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第457章 丹道大賽（3）
「七八種頂級，七八種次品，剩下的幾十種是正品！我日！」九長老大罵：「這麼一爐大雜燴你要是能煉成好丹，我他娘的直接姓葉！」
葉天盯著頂蓋，神識悄悄延伸。
突然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別作弊啊，否則立刻除名。」
葉天一側身就看到了八號選手，她居然就是嘯玉霞，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我早就注意到了，估計大長老也注意到了！」六號選手道：「這個笨蛋直接將所有的藥材沒有經過選擇就丟進了爐中，莫非是煮茶葉蛋出身的。」
這個六號選手赫然是趙東成。
左有狼右有虎，全都盯著葉天，葉天絕不懷疑只要自己稍有異動，立刻就會被舉報。
「我****祖宗！」葉天向左邊六號趙東成罵了一句：「我什麼出身與你他娘的有關係嗎？」
趙東成臉色立刻就變了，煉丹人一般都溫文爾雅，很少聽到如此言語。
葉天轉向了嘯玉霞：「小妞兒，你少得意，總有一天，我將你衣服剝了，在你屁股上拍一巴掌，就是不弄，氣不死你！」
嘯玉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姓葉的混蛋，等比賽結束，我不將你剁了不姓嘯！」
「你本來就不該姓嘯，你該長，長嘴婆，知道世俗中什麼人最討厭嗎？就是長嘴婆……」
葉天這麼罵，只因為一點，他是真的有點危機感了。唯有真正發急了的時候，他才如此沒有風度。
他急是因為藥材。
不錯，他的速度是很快，反應是第一流的，雖然被幾次阻擊，拿到的藥材依然是排在前幾位的，但問題很快就出現，比賽用的藥材與拿到的藥材根本他娘的風馬牛不相及，前面的藥材只是補充，你一樣拿不到都不影響後面的比賽——只要你身上帶得足。
舉辦方是好心，讓人選擇，但葉天卻理解偏了，以為煉丹所有的藥材都必須出自這個藥盒，導致他的藥材好的好得出奇，差的差得出奇，形成自然的阻礙（他一開始的分析還是對的）。
而別人，優勢卻太大了，他們背靠一整系，或許早已準備好了各種頂級藥材，哪怕他們拿不到前面最頂級的藥材都絲毫不影響他們後面的比賽。
不是有可能，而是必然！
至少旁邊這七八位手頭都有頂級的藥材，各種藥材都是頂級的——從他們臉上得意的笑容來看，就是這樣。
一開始葉天就陷入了被動，他的藥材比不上別人。如果所有的藥材都比別人降一檔或許還有一線希望，藥材好歹也能形成動態的平衡，可有好有壞問題就嚴重了，藥性失衡！
這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況，他以前煉丹中也基本上沒有出現過藥性失衡的現象，市場上搜集到的藥材藥性大體都相當，本就是為煉丹人準備的。
所以他才急！
還有一個他沒什麼底氣的事，就是丹方，通天丹的丹方變了，理論上藥效更佳，讓葉天底氣不足，這通天丹理論上是他第一次煉（改方之後），而別人則是煉過多次（那個姓李的更說十年前都煉過，現在根本不屑於煉）。
丹道沒有底氣，也是他發急的原因，這也是他第一次出現的情況。
用一堆連九長老都破口大罵的大雜燴，去煉一種似是而非的丹藥，葉天有底氣才怪。
大長老手一抬，指向前面一座高山：「比賽正式開始，限時七日，七日後的正午，比賽結束！」
高山之上霧氣流動，出現一個巨大的日冕，太陽光射在上面，目前也正是正午。
葉天心神一震，收斂心神，混沌之火射向丹爐底部，開始煉丹，不管如何，總得先煉了再說。
七十三名弟子一齊動手，進入莊嚴肅穆的煉丹過程……
時間之沙緩緩流走，對於漫長的煉丹過程而言，這時間過得相當的快，七天時間，也異常的緊。
七十三人中至少有一半人額頭有汗，七天煉成通天丹，這對於他們而言，又是一次嚴格異常的挑戰，整個七十三人的隊伍，有七天以下煉丹經歷的屈指可數，絕大多數煉丹時間在十天以上，這次對他們顯然是一個顛覆。
每一關都艱難到了極點。
下方各系長老也都緊張極了。
下方的觀眾開始自由活動，也開始自由討論。
「七天煉成通天丹！這規則也太苛刻了些！」一名弟子嘆息：「今天的比賽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仰望的，第一關沒有通過的人也不用懊悔。」
