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7.第987章 芳魂一縷知何往
可為什麼一定是翠羽山莊？
大長老緩緩道：「因為前段時間有一惡毒傳言，陷本庄於不義！」
什麼傳言？
事情要追溯到陷空海，當日陷空海歷險，四大山莊有三大山莊都是聖子帶隊，選派精兵強將共同前往陷空海，而只有翠羽山莊聖子未至，只有一群老弱殘兵，而事實證明，陷空海乃是一個陰謀，就是獵殺各路年輕俊傑。
三大山莊損失慘重，聖子險象環生，回來之後就有傳言，說這件事情不尋常，翠羽山莊與戰神殿有染，妄圖藉此機會殘殺各路年輕俊傑，助力翠羽山莊之獨霸天下，要不，你們翠羽山莊為何不敢讓聖子冒險？即便是那群行將就木的老貨，居然也是死亡率最低的（如果你們不是跟敵有染，憑什麼未卜先知）。
家主介面道：「本庄聖子未至，固然因為他正在閉關，更重要的原因就在於大長老精細，深感此事不對勁，力排眾議提前採取了預防措施——不讓年輕一代歷險，且反覆囑咐老一輩小心從事。最終的結果印證了大長老的深謀遠慮，有效減少了人員傷損，卻沒想到被鳳凰山莊這群惡賊借題發揮，引發秦皇殿之猜疑。」
大長老道：「老朽也非精細，只是深知一件事情，九星譜決計不會出現在陷空海，傳言越是言之確鑿，越是可疑。」
江湖風波詭譎，翠羽山莊因為精細，害怕上敵人之大當，所以才採取保守措施，決沒有想到，恰恰是這保守措施，讓他再次站到了風口浪尖，成為布局陷空海的疑犯，甚至引來滅庄之禍，這誰能想到？
葉天深深感嘆世事之險惡。
到底是誰主導了這一切？他們的目標到底是什麼？葉天手托茶杯陷入苦思……
家主和大長老對視一眼，同時起身，悄悄離開。
山莊眼前一團糟，葉天困惑的事情也正是山莊困惑之事，葉天是什麼人？乃是全天下有數的智者，他在思考，但願他能解開這個迷局，帶給翠羽山莊一個清晰的答案。
雖然危機未除，山莊百廢待興，但這半邊亭子里坐著這個人，所有人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寬慰，他似乎成了山莊的主心骨。
夜已靜，四野無聲，突然，葉天的眼睛亮了，他感覺到了一縷熟悉的氣機，還有風中吹來的一縷清香。
羽心來了！
身後出現了一條人影，葉天心頭微微一動，他突然發現，這不是羽心，她是一個跟羽心關係很親密的一個人，是誰？
葉天緩緩回頭，盯著黑暗中的那個人，那是一個********，面孔輪廓與羽心有八分相似，她也靜靜地看著他，她眼睛里滿是悲哀，葉天的心頭突然浮現一絲可怕的預感……
「我知道你是葉天，我也知道你跟我女兒的事情！」羽心母親輕聲道：「我想告訴你一句話！」
葉天站起：「伯母……請說！」
「羽心踏上鳳凰山莊試親的那條路，是因為我，她一度以為這是她陷入魔窟的開端，現在看來，她是對的！」母親緩緩抬起頭：「但她沒有怪我，反而感謝我，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因為正是在這趟行程中，她遇到了你，遇到你，是她此生無悔的選擇！」
葉天緩緩開口：「這些話……為什麼不讓她親口告訴我？」他的聲音有一絲顫抖，這在他的歷史中，還是第一次！
「你還不明白嗎？」母親抬起了頭，她眼中淚水奔流：「她已經不在了！」
葉天全身大震！
她已經不在了！
她死了！
她永遠地離開了他！
母親淚眼朦朧之中，告訴了他很多的東西，他似乎聽到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他頭腦中一片空白，他的心死死地揪成一團……
她的死是形神俱滅，她的死是死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在這種情況下，她不可能回得來，她真的去了！
在鳳凰山莊，她第一次見到他。
也是在鳳凰山莊，拉開了他與她之間交往的那個序幕。
