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第563章 萬靈聖女小妖狐
葉天漫步而過，回春石坊，這是他進入皇城最早到過的地方，也是他唯一比較喜歡的地方，但今天他不能進，不管掌柜的有多麼仗義，他都不能讓他難做，凡是他關注的地方，都不是他應該去的地方。
洞長街而行，直達人流深處，前面就是流光石坊。
不，還是流光賭場。
突然，葉天站住了，一種極奇特的感覺從心頭升起……
他慢慢回頭，後面沒有任何動靜，沒有任何實物，但他的嘴角卻悄悄浮現一絲笑意。
他知道有一個小東西跟上了他。
是那隻小狐狸，上次在皇城，這小東西就是在這裡走失的，過去了三個月，它居然還在。
這就是齊千斬千方百計要尋找的什麼萬靈聖女？真的會是嗎？
齊千斬估計不一定能找到，因為皇城還是太大了，葉天本來也沒想過能找到它，但決沒有想到，它居然還在曾經走失的原地，這到底是不是萬靈聖女？如果是的話，這顯然是一個很笨蛋的聖女，很實心眼完全沒什麼心機，三個月居然不挪窩。
他一路前行，那個小狐狸隱藏身形一路跟著，不過，它顯然對葉天也無法完全判斷，或許只是一個極其玄妙的感應而已。
縱然不能完全判斷，葉天對它依然有了興趣，這小東西太神奇了，以他的歸真秘術居然都能讓它察覺端倪，這豈是一般妖類能做到的？就算是人類大聖都未必能做到。
真實戰鬥力進入十二重天，他的歸真秘術再度進步，只要他不動手，真的是人類大聖都休想發現他真實的身份，他眼前完全沒有出手，理論上根本無人能發現，但這小東西一路緊跟，絕非無意。
前面又是一個酒樓，很大的酒樓。
葉天走進，手一抬，一千隕放在櫃檯：「開店！」
他的神識牢牢鎖定門外，那隻小狐狸到了門邊，好象猶豫著要不要跟進來。
就在此時，葉天捕捉到另外兩重氣機，從左右而來，這氣機異常陰毒，不是人類，是妖族！
他們匯合點正是那隻小狐狸所在的位置。
那小狐狸立刻下定了決心，從門口進來，到了二樓，葉天神識中，這小狐狸回頭了，回頭看著他！
葉天一步步上樓，走進自己的房間，那隻小狐狸在他關門的一瞬間也進來了，鑽進了床底下。
外面傳來了陰毒的氣機，兩個年輕男子站在樓口，從外形看完全是人類，但他們身上的獨特氣機騙不了人。
兩人所處之地一團無人察覺的氣流包圍著他們，他們在裡面悄悄說話，葉天風元素之力宛若潤物細無聲，悄然鑽進，立刻就聽到了他們的交流。
「氣息追蹤術追到這裡斷了！會不會是法術失靈？」
「不可能！」另一人道：「妖祖之追蹤術，靈奧無邊，獵物必定就在酒樓之中，想必進入了休眠狀態，才導致妖祖神術失靈。」
妖祖？
休眠？
葉天心頭翻起了波濤，妖祖也在追這小狐狸？
這小狐狸真的休眠了？連他都只感覺到朦朧的一團在床底，根本感覺不到它的實體，這又是隱藏術的一種高層境界？
「師兄！這頭狐狸到底有何出奇之處？」一人道：「為何整個妖族全動，各路首領都在追蹤？」
「聽說此妖非同小可，她乃是千年一遇的萬靈聖女，是打開妖皇妙境的鑰匙。」另一人道：「妖祖必須趕在那小子的前面打開妖皇妙境，取得真正的妖皇心經！」
「既然如此重要，咱們兄弟如果找到這小東西，憑什麼交給妖祖？自己打開妖皇妙境豈不更妙？」
「你不要命了！」另一人喝道：「憑你我功力豈能到達妖皇谷？如果讓妖祖知道你有異心，你……」
另一人全身一震，不敢再言。
葉天再度知道了很多信息，各路妖族齊出動，都在尋找這小狐狸，只因為這個千年才遇的鑰匙，撩動了所有妖族的心。
妖祖當然最想得到此狐狸，他目前是妖族的大首領，早已統治著妖族各部，如果齊千斬得到妖皇心經下部，必然成為新一代妖皇，他再無翻身之機，而其他各部妖族，雖然服從妖祖領導，但也未必齊心協力，他們有各自的盤算，只要功力足夠高，只要認為可以進入妖皇谷，他們都會動心。
真沒想到，妖族內部也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葉天神識一收，就聽到了敲門聲。
葉天起身，走到門邊，打開門，門邊就出現了兩個妖族。
「二位仁兄，有事嗎？」