「是啊，原本並沒有提時間限制，只說效果，現在看來卻變成了時間的比拼！」另一弟子道：「我看能完成的估計就能晉級。」
「如此變態的時間規定，就算只能成丹一顆，都是勝利！」
「也不盡然！」旁邊一長老級人物道：「至少有六人是能按時完成的，李秋裳就不用說了，我敢斷言他成丹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天，而純陽向來以速度著稱，成丹時間當也在三天左右，還有嘯玉霞，趙東成、翠鶴、宋清宇、鄧凡生，都能保證在七天內成丹，只是時間的確是太緊了，效果這一塊就很難保證。」
「我早說了這次比賽本就是在他們六人中展開……」話音未落，突然，前方已變，高台之側的草叢突然開始搖曳，空氣中有一股動人的異香！
「融化神材！」那個長老一聲怪叫：「誰第一個融化神材？」
所有人的目光追蹤，一時分不清，因為七十多人並排煉丹，有一爐丹神材融化，就會出現這種異象。
只能根據草叢的擺動頻率和香氣來源的濃淡來進行區分。
他們目光很快鎖定在前十位選手，確切地說是從第五到第九位選手身上。
「趙東成！一定是他！」一名弟子道。
「好象不是，象是嘯玉霞！」
「反正是他們兩個！」一名長老道：「真沒想到此人的丹道之功如此恐怖。難道真如傳聞，嘯玉霞乃是宗主親定的接班人？」
這話說得異常的輕，只有旁邊兩位選手聽得見，此二人立刻就呆了，還有這等事？親定接班人？
還別說，一朝這方面想，他們就覺得極其有理，嘯玉霞乃是各系大師姐中年紀最小的一位，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突然就從核心部直接降落內堂，直接擔任大師姐，後台實是神秘莫測，難道真的是這種情況？到底又是怎樣的後台？
不管結果如何，嘯玉霞這個小姑娘在這次比賽之後，名聲會有一個新的高度，會更加神秘。
下面的人對嘯玉霞讚嘆不已之時，嘯玉霞肚子里卻是另一番滋味。
煉丹人本應該心無旁騖，本應該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煉神聖丹，但此刻，她分心了。
在神材融化的一剎那間，她就意識到身邊有人完成了神材融化，這種神跡讓她震動萬分，神識一探，她立刻就感覺到葉天身上發生了變化，他與前面的丹爐之間形成了某種神秘的聯繫，這正是藥材融化的特徵。
是他！
他居然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融化！
這對她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太大，差點將她的心神攪亂。
嘯玉霞自身的藥材才剛剛有了一點點融化的跡象，要完成融化至少得一整天，這已經是極恐怖的速度，但葉天的速度顯然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她甚至做夢都沒想到會有如此恐怖的速度。
不管這個混蛋小子了，反正他的藥材有大問題，融化得越快，藥性反撲就越恐怖，只怕片刻間就是爐毀丹消的下場，自己犯得著跟一個根本不懂丹道的人一般見識？
她已經有了結論，這個小子純粹就是一個攪屎棍，根本不懂丹道，偏偏插在中間死攪，大約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氣猛攻，一在氣猛攻的情況下，根本不管藥材的配置與融化順序，才會如此之快，用快速來衝擊別的選手，讓別的選手亂分寸。
好一個居心叵測的壞小子，自己還會上他的當？
嘯玉霞想到這裡，心神收斂，穩打穩紮煉丹。
另一邊的趙東成與她基本一樣，一開始也被葉天嚇了一跳，很快也想通這其中的道理，收斂心神煉丹，心裡頭同樣將葉天罵了個半死。
葉天的神材已經完全融化，融化真的並不難，難的是第二步，他藥性失衡的毛病開始顯現，有七八種藥力極度強橫，開始破壞整體平衡……
煉丹是大道。
大道歸根結底是自然。
藥性失衡，可以用一個直觀的東西來說明，比如丹道中陰陽必須相濟，代表陽的部分如果過於強大，陰的部分完全壓不住，就會陰陽失衡，一旦陰陽失衡，大道之丹轉眼間就會變成四不象，哪怕成丹效果也會差很多。
而且丹這玩意兒跟一般的東西不一樣，它是修鍊之人作為功力輔助之用，不是餵豬的，修鍊者氣機也有個平衡，一旦自身藥力不均衡的丹進入體內，有害無益。