她追求著人生的希望來到他的身邊，不經意間演繹了人世間那段生死情懷，他還清楚地記得她偎在他的懷裡，他更清楚地記得，她在將最美好的身子給他后，她哭了，她問他：相公，這會不會是我們這一生最後的一夜？
他告訴她的是：不會！
但現在他錯了，那真的是他們之間最後的一夜！
長湖側，離情傷，芳魂一縷向遠方！
葉天的淚水不知何時在奔流，茫茫天地，偌大莊園，沒有了她，這世界卻是如此的孤寂。
「葉天，這是你送給她的，現在還給你！」母親將一樣東西放在他的手心，轉身而去，悠悠的聲音從夜風中傳來：「是我女兒沒這個福分啊！」
葉天久久地看著手上的東西，這是他為她煉製的翠玉簪，玉簪成心形，上面是兩個人形交織，他耳邊似乎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這是葉天！這是羽心！我們在一起！」
「我不拿出來，我一個人悄悄地看！」
玉簪在手，佳人卻已永決！
她的氣息還在，芳魂已緲，葉天站在長湖側，手執玉簪，彷彿化成一座雕塑。
黑暗之中，另一條人影也久久地站立，是孫羽飛，他的眼中也全是淚，妹妹去了，他先前並不知道，回到山莊，進入禁區，他才知道妹妹的死因，妹妹是為了家族中人能夠順利進入翠湖禁區，甘願留在最後、甘願戰鬥到最後的，她去了，葉天傷了！
這個馳名天下的蓋世英豪，笑對天下群雄，笑對自己的無邊磨難，但今日，他流淚了，他的淚為妹妹而流，為了那個短暫的相聚，為了那份不知是對是錯的情愫。妹妹，你去了，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這個男人你沒有選錯！
山莊沒有任何暄囂，沒有任何聲音，親人的離開，長湖側那條孤獨的身影讓所有的事情變得沉重！莊主和夫人並肩而立，兩人靜靜地看著葉天，他們也是滿眼淚……
孫羽飛終於踏上了通向翠湖長亭的石板路，一步一步……
葉天沒有回頭，他依然沒有動。
孫羽飛到了他的身後，輕聲道：「兄弟，別難過了，踏上修行路，終歸有這一天，她這一生能與你有這一番邂逅，我這做兄長的為她高興，我……」他的聲音哽咽了。
葉天慢慢回頭，他的眼睛在黑夜之中冰涼一片：「孫羽飛，還記得你父親給你的使命嗎？」
「記得！」孫羽飛沉聲道：「殺我親人者，血債血償！」
「記得就好！」葉天冰冷的目光射向天空：「走！」
哧地一聲，葉天直上蒼穹。
呼地一聲，他的前方出現了七個人，赫然是翠羽山莊莊主、夫人還有五位頂級長老：「慢！」
葉天虛空停下，沒有開口。
「葉公子，你欲前往鳳凰山莊？」莊主沉聲道。
「是！」
冰冷的一個字傳遍翠羽山莊，所有人的心全都跳了起來，報復！翠羽山莊遭遇大禍，死傷數以十萬計，這都是家族的精英，這仇恨之大，無與倫比，報仇雪恨之念，無人不具，今日，真的就是報仇之期嗎？
「此去鳳凰山莊，危機重重！」莊主道：「以公子之能，即便能硬抗鳳凰山莊，依然不妥，只因鳳凰山莊身後勢力尚不明，盲目出擊……」
他的聲音突然停下，因為葉天抬起了手，制止了他的話！
葉天緩緩道：「殺你親人者，血債血償，殺我親人者，雖遠必誅！羽心雖是你庄之人，卻是我葉天之妻！」
哧地一聲，葉天衝天而起，直上雲霄。
「兄弟，等等我！」哧，孫羽飛也衝天而起，消失不見。
翠羽山莊所有人同時飛起，圍在莊主身邊，個個群情激奮。
「家主，咱們也去！」
「是！今夜就是復仇之夜！」
「剿殺鳳凰山莊！」
「出擊……」
莊主眉頭一直在跳動，終於大手一揮：「出擊！」
一千多長老率領翠羽山莊留守，兩百頂級長老隨著莊主出擊，狂風大作，大隊人馬殺往鳳凰山莊。
鳳凰山莊，在月夜之中永遠是平和的，今夜在平和之中，更多了幾分喜慶的氣氛。
門樓，潔白如玉的巨大門樓之上，幾個黑衣人站得筆直，他們的眼中也有興奮之色。
「師兄，翠羽山莊一滅，咱們鳳凰山莊算是四大山莊……不，三大山莊之首了吧？」
那個一臉粗豪的師兄哈哈大笑：「這還用說？你沒見到天南楊氏、萬古華氏聯袂而來，星夜求見的熊樣？他們害怕了，害怕咱們出手滅掉他們。」
「那是！」另一人道：「四大山莊向來並列於世，多少年來，都要吞併對方而壯大自己之願，但又有哪一代敢於直接將其付諸實施？本代家主之雄才大略，必將譜寫新一代的鳳凰傳奇！」
