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見了，龍門（上）
在收到來自影衛的消息以後，魏彥吾立刻帶著陳暉潔向報告的地點趕去。
「科西切……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從龍門的爆炸事件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在龍門警察局的奮戰下，三十多處爆炸地區已經被控制，上百名暴徒被擊斃，但此刻的龍門早已經是被黑暗籠罩，不復昔日燈火通明的氣象。
而在龍門廣場，七個黑衣暴徒被幾十名龍門警察包圍，他們都是龍門最精銳的警員。
「立即釋放人質！接受龍門警察局的羈押！你們將得到公平的審判！」
暴徒首領單手抓著小女孩，聽到龍門警察的喊話大笑不止。
「魏彥吾的走狗們！看看我手中的是誰？她叫碧翠克斯，是一位大——貴族的孫女哦。」
幾名警察迅速佔領了東側制高點，並部署狙擊武器準備攻擊。
首領激昂慷慨的站在廣場高處，發表著自己的「演講」。
「曾經，龍門屬於偉大的科西切公爵大人。在公爵大人的治理下，龍門光榮而富有榮耀！而後來，魏彥吾來了，這個卑鄙、無恥、懦弱的強盜！小偷！他搶走了公爵大人的財產，並將這份財產糟蹋成這個鬼樣子！」
一名高級警司怒不可遏的反駁，「今天的龍門繁榮開放！在龍門警察局的努力下，這座城市無比安全！人民都有安定的日子過！龍門的今天比過去好！明天會比今天更好！怎麼會容許你們破壞這座城市！」
首領高聲吟誦著，「這座城市是公爵大人的財產，你們的一切屬於公爵大人！」
「安全？安寧的生活只會讓人失去鬥爭的意志！」
「和平？和平的日子只會讓人忘記自己的血性！」
「偉大的國度渴求鮮血，渴求死亡，渴求謙卑。而公爵大人，科西切大人！他愛著所這偉大國度的所有人，無論強壯還是孱弱，是仁慈還是暴虐，是節制還是貪婪！對他來說，生命都是相同的不因來處，不因作為，不因身份，不因人格！！而你們，龍門，曾經也是這偉大國度的一份子！是魏彥吾奪走了這一切，他讓你們失去了崇高，失去了進步。」
他居高臨下，高聲宣講，彷彿自己是一個演說家，一個雄辯家，一個傳道士。
「而魏彥吾，他的統治從未考慮你們的未來！他的統治基礎，在於那幾個愚蠢的貴族，幾個親信罷了！我們，將摧毀他的基石，就從亞當斯的孫女開始！」
一顆特製的狙擊子彈悄然而至，擊中他的眉心；龍門賞給這七個暴徒每人兩顆子彈作為對這場講道的回應。
六名暴徒應聲倒下，首領若無其事的擺了擺頭，幾名警察全副武裝的衝過來，試圖奪下人質。
他發動源石技藝，幾道白色柱子從他的手心鑽出，將幾名警察貫穿。
「沒有人能阻止公爵大人再度歸來！我們的劍，偉大的國度，他強大的仆臣，都將拱衛他！」
一名黑蓑悄無聲息的接近了他，一劍斬出。
影衛的劍斬在他的手上，卻只深入一寸，又有兩名影衛的劍劃過。這一次，他沒有抗住。
影衛將碧翠克斯推到警員身旁，轉頭與之搏殺。
首領的源石技藝與拳法和影衛的劍術與古老法術交織著，宛如天災掃過，巨石也如同豆腐般被震碎。
首領面目猙獰，他失敗了，兩名影衛就足以殺死他，唯一的機會是殺掉碧翠克斯，但他沒有把握住機會。
現在，三名影衛攔在他的面前，他無力突破三人去追殺，也無法逃離。
在大庭廣眾之下折磨這個貴族家的女孩，然後虐殺她！可惜，我的任務完成不了了。
那就，拼上最後的機會吧。
首領停止了反抗，任由利刃刺穿他，一股強大的能量在他體內流轉，這是他精心準備的最後的焰火，而來自影衛的力量混雜在其中，讓他體內的能量更加混亂，暴躁。
影衛發現了他的目的，對著詩懷雅的方向大喊，「他要自爆！隱蔽！」
轟鳴聲響起，爆炸的火焰吞噬了三名影衛，向著人群衝去。
抱著碧翠克斯的高級警司來不及多想，條件反射的把詩懷雅壓在地上，用身軀擋住爆炸帶來的衝擊波。
爆炸的轟鳴聲之後是長久的寂靜。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碧翠克斯從短暫的失聰與失眠中恢復過來，推了推身上壓著的高級警司，幼小的女孩看著這個傷痕纍纍又無比偉岸的身軀，有看了看自己手上淋漓的鮮血，哭喊著，「叔叔你別死，是……是我不好，我連累了好多人，嗚……我.……「
