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1.第811章 ：夜寒露重
雖然只是婉拒的借口，楊昆這話卻也基本屬實。
作為典型的trance－music（傳神舞曲，或譯迷幻音樂），這首歌最精華的部分就在於幾乎一成不變的、不斷重複的鼓點，即便可以用合成器的效果來代替，卻也不是現在的他能夠獨力完成的。
李穎問他：「聽臧峰說，前面那首隻用了一夜就做出來了，這首為什麼不行？」
這一刻，楊昆跟臧峰絕交的心都有。
誠然，找專業人士幫忙的話，倒不是沒可能再在一天時間裡把這活拿下來，可想到紅星即將推出第一張合輯，眼下正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楊昆委實不願再給人家添太多麻煩，為難地搖搖頭，說：「那首歌是請幾個搞音樂的朋友幫忙弄的，這會人家正忙，顧不上。」
「挺有才華的一個人，腦子怎麼這麼軸呢？」李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眼巴前就守著一位大音樂家，還用跑外頭找人幫忙？」
楊昆朝評審席上瞅了一眼，「你是說劉老師？」
李穎說：「還能有誰，《人在紐約》看過吧？7首插曲，90多段配樂，劉老師一個月就做出來了，幫你鼓搗一兩首歌還不是手到擒來？」
剛剛才萌生出學音樂的念頭，能有機會得到這位博學多才的大家指導，楊昆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考慮到初次謀面，他又有點猶豫，「不好吧，我跟人家又不熟……」
「劉老師對學生最熱情了，基本上是有求必應，你是沒上過他的課……哎算了，我去跟他說。」不等楊昆答話，李穎一轉身，直接回了評審席。
聽她說完，歡哥站起來，笑著朝楊昆點了點頭。
楊昆連忙笑著點頭致意。
李穎回到他面前，得意洋洋地說：「喏，你也看見了，劉老師說明天正好沒事，讓咱們早點過去。」
聽她說「咱們」，楊昆心底那股異樣的感覺又悄悄浮了上來，感激地笑笑，說：「多謝學姐幫忙。」
李穎歪著腦袋看他，不無俏皮地說：「不用謝，明天記得請我吃頓好的就行。」
楊昆笑呵呵地說：「時間、地點，你選。」
李穎有任務在身不能多聊，約好明天一早碰頭就走了，看時間還早，楊昆就打算再看會節目，結果待了沒一會，就有好幾撥同學過來套近乎，有討教吉它技巧的，有拉攏他參加這個那個協會的，還有的學姐直截了當地問他寢室和電話號碼，有沒有女朋友，唬得他節目也不看了，草草應付幾句便落荒而逃。
走出樓門，見路燈下的長椅上坐著一位少女，身影有些熟悉，楊昆眯著眼睛仔細一瞅，是陸小曼，就主動走過去打招呼：「什麼時候回來的，吃了沒？」
「剛從公園回來，在路上吃的燒烤，大夥湊的份子。」陸小曼側著腦袋看他，問：「節目審得怎麼樣？」
聽她這麼問，楊昆心裡就是一動，難道她……
「僥倖矇混過關。」嗅到一股淡淡的酒氣，楊昆借著路燈的光線朝她臉上瞅瞅，雙頰生暈，眸光迷離，看樣子像是喝得不少，就勸她：「喝了酒就早點回去休息，夜寒露重，小心感冒了。」
陸小曼「姐兒幾個被你們老大拉到407打撲克去了，一個人回去沒意思，陪我在這聊會天唄？」
見識過這小妞喝酒的豪爽勁，楊旨估計那哥幾個多半也討不了什麼好，就沒打算這麼早回去，把琴包放在兩人之間，坐下來陪她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陸小曼瞅瞅吉它，問他：「新買的琴？」
楊昆說是。
「多少錢？」
楊昆說600多。
雖然接觸過幾次后，已經大致了解了407寢室成員的平均經濟水平，陸小曼還是感慨了一句：「你倒真捨得，一年的學費呢。」
楊昆笑笑，沒說話。
陸小曼是那種肚裡藏不住話的性格，扯了幾句閑篇，就問他：「你說你有女朋友了，真的假的？」
楊昆說真的。
「她漂亮嗎？」
楊昆想了想，說：「當然……至少在我眼裡，她是最漂亮的。」
陸小曼猶豫了幾秒鐘，終於鼓起勇氣，吞吞吐吐地問：「嗯……那個……如果在大學里遇到心儀的女生，你會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
如此直白的暗示，讓楊昆有些無言以對。
坦白地說，他很欣賞這姑娘心直口快，敢說敢做的性格，但正如他對臧峰說的那樣，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是也不行，家裡守著三隻母老虎呢，真要湊齊一桌麻將，他老人家的腰子還想不想要了？
斟酌了一下語言，楊昆不答反問：「你是說……移情別戀？」
「不是……」陸小曼下意識地否定了一句，後面卻接不下去了，癟著小嘴想了想，「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楊昆很認真地想了想，說：「我想我不會，為了喜歡一個女孩子而傷害另一個女孩子，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嘴裡說得道貌岸然，心裡卻隱隱有股刺痛感。
他不是做不出來，只是做了不敢承認，或者說不敢面對罷了。
相對沉默了一會，陸小曼又問：「假如……只是假如啊，你現在還是單身的話，咱倆之間……有沒有可能？」
看著她眸中跳躍著的火花，楊昆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接近於無窮大。」
如釋重負般地呼了口長氣，陸小曼很爺們地拍拍他的肩膀，說：「這句話我可當真了啊，等你什麼時候失戀了，別忘了在306還有一姐！」
楊昆故意愁眉苦臉地說：「就怕我未來姐夫不同意。」
陸小曼格格一笑，「甭逗我開心了，我沒你想像得那麼脆弱，走吧，去看他們打撲克去。」
回到寢室時，蘭相懷、臧峰、何其強和喬小雨四個人正在捉對打雙扣，盧璐和李菲坐在喬小雨後面看牌，庄尼瑪則在旁邊端茶遞水地侍候著。
瞅見他倆前後腳進門，臧峰的眼神就有點不對，撩起鼻子、嘴巴上貼的紙條，問：「等你們半天了，怎麼現在才來？」
陸小曼看看楊昆，搶著答道：「恰好在求真樓碰見，就一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