的眼眸閃過異樣,觀星者沒想到希琳會給出這樣坦率和直白的反應。是嗎?這就是你的想法。緩緩閉上了眼眸,觀星者搖了搖頭。有些天真,但並無虛假。作為守望會的觀星者,她或許要指出希琳選擇中的自私。但同樣也是作為觀星者,她本身,並不討厭希琳這個天真的想法。人都是情感的。每個人有不同的選擇,做出選擇的是他們,承擔的也是他們。有的人將這稱之為宿命。但觀星者卻只認為這是選擇。一條路,有人向左走,有人向右走。僅此而已。觀星者閉上眼搖頭的樣子讓希琳有些緊張,即使這個狀態下,她對於領導還是有種天然的畏懼。睜開眼眸,觀星者看著希琳交織在身前的手掌,看著她不斷交疊的手指無聲笑了笑。接著,她平靜地說道:「我明白了你的選擇。」「我們是守望者,但從來不強制要求守望所有人。」隨著觀星者的緩緩開口,空間的穹頂上,那些暗澹的星辰再次亮起。在星光垂落的籠罩下,觀星者認真說道:「我們可以選擇自己想要守望的那些人,那件事,亦或者只是……那個人。」「我們是自願的,我們每個人,從來都是自由的。」守望會是一個組織,但也只是一個組織。它是給予那些願意付出的人一個機會和平澹,那些選擇從來都不是強迫的。希琳獃獃地看著觀星者,她沒想過會得到這樣的答桉,就像是真的只是詢問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但分部長的交接,真的會這麼草率嗎?星光暗澹下來,觀星者像是想起來了一樣,轉而道:「另外,你應該是沒有仔細看我給你的回信,其實我已經幫你修改過了。」……誒?快速眨了眨眼睛,希琳感覺自己似乎真的弄錯了什麼。修改?什麼修改?「【在新任分部長完成交接之後,即可卸任。】,我記得是這麼改的。」欸!?「也就是說……」點點頭,觀星者解釋道:「從那時起,只要你能找到接任的人,就可以辭去分部長的職務。」不如說,希琳這麼久都一點沒有尋找的跡象,反倒是讓觀星者有些拿不準情況……沉默。希琳陷入了沉默。她的表情異常糾結,又帶著些茫然和不理解。我不理解!「也即是說,那時候開始,我就……」就已經是可以做那些事情了?閉上眼睛點點頭,觀星者不忍心去看這個傻姑娘世界觀破碎的可憐樣子。「那那那!那我剛才說的那些!?」那些現在回想起來羞恥至極的話,居然都是不用說的嗎!?觀星者沒有回答,溫柔地保持了沉默。感覺眼角似乎有什麼晶瑩的液體滑落,希琳感覺自己在得到了什麼后又似乎失去了什麼。還好,寧封沒有聽到!不然,可就太羞恥了……心情不斷平復,希琳最終深深呼出一口氣,抿了抿嘴唇道:「我該……如何稱呼您?」該如何感激您?直到現在,希琳才忽然明白這位神秘的傳奇之上,從一開始就在幫助著自己。沉默著的觀星者思索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回答:「你可以稱呼我為觀星者。」觀星者……希琳眉頭一動,她感覺自己一定是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但此刻有些混沌的大腦一時間想不起。到底,是在哪裡聽過?這時,觀星者睜開眼向著旁邊看了看,然後忽然對希琳說道:「好了,你該走了。」走?抬起手,希琳想要再表示一下自己的感謝,說道:「等,等一下,我……」但觀星者搖了搖頭,制止了希琳的動作,對著她輕輕一揮手道:「走吧,已經有人在等你了。」等我?誰……希琳坐在凳子上的虛幻身影消散,被轉移過來的意識快速回歸身體。然後……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緩緩睜開眼睛。而這一次。抱著她的,正是那個她願意付出一切的男人。寧封溫柔地用指尖點了點希琳的鼻尖,笑道:「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