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第472章 怒殺生殺劍
這樣的齊氏在揚名天下的同時，也貽笑天下，齊頂飛性格越發不可測，結仇也漸多，但此人極度自信，總認為上天會給他更強的功力，讓他征服更多的譏諷者，但他的功力無以為繼，於是他再次下到神湖，這次他做了最充分的準備，但依然葬身神湖之中，他一死還沒過夜，家族中東西就被人全部瓜分，連他的牌位都沒給他留下，齊氏徹底毀滅！
這個故事在江湖中傳揚頗廣，也傳遞了很多哲理與感悟。
老人家說的是別忘了祖宗。
年輕人說的是：別殺了兄弟。
一個哲人作了總結：成也神湖，敗也神湖。
葉天三人到達神湖，進入一個叫平湖的集鎮。
這集鎮總是很熱鬧，但也從來沒有今日這般熱鬧，無數的人來自天南海北，他們來此共同的目的就是尋寶。
江湖尋寶的傳說每時每刻都有，每時每刻也都會有人奔波在尋寶的路上，但為什麼這幾天分外多？只因為這些時候，神湖有突變的跡象。
一月之前，向家山一位老人去世，家人按照老人的遺願將其遺體送入神湖之中，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老人居然在三天後回來，功力從開始的聖級直接步入聖王級，而且返老還童。雖然他不記得任何得寶的過程，但這寶物的特異讓所有人發狂。從聖級步入聖王級也許並不如何出奇，但一個明明兩千餘歲，壽元已盡的老人突然再獲新生，而且生機無限就讓人瘋狂了。
能延年益壽的天材地寶雖多，又有幾樣能夠讓壽元已盡的人再獲生機，重新開始第二世？傳說中唯有一種藥物可以做到，帝王不死葯。帝王不死葯，乃是大帝專用藥，豈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就連上古神靈都覬覦。
僅僅是這一種藥物就足以掀起天下波瀾，這是修真世界，修真世界中遍地都是寶，高層次之人修鍊的丹藥、兵器都會是低層次之人夢寐以求的寶物，這些不算什麼，但壽命卻是所有人都無法逃脫的東西，哪怕是一代大帝，都終有死的那一天，其餘各級修行者更不用說，多則五六千年，少則幾百年，終歸要死。
人一死，一了不百了，生前創造的巨大財富、擁有的無邊權力轉眼間清零，又有幾人能放得下？越是功力高、權力大的人越是放不下，這些人可以不要其他任何東西，就只需要壽命。
神湖有不死葯，這個消息一傳開，江湖就象被燒開的水，冒的泡泡多不勝數。
更何況還有其他的。
南湖張家牛羊突變，力大無窮，刀槍不入。
北湖王家一個孩子只在湖邊走，一道白光閃過，這小孩子轉眼間長成了大人，而且力大無窮。
西側宋家兩口在房間里睡覺，干著不足與外人道的好事，一塊青石從湖面飛起，射入男人的後腦，此人從不到法境高層直接破入聖級五重天，奇怪的是此人居然一無所覺，直到他老婆覺得不對勁，被男人弄得受不了才發現他男人不但功力大進，而且相貌還離奇改變，變得英俊瀟洒……
這些是好的東西。
但神湖總如硬幣，也有正反面。
某某人從湖上方飛過，莫名其妙地掉入湖中化成白骨。
上百人的隊伍在湖邊捕獵，瞬間被白霧吞噬，全都化成白骨。
九千隻羊足以佔滿一個山谷，離湖足有千丈開外，被湖水莫名其妙地捲入，白骨整整齊齊地碼在岸邊。
這些例子這些時候天天都有，讓人惶恐不安，神湖變了，以前的神湖特異是在湖中，只要不下湖，神奇與危機一概不相干，湖中再怎麼危險，岸邊都是一方正常的凈土，但現在，幾乎有半數案例發生在岸邊，甚至離湖千萬丈的地方。
這就是神湖發生變異的現狀，也正是因為這個，才吸引了更多的人前來。
修行路上，機遇永遠與風險並存，但多數人總是相信機遇，並且為了機遇而努力奔波。
街道之上，葉天聽著這些形形色色的案例，眉頭一直在皺著……
柳天姿看了他好幾次，也關注著他所特意關注的一些東西，但她承認，她聽得一頭霧水，根本理不清頭緒。
「你有什麼感覺？」
「無常！」葉天嘆息：「生死的無常，命運的無常。」
靠！柳天姿在心中鄙視，用神識傳音：「神湖本就是無常的代表，還用你來高深莫測地概括？發現什麼規律沒有？比如什麼地方才是寶物最有可能的方位，比如最有可能得到的寶物屬於哪種類型？」
