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第317章 ：言盡於此
徐麗婭覺得不能再任由楊昆這麼自由發揮下去了，她決定反客為主。
拋開關於生意本身的疑問暫時不提，她接過他遞來的茶杯，順手放到茶几上，挺了挺胸，說：「先不談那些題外話，阿姨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你和小換是什麼時候開始談朋友的，現在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看到她的動作，楊昆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他沒有陪著她坐到沙發上，而故意搬了把比沙發高一截的椅子坐在她對面，形成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勢，目的就是要給對方造成心理上的暗示，儘可能地爭奪話語權，而且從對方的反應來看，這種做法的確起到了預期的效果。
在徐麗婭帶女兒離開后，他便一直在考慮，假如她回來找自己，要求他跟葉小換分手的話，應該如何應付。
裝可憐，表真心，懇求她的諒解和默許……肯定行不通。
雖然只是第一次面對面地坐下來談話，不過從小葉子的描述以及她平時搞突擊查崗的表現來看，像她這樣經過生活磨鍊尤其是經歷過婚變的女人，心智比一般家長要堅定得多，決不會因為自己主動服軟而心存憐憫。
思前想後，他認為只有把自己的位置提升到和對方對等，甚至是略微高於對方的高度，雙方才有得談。
和她相比，他在年齡和輩分上絲毫不佔優勢，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金錢這種看起來俗不可耐的東西。
如果可以的話，楊昆不想在他和葉小換的感情之間摻雜任何功利性的東西，只是和她媽媽素昧平生，要想迅速地獲取一個陌生人的好感甚至尊重，財富可能是最直接、最有份量的砝碼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徐麗婭的猜測沒有任何問題，雙方到目前為止有數的對話中，他就是在有意地炫耀，炫耀自己的財富和成功，可能在真正的成功人士面前，他所取得的小小成就還不值一提，但最起碼，他比她有錢，比她成功，這就夠了。
為了贏得足夠的尊重，他甚至不介意把自己名下的幾部車、幾處產業乃至全部的銀行賬戶一股腦地擺到她面前，哪怕這種舉動看起來像個十足的暴發戶。
當然，這樣做也有一定的弊端，那就是很容易給對方造成一種錯覺，認為自己和她女兒的關係和感情是一種施捨，甚至是玩弄。
為了儘可能地避免這種錯覺，對於徐麗婭開門見山地提出的問題，楊昆並不打算避實就虛，而且據不完全統計，有75%的女人會問一些她們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這就教育我們：千萬不要跟她們撒謊。
於是楊昆沒有胡扯什麼只是牽牽小手，軋軋馬路之類的鬼話，他向前俯了俯身子，誠懇地回答道：「9月中旬開始追的她，好了大概有兩個多月了，關係嘛……偶爾擁抱、接吻，僅此而已。」
徐麗婭看著他的眼睛，沉聲追問道：「你們有沒有……」
楊昆毫不退讓地和她對視著，肯定地搖搖頭，斬釘截鐵地答道：「絕對沒有！」
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了幾秒種后，徐麗婭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楊昆釋然一笑，很認真地說了聲「謝謝」。
徐麗婭擺擺手，沒有就這個話題再往下深談，而是用聊家常似的語氣問他：「我有點好奇，你今年多大了？」
楊昆明白她的意思，卻不打算照著她設定好的台詞往下演，而是往椅背上一靠，雙手抱胸，微笑著反問道：「按照不同的分類方法，年齡可以分為好多種，不知道您問的是哪方面的？」
徐麗婭沒料到這麼簡單的提問也會引出他一邊串的話題，不知不覺地被他的回答方式所誘導，順口問道：「這話怎麼說？」
楊昆抬眼看著房頂想了想，說：「現實社會最常用的年齡劃分方式有好幾種，例如日曆年齡、心理年齡、智力年齡、社會年齡……等等，先說日曆年齡吧，我是78年生人，周歲16，按咱們這兒論虛不論實的演算法，算是17了。」
徐麗婭點點頭，沒有插話，聽他繼續往下說。
「說到心理年齡……」楊昆指了指茶杯示意請她喝水，然後繼續說道：「按照專家的說法，一個人的整體活動和社會表現不僅受生理學規律的支配，同時也受心理學規律的影響，涉及的專業知識比較廣泛，我也說不太清楚，簡單舉個例子，說一個人少年老成，或是老不正經，其實就是形容這個人心理年齡和日曆年齡之間產生的錯位。」
徐麗婭喝了口溫熱的清茶，放下茶杯，順著他的話頭問道：「聽你的意思，你應該就屬於少年老成的範疇了？」
楊昆笑了笑，沒有否認，「毫不誇張地說，我自認不會比您的心態年輕多少。」
徐麗婭也笑了，她不否認這個男生的心理很成熟，但不認為他會成熟到比自己還要老練的地步，所以在她看來，他的這種論調即使稱不上是笑話，也有故意拔高自己的嫌疑，目的還是為了表現他自己，以爭取獲得自己的認同。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既然抱著棒打鴛鴦的心態來找他攤牌，又怎麼會因為他的話輕易改變初衷？
所以，她並沒有就以上論調和其展開爭辯，而是就事論事地反問道：「那麼，以你這麼成熟的心態，和我家那個沒長大的丫頭在一起，恐怕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吧？」
楊昆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只顧著表現自己的成熟和穩重，沒想到她居然會反過來借用他自己的論調來刁難他，倒真有點主動授人與柄的意思了。
不等他有所反應，徐麗婭一下坐直了身子，直視著他的眼睛，咄咄逼人地追問道：「你和她既不是同班，又不在一屆，心理年齡的差距又這麼大，硬要扯在一起，合適嗎？」
看到楊昆瞠目結舌、無言以對的樣子，徐麗婭自覺已經切中了問題的要害，或者說，已經達成了此行的目的，於是她站起來，準備用一段最終陳詞來結束這次談話：「阿姨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不會反對你們同學間的正常交往，但任何超過這個範圍的舉動，都是不被允許的，所以請你以後盡量不要再來打擾小換，不然的話，我不介意給她換個學習環境，言盡於此，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