「阮師兄！」開始之人道：「你悄悄說說，你覺得家主和聖子有沒有一鼓作氣將其餘兩庄吞併的想法？」
「師弟這個問題其實已經有人問過聖子，知道聖子作如何回答嗎？聖子的回答是……這就看他們乖不乖了！」
哈哈哈哈……
大笑聲極豪邁！
四大山莊，向來並列，從今日起，鳳凰已執牛耳也！
山莊主室，是一座傳揚來自遠古的神堂，富麗堂皇，這樣的地方乃是山莊會客的最高標準，能入此堂的客人也該當感嘆此生不虛，從而揚眉吐氣，但今日來的客人偏偏只感受到尷尬，哪怕他們是萬古山莊和天南古庄的頂級長老，受到鳳凰山莊最為頂級的接待，他們依然感到尷尬。
山莊內外都透出一種喜慶，他們知道這喜慶是什麼意思，是慶祝也是宣揚，這種慶祝與宣揚根本是對他們的示威，對他們兩山莊產生一種無形的威壓，他們還必須得笑臉相迎！
他們前來鳳凰山莊當然是有目的的。
目標當然是探明鳳凰山莊的實力。
十日前，他們得知鳳凰山莊的行動之後，立刻就開啟了試探模式，四大山莊，同時傳承於遠古，說是競爭也好，說是同氣連枝也罷，關係極其微妙，如果是外界動他們四大山莊中的任何一庄，其餘三庄都會唇亡齒寒、感同身受，四大山莊內部形成分化，一庄滅掉另一庄，這事兒更加敏感，他們為此事而震驚，更為鳳凰山莊的下一步走向而擔心，鳳凰山莊能夠滅掉翠羽山莊，就有實力覆滅天南古庄和萬古山莊，兩大山莊哪裡坐得住？第一時間派出最高層級的代表團，前來鳳凰山莊，名義上是客氣的拜訪，實質是帶著一個最終極的目標，他們要弄明白鳳凰山莊的底蘊到底是何等可怕。
他們前來，鳳凰山莊是客氣的，提供最好的食宿，提供最高規格，一大群長老輪流陪著他們遊山玩水，看山看水看夕陽就是不提他們感興趣的事，兩三天過去了，終於輪到大長老親自作陪了，看來今夜將掀開所有的底牌。
大長老到了，他一到就鞠躬，說抱歉啊抱歉，老朽事務繁忙，一直到現在才處理完相關公務，連夜陪著兩位老兄弟聊聊天，還望兩位莫要見怪……
操他娘！這分明是託詞，是給他們一個冷遇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但兩大山莊的長老全都是人精，心頭就算火燒一般也依然臉上有笑，說大長老你太客氣了，咱們都是多年的老兄弟這麼客氣幹嘛？你親自接見，而且選擇在這鳳凰頂級貴賓室接見，這是最高禮遇，多謝啊多謝……
客套完畢，坐下喝酒。
兩位頂級客人對面而坐，大長老首位相陪，其餘長老，不好意思，只能站著了，四周站著兩三百個高層長老，這種格局更顯得莊嚴肅穆。
天南古庄楊長老開口了：「十日前，貴庄橫掃翠羽山莊，消息傳入天南，敝庄甚是震驚，此番前來，本座不持任何立場，只欲了解其中之因。」
單刀直入！
一句話切入主題，大約也是這段時間折磨得狠了，懶得細細套。
身後所有長老也全都鴉雀無聲，他們當然也希望聽到鳳凰山莊最權威的解釋，市井傳言太多，無人知道最終版本，但面前這個大長老出口一答，將是最終版本。
大長老手中酒杯輕輕在掌心旋轉，目光射向萬古山莊華長老：「華長老也是此番來意？」
「是！敝庄同樣不持任何立場，只欲尋真相！」
「看來是本座之失職了，本座該當將翠羽之罪公報天下，以免市井小人之流言四起，無端惹出是非！」大長老道。
「翠羽之罪？」楊長老和華長老對視一眼，同時道：「翠羽莫非真的與外域勾連？」
「是！」大長老道：「身為四大山莊，同屬秦皇域，多少年來咱們與秦皇億萬民眾同氣連枝，就算是不能回報天下黎民，也該潔身自好，兩位長老覺得然否？」
他的聲音嚴肅至極。
兩大長老同時站起：「潔身自好乃是祖宗遺訓，匡護黎民乃是天命所歸，自該如此！」
不管是什麼宗門，不管他們是多麼十惡不赦，至少在言語中，他們都是響噹噹的。
「然翠羽不這麼想！」大長老嘆息道：「在孫氏眼中，為讓翠羽力壓三庄之上，他們是無所不用其極啊，前些時日，陷空海即將開啟，翠羽山莊惡意散布謠言，說有九星譜將現，相信兩位也曾接到此謠言。」
楊長老兩眼睜得老大：「散布謠言之人確屬翠羽山莊？」