其中一名妖族手一抬，一股綠霧突然籠罩葉天，一股消融之氣瀰漫，葉天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個妖族一前一後走進房間，他們眼中精光大盛，整個房間都被一股妖氣籠罩。
突然，他們後面傳來一個聲音：「兩位仁兄，闖入別人房間不要這麼囂張！」
兩名妖族猛地回頭，他們後面同時出現一個巴掌，一巴掌拍在他們的腦門，一股黑霧進入他們體內，他們全身功力受制，驚恐萬狀，葉天的聲音輕飄飄而來：「妖族消融我覺得沒什麼了不起，你們試試我的消融！」
片刻間，兩個功力達到聖妖王九重天的妖類完全消失，只剩下兩顆綠色的妖丹，沖向窗戶。
葉天笑了：「妖丹？煉丹的好材料啊！」
手一抓，兩枚妖丹同時落入他的掌中，在他掌心瘋狂跳躍。
葉天掌中金光一閃，兩枚妖丹才完全平靜，斬其元神，留其妖丹，片刻時間，兩個修行數千年的絕世老妖成了他掌中兩顆煉丹之材。
葉天的手一收，妖丹進入他的丹爐，他好開心：「坐在房間里也有人送藥材過來，皇城真是好！」
床底下突然有細微的聲音，似乎是在顫抖。
小狐狸在害怕！
這個人不是那個人，這個人功力太強大了，轉眼間就將兩個功力絕世的老妖變成了煉丹的材料，要是發現了它，那還得了？
這個人的臉在床底下出現了，他還笑道：「小狐狸，你好！」
小狐狸瞬間全身僵硬，連它的隱身妙術都逃脫不了他的眼睛，這下子完了，它自己也要成丹藥了。
「你好象很害怕？」葉天道：「不應該吧？我要是想將你也煉了，豈不早就煉了？你在我肩頭趴了一個多月！」
一句話說完，葉天的面孔突然改變，他的氣機也突然改變，完完全全就成了當日的葉天！
當然，他的氣機只在這房間里改變，沒有半點瀰漫出去。
這只是取信於它，不是為了給自己找麻煩。
床底下突然出現一小團雪白，正是小狐狸，她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好欣喜的樣子。
「小傢伙，你在找我是嗎？」
小狐狸拚命點頭。
「來！抱抱！」葉天手伸出，小狐狸一彈而起，直接到了他的肩頭，趴著！
葉天的懷抱白打開了。
還真是個聖女不成？哪怕是在如此激動的情況下，她依然不願意鑽他的懷抱，而只願高高在上地趴在他肩頭。
葉天撫摸著肩頭柔軟的皮毛，突然開口：「你好象胖了些，到底是不是小媚？」
小媚正是他給這個小狐狸取的名字，小狐狸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很激動，點頭。
葉天盯著它的眼睛道：「現在你告訴我，你是萬靈聖女是嗎？」
他手中突然一震，一花，小狐狸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後面出現了一個美麗的少女。
「好美麗好動人好清純的小美人！」葉天感嘆：「我需要道歉，當時好象有點唐突佳人！」
「你……你惡棍！」萬靈聖女狠狠地瞪他，給了他一個憤怒的後腦勺。她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當時這個惡棍將她強行翻過來摸她的下面認公母，對於一隻小獸而言，這不算什麼，但現在她是人了，是人就是最嚴重的輕薄、最混賬的唐突，他還提！
葉天哈哈大笑。
萬靈聖女狠狠跺腳，但也無可奈何，這人功力太強大，人又太無賴，打不得，爭不贏，要是惹毛了他，他興許還將她給煉了。
「好的，小美人，還是叫小媚吧！」葉天道：「小媚，過來坐坐，我要跟你探討很嚴肅的問題！」
「你說！」小媚根本不過來，擺明了對他嚴重缺乏信任。
「你真的可以打開妖皇妙境？」
一句話切入主題，小媚猛地一驚：「你和他們一樣，也打我的主意！」
哧地一聲，一道白光鑽過窗戶，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小媚顯露真身短短一瞬間，她就被葉天一句話嚇跑了。
她一消失，葉天也從房間消失。
外面妖氣很重，似乎四面八方的妖氣都在朝這邊圍，萬靈聖女隱身之術雖然絕妙，但妖族之間，自有致衡之術，還是有老妖洞察到。
這一洞察就相當危險了。
萬靈聖女化成白光射向野外，野外，才是妖族該去的地方。