「要說規律，還真有！」葉天道：「這寶物似乎只有兩類，一類是給人生機的，一類是……」
「一類是要命的！這同樣是廢話！」柳天姿打斷他。
「我說小妞，咱們才剛剛到，對神湖我並不比你熟，你問我又能指望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葉天向旁邊努努嘴：「你幹嘛不問問他？他一幅高深莫測的模樣，似乎有很高超的見識！」
柳天姿直接橫他：「行了，你少得意，知道你一路上將人家氣得半死，還那裡說風涼話……另外，我警告你，別叫我小妞，我是師姐！」
是的，段九一直在生氣，肚子里有氣出不來也就高深莫測了，師妹和這個小子從一開始就不對勁，走在一起，偶爾對視，師妹的眼波流轉他從來沒有見過，還用神識交流，讓他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前面是一個酒樓，雖然是個小地方，但酒樓依然熱鬧。
段九直接就進去了，葉天和柳天姿只有跟著。
段九大搖大擺地走，氣勢很是沉穩，店小二算是識貨的，叫聲爺就將他們三人安排在靠近湖一側的那張酒桌上。
問到需要喝點什麼的時候，段九直接回答：「你們這種小地方，能有什麼好酒？最好的就上！」
葉天笑了。
「你笑什麼？」耳邊立刻傳來柳天姿的神識傳音，這姑娘還真跟他有說的。
「笑我自己！」葉天道：「當日我也是這麼囂張地要酒喝，今天居然沾光再囂張一回。」
「得了吧，你身上根本一文錢都沒有，純粹是瞎胡鬧，還好意思說啊？」
葉天目光掃過四周，也有些奇怪的感覺，多少次進入酒樓，他總能看到一些孤高傲世的酒客，但今日，貌似他們三人成了孤高傲世的酒客，他自己倒還無所謂，走到哪裡都看不出很高貴的模樣，但段九這小子你得服他，不管他骨子裡有多麼不是人，走進人流密集地，他就是一個很高貴的公子。
柳天姿更不用說了，她的臉雖然永遠蒙著比牛皮還厚的黑布，但腰肢兒輕輕扭一扭，眼睛時時轉一轉，總有無邊的風情瀰漫，也永遠都象一個大家閨秀。
酒樓里的人看他們的眼神就充滿了羨慕。他們一進來，談話的聲音都低了八度。
只有角落裡一個酒桌上不一樣，他們在說話，而且也根本沒注意到這邊多了葉天他們三人。
「這次千年丹道大賽居然將在那個島上舉行，實不知是何用意。」一名紫衣年輕人充滿不解：「難道他們還怕人看？怕人學？這丹道的熱鬧瞧瞧也就罷了，還真能憑肉眼看看就學走的？」
丹道大賽？在某個島上舉行？葉天的神識立刻被牽引過去。
那一桌共有八個人，從衣服形制上看應該是出於同門，那個年輕人對面是一個中年人，這中年人道：「丹道神秘莫測，意境高遠，非我俗世之人可以想象。不用多評。」
紫衣年輕人道：「他們意境高遠？我看不出來！八叔祖上次被魔氣侵蝕，上丹道宗求點葯，他們哪有意境高遠的姿態？整個是一群趁火打劫的強盜！」
「老九，不要胡言！」中年人喝道：「他們自有規矩，規矩豈能因為陳氏而廢？欲得其丹，遵從其道，他們也並沒強迫咱們交換！」
年輕人不敢再言，但臉色明顯不接受。
話題已經轉移到丹道宗身上，立刻又被另一名白衣年輕人起了個頭：「說起丹道宗，前段時間傳言，他們的比賽大會上鬧出了一場風波，據說還是非常大的風波。」
這話算不得貶，中年人也不再阻止。
旁邊另一人接了過去：「是啊，聽說他們為了備戰千年丹道大賽，門中精英盡出，爭奪三個進入密室的資格，其中有一人爆出巨大的冷門，知道是誰嗎？就是在江湖中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枯木令得主：葉天！」
這話一出，整個酒樓全都被吸引，連段九和柳天姿臉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沒有人知道葉天的來歷。他們只知道葉天是枯木長老介紹的，但絕對沒有想到葉天會與丹道宗有瓜葛。
「他？他會丹道？」紫衣年輕人老九再度介面了。
「不！丹道宗的人說了，這人根本不會丹道，但擁有讓人匪夷所思的作弊手段，居然憑藉作弊手段連過三關，差一點點就被他矇混成功，成為丹道宗三大人傑之一！」
葉天愣住，柳天姿盯著他，眼神相當相當不對勁。