「正是！」大長老道：「去貴庄散布謠言者本座不知，但前往本庄散布謠言的，本座卻是親眼所見，此人本座原不知是何來路，但十日前翠羽山莊一役，本座在翠湖側再次見到此賊子，印證翠羽山莊就是陷害秦皇各宗的元兇！」
「鐵證如山！」楊長老振衣而起。
「可惡！」華長老大怒。
兩大山莊在陷空海差點火拚，死傷慘重，這份仇恨如何能忍？他們回來后也八方打探消息，希望找到那個散布謠言的狗賊，但一直沒找到，沒想到鳳凰山莊找到了，正是翠羽山莊！
後面的長老也議論紛紛，個個義憤填膺。
「本人就說了，當日三大山莊、秦皇殿均派出各自年輕精幹力量前往陷空海，唯獨翠羽山莊只派出一群行將就木的老朽前往，這其實已經擺明了他們就是造謠生事之人，他們早就知道那裡只有殺戮而根本沒有九星譜！」
「如果僅僅是這樣倒還罷了，這萬惡的翠羽山莊居然勾結戰神殿，妄圖顛覆整個秦皇域！」
「真有此事？」
「這還有假？他們勾結戰神殿，設下陷空海之陰謀，這還不算，傳說前段時間戰神殿大敗秦皇域的三場戰鬥，他們也有參與，正因為他們的參與，秦皇三鼎才會敗得那麼快，秦皇殿雖然與我三庄兩不相干，但畢竟是本域之殿，滅秦皇之威風，等同於滅我等之威！」
「可惡！可惡！如此可惡，早該覆滅！」
「是！鳳凰山莊出奇兵，覆滅翠羽，揚天地大道！」這話當然是鳳凰山莊的一位長老說的，縱然是自吹自擂的一句話，此刻也得到了在場數百頂級長老的認同。
共同的遭遇造就共同的敵人，覆滅共同的敵人，當然是大道人心！
楊長老一躬到地：「鳳凰山莊揚天地大道，覆滅一代奸門，敝庄深敬之，對貴庄之強橫實力，亦是佩服之至，請恕老朽孤陋寡聞，竟然不知貴庄尚有如此一支奇兵。」
這話一出，華長老心頭一動，正題來了，大長老如何作答？
「本庄得老祖照應，底蘊又豈是翠羽孫氏所能測度？」大長老笑道：「多年來本庄與他並列，只是念在遠古一脈之份上，既然他自甘墮落，自然順手滅之！」
楊長老和華長老微微一震。
敲山震虎？
指桑罵槐？
鳳凰山莊的底蘊真的有如此深厚？
大長老道與翠羽山莊並列乃是高抬翠羽，弦外之音很清楚，跟天南古庄、萬古山莊並列同樣是高抬，威壓之意已經很明顯了，你們兩家小心些，放乖些。
接下來的酒喝得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
突然，轟地一聲大震！
地動山搖！
殿堂之中三位坐著的長老同時站起，臉色一齊改變，呼地一聲，三人一齊踏出殿堂，前面的一片殿堂灰飛煙滅，一面巨大的鳳凰旗插在廣場中心，就是這面旗摧毀了鳳凰山莊前面的一排宮殿！
「何人？」一名長老厲聲大喝！
「翠羽復仇，血債血償！」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對面百里開外，正是鳳凰山莊正門，迷霧陡然一開，露出了兩條人影。
呼！整個殿堂的長老同時飛出，還有無數的長老正從各方趕來，這一旗造成的巨大衝擊力已經撕裂了黑夜，驚動了整個鳳凰山莊。
「翠羽復仇？」
「漏網之魚居然還敢前來？」
「哈哈，居然還只是兩隻漏網小魚！」
「拿下！」一個清亮的聲音從天空傳來，月色之下出現一個風神俊朗的年輕人。
赫然是聖子柳飛揚！
他親自出現了！
聖子下令，還有什麼說的？
呼地一聲，三個長老一步踏過長空，全都是准帝級，以三名准帝級高手親自出馬，足見鳳凰山莊對於任何入侵都是重視的，特別是與翠羽相關的入侵。
一轉眼間，三名長老已到百里開外，同時伸手，抓向前面的兩條人影。
對面一條人影一步踏出，手一起，長劍若驚鴻，哧！三名長老突然化成三道血霧。
「驚鴻劍！」柳飛揚瞳孔猛地收縮：「孫羽飛？」
「正是！」兩個字傳來，孫羽飛尚在遠方，但兩個字落，他突然就出現在廣場之上，腳踏旗杆，劍指柳飛揚。
「哈哈！」柳飛揚哈哈大笑：「你十年來面對本座屢戰屢敗，原約於九九重陽決戰於薄金寨，然閣下前段時間家門不幸，身遭不測，本座還以為再也無法圓你這一宏願，沒想到你居然能從各位長老手底逃生，就將決戰改在此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