但她剛剛到達城外亂草之中，兩條黑影突然就出現在她面前：「萬靈聖女！」
萬靈聖女身子一震，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名黑影陡然身子一震，化身千萬，包圍百里之地！
化身千萬的妖術，表明這兩人的功力都達到聖王十重天以上，在此等妖力之下，萬靈聖女插翅難飛，就算她的隱身術再神奇，終有被抓到的一日。
就在她心驚膽戰的時候，兩名老妖同時一震，化成兩顆妖丹，葉天出現在草叢中：「小狐狸，現在你該知道了，真正對你無所求的只有我一人！」
一條白影從草叢中緩緩升起：「那你為何要問那個問題？」
「你小妞兒很笨啊！」葉天道：「你現在是一根所有人都在搶的鑰匙，唯有了解所有的信息，我才能為你設計一條平安之路，並不是問你一個敏感問題，就意味著在打你的主意知道嗎？」
萬靈聖女臉上有懷疑之色，但她沒有再消失。
「過來，到我肩頭來！」葉天道。
「那……那你不能亂來！」
「瞧這話說的，什麼叫亂來？那是必要的檢查，現在檢查清楚了，我肯定不會亂摸，都成大姑娘了，摸著就變味了。」
哧！一道白光落在他肩頭：「你很混賬，哪天……哪天我肯定要報復你！」
「報復？」葉天很吃驚：「你們妖族用詞是不是有些不一樣？你本意是……報答？」
「報答？你對我很好嗎？我還報答你……我……別以為我跟著你就原諒你了，你那麼可惡……」
「好了，你還是變成不開口的小葫蘆好了，這一說起話來，總覺得怪怪的，肩頭趴著一個女人啊！」
前面是一個山坡，葉天坐下了，拍拍肩頭：「好了，現在該說了，那個妖皇妙境是怎麼回事？」
沒有聲音。
「睡著了？」
「誰睡著了，不是說讓做一個不開口的葫蘆嗎？你什麼時候看到葫蘆談妖皇妙境的？」
「小妞兒，有你的！」葉天道：「好了，現在是正規談話時間。」
她終於開口了。
妖皇妙境，位於妖皇谷，乃是一代妖皇最終修成正果的所在，是整個妖族的禁地，這妖皇妙境唯有一種人能夠打開，就是萬靈聖女，萬靈聖女，她們五百年一出，每個人的使命都只有一個：打開妖皇妙境。
她前面有八十個萬靈聖女，整整四萬年間，這八十個萬靈聖女將八十個人送入了妖皇妙境，現在輪到她了。
說到這裡，她多少有些悲哀。
葉天有點不明白：「既然你生來就是鑰匙，打開妙境是你的使命，為什麼要逃？」
「憑什麼？」萬靈聖女很激動：「憑什麼我必須是鑰匙？憑什麼必須幫助那些貪婪的人取得寶藏？憑什麼要犧牲我自己，還不讓我的靈魂安息？」
「犧牲自己？」葉天震動：「你的意思是打開妖皇妙境就必須犧牲掉這根鑰匙？而且靈魂都無法安息？」
「這是必然！沒有一個萬靈聖女能夠逃過這個命運！」萬靈聖女道：「我並不怕死，但為那些貪婪的妖魔而死，我不甘心！」
她不甘心！
隨著她的講述，葉天完全明白了當日她跟他上路的原因。
她知道又到了妖皇妙境可以打開的時候，她又要成為一根鑰匙，所以她才想逃跑，從西妖谷要想逃脫，難度很大，她選擇了他！
藉助他的力量逃脫，他們很順利地直接逃到了皇城，在葉天進入西鳳主持的賭場時，萬靈聖女不放心，因為她知道賭場里對氣機的檢測異常嚴格，所以才離開了葉天，剛剛離開時，遇到了妖氣，她就躲了，這一躲，她錯過了再次與葉天相會的契機。
這些時候，全城到處有人在追她，她一次次地到那賭場邊，今天終於再次碰到了她的希望，她希望葉天能幫她再次逃出皇城，逃得更遠。
「叛逆！你也是個小叛逆！身為一根鑰匙居然開跑，還大談甘心與不甘心！」葉天感慨萬端：「不過，你這個叛逆跟本人這個叛逆多少有些異曲同工，很好，咱們就讓所有的規則一齊見鬼！」
萬靈聖女喜笑顏開。
但葉天敲敲腦袋：「不過有一件事情有點為難……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他突然想到了齊千斬，齊千斬如果這時候出現在他面前，他覺得很難選擇。
齊千斬是他的兄弟，他需要妖皇心經，而這小狐狸，雖然與他什麼關係都沒有，卻觸動了他內心敏感的一根弦。
強權，規則之弦！
讓他跟別人一樣，共同欺負這個可憐的、走投無路的小狐狸，他覺得很難下手。
「你到底什麼事情有點為難？」萬靈聖女很堅持。