狗日的丹道宗，居然將事實真相完全顛覆了，明明是葉天力壓群雄，憑真實本事一步步過關，是丹道宗自己小氣，本著丹道不傳外界人的宗旨將他扼殺，此刻，變成了葉天作弊，而且將這作弊當成事實傳揚天下。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人家丹道宗總得愛愛臉，總不能將自己最大的仇敵描述成丹道奇才，更不能是力壓丹道宗年輕一代的奇才。
想到這點，葉天釋然！但丹道宗究竟有沒有在天下發通緝令追捕於他，他還是需要關注。
紫衣老九笑了：「能在如此規格的大賽上作弊成功，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這莫非是什麼獨特的技能？莫非正是因為這種獨特的技能，才被枯木長老相中？」
「怎麼可能是因為這個？」那個中年人再度駁斥他：「枯木令下，個個英雄，作弊這等下三濫的手段決不是枯木令相中他的原因。」
「枯木長老識人無數，慧眼無雙，這個沒有疑問。」紫衣年輕人道：「但實話實說，他枯木令相中的人，功力沒得說，個個驚艷，但……但人品似乎頗有爭議！」
「老九！」中年人厲聲大喝：「你喝多了，不準再出半句言！小二，結賬！」直接起身。
小二剛剛答應一聲，一條人影突然站起，站到了小二的前方，冰冷的眼睛盯著這一桌：「小子，知道本座是誰嗎？」
正是段九！
段九一站起，葉天就皺眉，公開場合評議枯木令得主的品性，實在是很忌諱的一件事。
那個中年人江湖中闖蕩多年，自然知道公開場合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該說的話就是不管是什麼大人物，將其優點拿來放大就好，缺點不提就好，絕不能背後議論別人的缺點，所以他才一再制止紫衣老九。
但這個紫衣老九一向就這樣，看不慣的事情就會說，說起來把不住風，惹了多少麻煩他就是改不了。
本來將賬一結，回去將老九辦個培訓班教訓一番也沒事，但段九站了起來，段九一站起，氣勢驚天動地，功力高深莫測，而且臉色很難看。
中年人立刻心頭打鼓，深深鞠躬：「在下山野陳家，乃是粗陋的鄉下人，不識天下英豪，敢問先生貴姓？」
「段九！」段九沉聲道：「就是這個小子認為品性欠佳的、枯木令第五任得主！」
紫衣年輕人老九臉色立刻改變。
段九一站起來，他就有不祥的預感，這個人會不會與那七位高人有什麼關聯？此刻聽段九自報名號，赫然就是枯木令的第五任得主，生殺劍段九！
中年人直接就跪了下去：「先生原諒，小侄酒意發作，信口雌黃，全是狗屁胡說，先生就當他是一條野狗，萬不可動怒……三位先傑遠道而來，這頓酒小老兒斗膽請了……」
他罵得越是惡毒，越是體現誠意，這番誠意是表現得十足十。
但段九臉色沒有半點變化，冷冷道：「他是一條野狗？」
紫衣年輕人臉色一變，但強行忍住，中年人立刻道：「先生就當他是！」
「一條野狗居然也進酒樓？殺了！」手指一彈，哧地一聲，紫衣年輕人眉心突然破了一個洞，仰面而倒！
旁邊六人一齊大叫，夾雜著一個女子的尖叫，她悲聲大呼九哥！
葉天臉色變了！
他本來沒打算開口，預想著段九撈個臉面也該收手了，畢竟只是言語之失，不是生死之事，但他決沒有想到，段九抬手之間就將那個紫衣年輕人給殺了。
酒樓之中一聲尖叫跑得精光，葉天身影一動，突然出現在那邊桌前。
他一直在段九身後，在眾人看來自然也是段九的幫手，此刻突然鬼神莫測般地來到陳家隊伍這邊，陳家長老大急：「先生手下留情……」在他看來，葉天到達自己隊伍旁邊，自然是要斬草除根。
不僅僅是他這麼想，就連段九和柳天姿，都認為葉天是表達立場的，這些如果說侮辱了枯木令得主，侮辱最重的還不是段九，而是葉天，葉天被他們議論得最多，如果葉天作弊之名天下傳揚的話，他們也是傳播者之一。
那個中年長老話音未落，葉天手一落，已按在紫衣年輕人額頭之上，中年人雙目微微一閉，老九，雖然你狂妄無知，但人都死了也不用多提，師叔無能，連你的遺體都無法保存，死後還要受到他們的侮辱。
他老成持重，肚子里有火也不會發出來，但那個小姑娘卻沒那麼多顧慮，跳腳大罵：「你這個狗賊，九哥就說你們幾句，你們殺了他，還毀他的屍，你們該天打雷……」旁邊緊急伸出只手，將她的一張小嘴牢牢握住，卻是旁邊一個稍長一點的灰衣中年人。