她突然停了下來，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為她擦拭臉上的鮮血。
「小姑娘……這並不怪你……是惡徒想要利用你來.……達成他們的目的……錯的是他們，不是你.……對於……我來說.……我是一名警察，我的天職就是與他們做鬥爭，保護龍門公民……保護……」 ……
……
整個龍門陷入了寂靜，只有警笛聲時不時劃過，在這漫長的黑夜中為龍門市民安心。
在龍門廣場發生爆炸的時候，科西切一手抓著塔露拉，站在一處高地，靜靜地欣賞著這種繁華不在的城市。
「看看這座城市，他們精心構建的秩序如此不堪一擊。」
科西切依舊那麼優雅，他輕輕開口，對著塔露拉說，「咱們打個賭如何？」
還沒等塔露拉回話，他便自言自語道，「賭魏彥吾選擇龍門，還是選擇你，如何啊？我賭他會選擇龍門。如果我贏了，你跟我走，我也會告訴你父親死亡的真相；如果我賭輸了，我放你離開，怎麼樣？哈哈哈哈！」
塔露拉抿了抿嘴，原本抓著她手臂的那隻手輕輕牽住她的手，科西切牽著她在廢墟中漫步，突然一聲怒吼聲打斷了這一看起來恬靜優雅的一幕。
「科西切！」
魏彥吾終於趕到了，在昏暗的世界中與科西切對峙。
「哦，魏，你是來為我送行的么？」
看著科西切這漫不經心的態度，魏彥吾不禁怒火中燒，「科西切！當年你被我們趕出龍門，你……」
「啊哈哈哈，魏，別誤會嘛，我無意佔有這座城市，它對我已經沒有價值了，就算我對你的恩賜吧。我此番前來，只是要來拯救一位被你欺騙的少女罷了，對吧？塔露拉？」
科西切從侍從手中拿起銬環，當著魏彥吾的面將其戴在塔露拉身上。
「我可以把她還給你，魏。」
天空突然閃過一聲驚雷，隨之而來的是覆蓋城市的大雨。
幾名影衛從雨幕中浮現，手持利刃。
「停！不要動手！」
魏彥吾急忙喝止了影衛。
「噢，你這些強大的劊子手，真是讓我吃盡了苦頭。」科西切看著這些黑蓑，一邊從侍從手中拿過傘，將他和塔露拉與大雨隔絕開，一邊感嘆著，「我當然可以把她還給你，但是她身上的銬環會引爆龍門半數城區。」
「你……」
科西切看著憤怒的魏彥吾，笑了笑，「魏，這是你曾經用來對付我的辦法，是你逼我離開龍門的辦法。現在，我們主客易位。」
魏彥吾滿腔怒火，「你害死了我的兄弟。」
「不，不，魏。是你自己殺了自己的兄弟。」
塔露拉震驚的抬起頭。
「魏，我的角色並不重要。你兄弟的悲劇，也許出於一匹獨角獸的密令，一條真龍的震怒，但泄露消息的究竟是不是我，不重要。」
怎麼會？
「重要的是，魏，唯一重要的事實是——你用手中的赤霄劍，殺了自己的兄弟。親手。」
父親和他，不是兄弟么？他們之間的關係明明如此親密……
「赤霄，斬龍之劍？你們這些人鑄造這把劍，不過是用來同類相殘，染上血親，義親，至親的血，不過如此。」
魏彥吾大聲呵斥著，「夠了！你說的太多！」
「好吧，好吧。我讓你選。殺掉我搶回侄女，並因此毀掉這座城市；又或者允許我們平安離開。」
魏彥吾摩挲著劍柄，最終輕輕握住。
「不要出劍，你知道後果。」
魏彥吾狠狠咬著牙齒。
「噢，放輕鬆些，魏。我都已經容許你選了。如果你不選，那麼你，我，你的市民，還有這一對惹人憐愛的姐妹，都會一起死。」
魏彥吾鬆開了劍柄，「你把夜陌雅抓到哪裡去了？」
科西切露出驚訝的表情，「哦？我還以為你把她救走了，看來我那位得力手下確實已經慘遭不幸。夜陌雅么？真是讓人驚訝的變數。」
「好了，還是讓我們把目光轉回正題，魏，我真的太了解你了。你其實一直都有的選，不是么？你寶貴的市民們，一旦聽說他們的生命被放在天平上，而另一邊是一條沒人知道姓名的幼龍，他們會怎麼想？而我甚至沒有理由去傷害她。」
魏彥吾沉默了一陣，「我既然疏忽到讓你再踏上這座城市，就沒理由再讓你離開。」
「真的么？」科西切的語氣有些戲謔，「對了，其實在我給她戴上銬環之前，你可以救下她的。可是你想著防範我，想戰勝我，打到我，毀滅我……想看我要做什麼。」
科西切頓了頓，直視著魏彥吾，「魏，其實你害怕我，不是嗎？」
魏彥吾沒有回答，科西切笑了笑，帶著塔露拉離去。
幾名影衛悄然離去，魏彥吾狠狠的跺了一下地，最終嘆了口氣，「走吧，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遠處，一個嬌小的身影注視著科西切離開的方向，默默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