一旦出現這種失衡的情況，基本上就宣告這爐丹廢了。
但對於葉天而言，他有兩種辦法可以補救。
一種辦法是再加藥材，針對不足的部分加大藥力補足，形成高層次的新平衡，這種辦法當然行不通，因為蓋子已經蓋上，任何補充均不可行。
他就只有第二種辦法了：減少裡面藥性過強的那部分，形成低層次的新平衡。
這種辦法很讓人心疼。
明明是頂級的藥材，他還必須將其中的藥性去掉一部分，等於硬生生將七八種頂級藥材削減成一般藥材，以期與其它藥材相配。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他一開始費心費力弄到的頂級藥材，恰恰成了他現在最大的難關——遠不如一開始就選擇一般的。
葉天只能這麼做。
他極小心地區分著藥性的高低優劣，極小心地將其中一部分藥性以混沌之火煉化，這過程是匪夷所思的，是不可想象的，也是極其考驗人的，最考驗的就是神識的精準度。
這種辦法沒有人想過。
更沒有人實施過，只因為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煉丹，講究的是事先控制，根據經驗與洞察力將藥材進行準確配置，然後再融化，進行通過氣機將藥性均衡分佈於每一個部位就行了，絕沒有人能變事先為事後，藥性完全融化之後，就只剩下分配的任務，不存在重新劃分，沒有人有那麼精準的判斷與那麼精細的神識。
要做到事後修補，就如同現代戰爭中用手槍擊打目標，再好的槍手也只能做到事先瞄準，決不能夠在擊發之後再修正子彈的飛行路線。子彈擊發之後再修補方向的不足，是不可能的。
這些複雜的東西外面的人完全看不出來。
甚至嘯玉霞也看不出來，她只知道一點，那個壞小子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他完成神材融化之時，她才有了一點點融化的跡象，現在她的神材也快融化了，那小子依然眉頭緊鎖，很好！現在讓你知道什麼叫丹道！
現在你知道了煉丹不是煮豬食了吧？
但很快，葉天的速度又一次體現！
四野花開！
第一朵花兒就開放在葉天的腳下！
四野花開意味著神材全部融化，分配已均勻，進入正式成丹的階段。
下方依然將這四野花開的賬記到了趙東成和嘯玉霞身上，因為這四野花開的中心正是他們所在的位置。
第一聲梵唱響起，嘯玉霞再度大驚，再度差點弄亂自己的神識，本來以她的功力完全可以做到在煉丹之時不受任何干擾，但問題是她對葉天還是太關注了些，所謂關心則亂，尤其是葉天次次出人意料。
但她很快再次收斂心神，就在即將完成神材融化的關鍵時刻，傳來一聲梵唱！
這聲梵唱不僅僅對她有影響，對趙東成的影響更大。
趙東成額頭突然就出現了一滴豆大的汗珠。
而那邊，剛剛完成神材融化的純陽心頭猛地一震，已融化的神材糾結。
他是真正在乎速度的，因為他本就是整個丹道宗眾所周知的速度之王，他也拿定主意就算不能拿到第一的丹藥效果，速度第一的寶座說什麼都不能丟，但他的神材才剛剛融化，選手隊伍中就傳來了第一聲梵唱，有人領先於他！
這是多少年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了？
因為這個在意，他損失了至少一個時辰的時間，好不容易將糾結成團的神材重新梳理分明，第二聲梵唱傳來。
純陽的額頭立刻有了汗水。
這聲梵唱他聽得很清楚，就是來自於他後面幾個位置的那個人，李秋裳！
李秋裳的速度居然如此了得？第一聲梵唱到底來自哪個角落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第二聲是李秋裳。
第三聲非他莫屬，就在純陽緊急發動，大打速度牌的時候，第三聲梵唱響起，卻是鄧凡生！
純陽心頭一震，徹底關閉對外的神識，一心煉丹。他娘的煉丹的確不適合比賽，這東西是需要在靜室中一個人慢慢煉的，決不能在大廳廣眾之下煉，極易受到干擾，特別是對比賽結果在乎的人、心理素質差的人，自己都可能將自己擊敗。
下方之人早已個個心驚。
「這都怎麼了？一個個速度快得如此離奇。」某個長老道：「莫非他們忘了，這是比效果，不是比速度。」
「在這種氣氛之下，很容易因為某一個人的異動，導致整個團隊的煉丹發生改變。」另一名長老道：「速度競爭到底是誰第一個引發的？」
