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第236章 :浮出水面
聽楊昆說完他的想法,何平嚇了一跳,「這麼搞……不會惹出事來?」
楊昆笑笑,說:「只要別貪功,一沾即走,惹不上什麼大麻煩,退一步說,萬一你要進去了,我天天給你送肥皂。」
雖然不明白送肥皂什麼意思,不過何平向來以楊昆馬首是瞻,聽他說得輕鬆,即便心裡打鼓,還是咬牙答應下來。
楊昆說:「也不讓你白忙活,頭一個月的分紅我不要了,全歸你,小宋那邊,999金店的首飾,可著她挑一件。」
何平說:「我幫你可不是為了錢,她的事你也不用管,好歹我也算她男人,還輪不到你來充大頭。」
楊昆會心地一笑,說:「等你消息。」
放下電話,何平捂著腦門想了又想,只覺頭大如斗。
段志城這幾天也是忙得焦頭爛額
既要侍候好領導,又要托關係保他老子,同時還要應付檢察機關的聆訊,真恨不得能憑空長出個三頭六臂來。
領導很關心下屬,問他需不需要請個假,休息幾天。
段志城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無論如何不能掉鏈子。
如覆薄冰地熬了半年多,好不容易才博得領導初步的信任,不咬牙撐過這一關,離失寵也就指日可待了。
老頭子眼看就要退休,能發揮餘熱的地方已經不太多,他一個人栽了,無非是折損些身外之物,自己要是就此一蹶不振,這個家就算徹底垮了。
當然,好歹也是親生老子,就算父子間有些分歧,看在這麼些年養育之恩的份上,該保還是要保的。
只要能保住老頭子不折進去,他在台上時維持下的人脈關係就不會散,以後東山再起時就多了一份指望。
然而,事態的發展比段志城想像的要迅猛得多,也惡劣得多。
接到實名舉報的當天,檢察院就向市人大常務委員會提請了逮捕許可,並限制了段永國的人身自由,隨著他一同歸案的,還有藏在開發區那套房子里的數十萬元現金。
緊接著,段志城的小姨和姨父被請到相關部門配合調查,老頭子寄放在其住處的密碼箱也被起獲。
十幾處房產,二百多萬元存款便隨之浮出水面。
然後,就輪到了段永國的門生故舊,挨個點名,輪流傳訊,尤以新近提拔過的為主。
一時間,整個鄴河市教育系統內部人心惶惶。
這些都還只是次要的,最關鍵的轉折點,在於段永國自己身上。
本就因為掌權多年即將下台的巨大心理落差而情緒低落,又被曾經無比寵愛的情人反弋一擊,而那些曾經受過他不少恩惠的門生故舊們袖手旁觀的態度又讓他心灰意冷,重重打擊之下,不用辦案人員上什麼手段,老頭子自己先崩潰了。
被控制的第二天,段永國開始主動交待問題。
老頭子教師出身,從事了一輩子教育工作,情緒雖然沮喪、低落,記性卻好得出奇,也不用什麼賬本、日記,從最近的突擊提拔開始向後倒推,收過誰的錢,給誰送過錢,無一不交待得清清楚楚。
沒想到老頭居然如此配合,簡直把經辦人員都樂瘋了。
直到涉案人員的級別越來越高,授意辦案人員「徹查」此事的相關領導才慌了神。
他們的本意只是想儘快扳倒段永國及其利益同盟,並沒有拔出蘿蔔帶出泥的打算。
再追究下去,別說老段了,上面的領導栽進去,連他們自己也得遭殃。
於是,對於段永國的審訊工作就這樣被緊急叫停,暫時將其控制起來,等待多方面勢力博弈的結果出台後再行處理。
有消息靈通的「內部人士」及時將此情況轉述給了段志城。
正在外面幫他奔走求情的各兒女、親家聞聽后,無不扼腕,長嘆大勢已去。
假如楊昆知道這些細節,多半要替他們感嘆一句「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了。
令段志城感到萬幸的是,對於他老子的事,他涉及得並不深,這多少也沾了他以往「不學無術」的光。
而且從打探到的消息來判斷,他認為老頭子這麼做,八成也是想丟車保帥,把責任全攬到他一個人身上,盡量避免兒女們受到牽連。
晚上,幾大家子的主事人坐到一起商議對策的時候,段志城把他的看法說了出來,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同。
段志城的岳父年富力強,位高權重,是一大家子人里的主心骨,他的意見是,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病急亂投醫也只會自亂陣腳,倒不如稍退一步,讓局勢緩和一下,也給上面的領導一些時間來通盤考慮。
至於身陷囹圄的親家翁,不妨在裡面呆上一段時間,等這段風聲過去,自然有辦法保他出來。
至於他的身體健康問題,只要打點好了,在裡面和外面其實也沒太大區別,反倒還有利於他的精神狀況及早恢復。
統一了意見之後,他又特地叮囑段志城道:「全家人屬你年紀最小,上升空間最大,區委一把手老邁多病,你那位領導順勢上位的可能性極大,只要跟緊他的腳步,過上一段時間,這件事的影響自然會煙消雲散。」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只要你能沉住性子,在領導身邊好好磨鍊個一年半載,找機會活動出去,至少也是個街道辦主任,在整個鄴河地區,不到30歲的處級幹部也算少見,以後的成就肯定比你爸要高,所以,這段時間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且由它去,也別想著額外生什麼是非,切不可一意孤行,自毀前途。」
段志城唯唯諾諾地答應了下來。
他明白岳父這番忠告的言下之意。
老頭子在外面有相好,瞞得過外人,瞞不過自己親家。
這種事在官員群體里並不算罕見,只要無關大局,沒人會跳出來指摘什麼。
出事之後,奔走求情的同時,段志城也沒忘了安排人四處搜尋告密者的下落,只是暫時還沒有任何消息。
當然,起初那點旖旎心思早已被這場風波攪得蕩然無存,他這樣做,除了想伺機報復她之外,更多的是想了解一下她究竟給檢方提供了多少關鍵性的證據,看看事態還有沒有挽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