葉天緩緩抬頭：「別誤會，我救他！」
幾個年輕人全都驚呆了。
那個中年人臉色風雲變幻，也驚呆了。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哪一邊的？
段九的臉色也變了：「你什麼意思？」
「段師兄！」葉天淡淡道：「江湖人論江湖事，嘴在別人身上，路在自己腳下，該是什麼樣的人就會有什麼樣的公論，要想江湖中沒有非議，那是緣木求魚根本不可能的事，要想非議少一些，倒是可以辦到，不過，不是管住別人的嘴，而是管住自己的心！」
一番話侃侃而談，柳天姿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一絲奇特的光芒，整個人突然就變了。
段九瞳孔緩緩收縮：「你是在教訓我？」
「豈敢！」葉天緩緩站起：「我只是在說一個基本的道理！」
隨著他的站起，那個紫衣年輕人突然站起，他額頭那個恐怖的傷痕消失得無影無蹤，居然起死回生！
「啊！」那個女孩一跳而起，抱住老九的肩頭大叫：「九哥，你真的沒死？」
那個中年人拚命揉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他是聖級六重天的人物，早已清楚地知道老九肉體毀滅，元神居也已毀滅。（眉心乃是元神所居之地，俗稱元神居，肉體別的地方受重創，元神的影響會小得多，但眉心被摧毀，聖王之下性命決不可留）老九受此重創，怎麼可能活得過來？
段九冰冷的目光射過來，那邊桌子邊狂歡的年輕人同時靜音，這個人的目光太可怕了。
「好奇妙的治傷術！」段九沉聲道：「不死神通？」
不死神通正是天下傳揚最廣的絕妙回天術，據稱練到最高境界，幾達不死之身。看到這個必死的年輕人在自己面前重生，與其他人一樣，段九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不死神通。
葉天根本不理，直接回程。
「我給你機會再試一次！」段九冰冷的聲音一出，一掌拍下，哧地一聲，擊在那個中年人頭頂！腦漿迸裂！元神毀滅！
葉天猛地停下，目中光芒大盛，這中年人他救不了，他是真正的形神俱滅，他也根本沒有想到段九會如此殘暴，直接將跪在他面前的人一掌擊斃。
「夠了！」柳天姿都看不過去了。
「夠了嗎？不夠！」段九冷冷一笑：「本座想看看葉師弟的絕世神通到底能救多少人！我也想看看他夠不夠資格與枯木六主作對！」
他一步步走向桌邊，走得並不快，但在他的威壓之下，那邊桌邊的七人全都半步都挪不動。
「段九，住手！」柳天姿在後面冷冷喝道。
「師妹你聽著！」段九道：「師尊有令，枯木令乃是青雨台最高榮耀，凡辱枯木令者，殺無赦，如果你想保護他們，需要先想一想師傅的教誨！」
柳天姿沉默了，門中的確有這一條規定，但今日真的要將這群人都殺了嗎？她拿不定主意。
她沉默了，似乎就宣告這陳家八人今日都會死。
段九帶著陰冷的笑容踏向前方，直逼陳家七人！
突然，他面前多了一條人影，高大挺拔，正是葉天。
「段九！我警告你，到此為止！」葉天沉聲喝道。
「你警告我？」段九冷笑。
「是！」
「如果我不到此為止又如何？」段九道。
「如果你無視我的警告！」葉天一字一句地道：「今日我讓你形神俱滅！」
柳天姿猛地抬頭，眼神大變：「不行，你們……你們這都是怎麼了？都回來！」
兩人全都不回來！
相反，段九的眼神里殺機更濃：「我早就想殺了你，今日你給了我一個理由！」
「你雖然很討厭，很沒人性，但我原本沒打算真的殺你！」葉天道：「只希望你不要給我一個非殺你不可的理由！」
「那很好！去死！」段九手一伸，掌中劍突然變幻萬千，一把劍陡然變成千萬把劍，每把劍都吞吐天地日月，劍一出，宛若整個酒樓都處於地獄中心。
眼看這地獄風暴就要將葉天吞沒，葉天突然消失不見，哧地一聲，一點金光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射入段九的后心！
段九完全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