也是啊，身為一個各方都搶的鑰匙，她沒有點警覺性估計也活不到現在。
葉天仰望天邊，沉吟片刻終於道：「就是眼前這件事！」
話音剛落，一條人影突然出現在百裡外，一個瞬間就到了葉天旁邊，一聲大笑傳來：「兄弟！你終於到了，滿大街都是你的傳說，有趣吧？」
萬靈聖女的臉色陡然改變！
她一下子認出了眼前出現的這個可怕的人，不，最可怕的妖族！
他身上帶著妖皇獨有的氣機，她一碰到這種氣機就心驚肉跳，因為她知道，最想踏入妖皇妙境的人就是身上帶著妖皇氣機的人，這是她內心認定最危險的人。
這個可怕的妖族是他的兄弟，他們設下的是圈套！
哧！
萬靈聖女陡然化成白光，射向草叢，這是她最最快的反應，最快的速度。
她一動，齊千斬立刻就感應到，一聲大喝：「就是她！」
手一伸，覆蓋萬丈空間，萬靈聖女一聲尖叫，被他提起，雖然她的功力也詭異無比，但遇到精修妖皇心經、功力與葉天伯仲之間的齊千斬，又哪有反抗之力？
齊千斬抓住小白狐狸，哈哈大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就是它！」
葉天淡淡道：「未必！」
聲音一落，他突然消失，哧地一聲，他出現在千丈開外，手一伸，指向草叢，草叢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你這惡棍，你不得好死……」是清脆的女聲，罵得真惡毒。
齊千斬愣住，他手上的確提的是一隻小狐狸，這小狐狸的確是萬靈聖女的本體，但這本體氣機全無，只是一隻狐狸的肉身，相反，葉天按在草叢裡折騰的什麼東西，身上突然散發出萬靈聖女獨有的氣機。
「了不起啊，居然來了個本體與元神分離！」齊千斬一瞬間想通。
元神與肉體分離，不管對於人還是對於妖，都是極其巨大的傷害，但萬靈聖女別無選擇，唯有以此辦法才能逃過眼前這一劫。
她對自己很狠，很決絕，她也的確瞞過了齊千斬，但她瞞不過葉天。
論功力兩人或許旗鼓相當，但論戰鬥閱歷，一萬個齊千斬都比不了一個葉天。齊千斬的功力突飛猛進，但他是躲在妖皇棺中速成的，葉天的功力卻是一步一個腳印、遊走於生死邊緣煉出來的，他的經驗更加豐富百倍。
葉天出手抓住萬靈聖女，齊千斬哈哈大笑：「兄弟，還是你厲害，我就說咱們兄弟倆聯手，哪有辦不成的事？」
萬靈聖女有絕望，更有憤怒！
在葉天手上拚命地掙扎，拚命地咒罵，哪怕這些話根本不應該出自一個聖女，她都照罵不誤，她太憤怒了，落入別人手中或許是悲哀，但被葉天算計，她卻是痛恨。
幾個月來，她跟他一路同行，她還一度趴在他的肩頭，十萬里行程中，他與她是戰友，被戰友出賣，沒有人受得了，同樣沒有妖受得了。
「行了，罵也罵了，叫也叫了，該讓我付出血的代價也付出了，該消停了！」葉天平靜地說了一句，一句話說完，他手上被萬靈聖女抓出的血痕離奇消失。
「你……你這惡棍，你這奸人，你休想得逞！」萬靈聖女叫道：「我毀滅自己，也不成全你們這群惡棍！」
她全身功力迴流，就要毀滅！
修行之人、修行之妖要想毀滅並不容易，但她自己想毀滅卻是容易之極。
齊千斬猛地一震，他也沒想到此女性格如此剛烈。
葉天手一伸，功力一加，萬靈聖女全身功力受制，自我毀滅都不可能完成。萬靈聖女此刻才真正萬念俱灰……
「小媚你給我記住！」葉天道：「我不會允許你毀滅自我，我更加不會毀滅你！」
萬靈聖女猛地一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得對，沒有人有權力把你定義為一根鑰匙！」葉天道：「不管你是人是妖，是萬靈聖女還是一個小狐狸，你都有選擇自己路的權力！」
萬靈聖女激烈的掙扎完全停止，她美麗的大眼睛落在葉天眼睛上，葉天眼睛里有堅定，有溫存，唯獨沒有得意與殘酷。
這是真的嗎？
他制服了自己，他已經掌握了全部的主動權，他隨時可以將自己帶到妖皇妙境，打開妖皇妙境取得妖皇心經，但他卻告訴她，任何人沒有權力強迫她做什麼，她自己有權力選擇自己的路！
短短一句話，如同嚴冬中突然露出一線春光，如果冷酷中突然出現一抹動人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