「這很快就可以弄清楚！」第一個長老道：「不過，我還是堅信象李秋裳、鄧凡生這等高手，決不會因為別人比速度而放棄自己的優勢，他們的速度也許真的有這麼快。」
「他們可是本宗數以數二的年輕高手，自然不會被人誤導，但別人就難說了！」長老道：「至少有二三人已經不在狀態，大汗如雨，此外，嘯玉霞、趙東成都已完成神材融化，這速度顯然也超出常規。」
象這種緊張激烈的比賽，很容易因為一兩個人而打亂整體的節奏，所有人都很擔心，擔心這次比賽會變成追求速度的比賽，從而放棄質量這一個大前提。
第二聲梵唱響起！
這不是某個人的第一次梵唱，而是進入梵唱二轉的境界。
空中儘是大道天機！
「這次看清楚了嗎？到底是誰？」一名長老道：「此人該當就是那個第一個融化神材、發出第一次梵唱之人。」
先前那個長老眼中儘是震驚：「是七號！」
「七號？葉天？」
「正是！我看得清清楚楚，梵唱響起之時，一圈道光是從他頭頂升上去的……」
「這太不可思議了！」先前那個長老道：「老九，你到底弄的哪一曲，從哪裡找到這個怪胎？」
九長老老臉上完全沒有煥發的神彩，死死地抓頭：「快有個屁用？煮豬食也快你幹嘛不去煮？早點溝通溝通會死啊？我****祖宗現在逞能……」
兩個長老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九長老心裡想的是什麼。
他那孤峰中突然出了一個速度第一的奇才，這老怪物居然還懊悔欲死，還有沒有天理？
他們完全誤解了九長老。
九長老是恨啊！
如果葉天左右表現一般，他的恨沒有這麼明顯，但他此刻表現出來的速度卻是駭人聽聞，用這樣的速度在這丹道宗一露，孤峰名聲大振。
但也必須取決於一個前提：他得丹成啊！他的丹得有效啊！
他的藥物弄雜了，丹就算成也只是廢品。
浪費！這是浪費了一次最最寶貴的機會！孤峰離揚名全宗、揚眉吐氣只有一步之遙，偏偏就這樣錯過，九長老真的連殺人的心都有。
第一天深夜，葉天梵唱四轉，第二天午後，梵唱八轉，太陽剛剛偏離日冕，隨著最後的梵唱結束，葉天眼睛睜開，大道丹成。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臉上。
個個驚訝莫名。
「此人是誰？」
「葉天！」
「他師傅是九長老！」
「他就是那個被嘯玉霞舉報作弊的人。」
「這次會不會是作弊？」
「絕對是！」一名弟子激動地大叫：「沒有人能在一天時間內煉製通天丹，就連純陽都不能！」
「純陽算個屁？你以為你們系純陽就是天下第一？我系鄧師兄才是第一！」看來是鄧凡生所在的系跟純陽所在的系對上了。
葉天煉完了，時間還多的是，他開始對旁邊說話了：「小妞兒，你還只有第二次梵唱啊？」
神識直接鑽入嘯玉霞的耳中，嘯玉霞完全不理。
「你太慢了，你這樣煉丹可不成，等你丹煉成了，黃花菜都涼了……」
「我要殺了你！」嘯玉霞臉色一下子紅了，她的神識原本是根本不管外界風雲變化的，現在也根本不是對話的時候，但這小子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實在是不識好人心！」葉天再次干擾：「我是好心提醒你，現在已經有七個人梵唱進入第四次了，你全面落後，如果是烏龜王八大賽，估計你可以拿到第一……」
嘯玉霞恨不得直接殺了他。
葉天轉過了身，再面對趙東成：「趙師兄，我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你，你七舅公貴姓？」
趙東成眼睛一睜，光芒四射，極端惱怒……
「七號！」大長老神識傳音：「你如果已完成請離開高台，不得干擾他人！」
葉天哈哈一笑，起身離開。
葉天大步下台，直接走向九長老所在的區域。
九長老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用神識傳音：「葉天，你真的煉出丹來了？」
「我日！會不會說話？」葉天直接開罵。
九長老居然沒有反罵，反而是嘆息：「你少張揚，就算你的速度快，你那丹效果也絕對好不了。」
「效果這一塊我實在沒底！拜託此時別提，一切到掀開蓋子再說！」
接下來沒有任何言語，靜待比賽結束。
象丹道大賽這種比賽其實是最沒什麼趣味性的，下面的人睜著大眼望，什麼都望不出來，台上的人個個閉著眼睛坐，比賽的結果只在最後掀蓋子那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