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8.第978章 ：損失慘重
不出楊昆等人的預料，正當各媒體競相報道打假英雄汪海的又一次維權壯舉時，各有關方面的反應也先後出台，其中動作最快的，當屬耐克、阿迪等國際知名體育運動品牌廠商，除紛紛召開緊急新聞發布會，宣布取消沈家的特約銷售商資格外，也不能排除會進一步向司法部門起訴其侵權的可能；
緊隨其後的是市、區二級工商、質檢、稅務等管理部門，一道道行政處罰通知書雪片似地飛到了沈少卿和其母的案頭，勒令其暫停營業接受檢查，其店面和倉庫的存貨暫時予以封存留待進一步檢驗，同時還要核對其銷售紀錄及銀行資金往來，以便向上追溯制假源頭；
最後也是最致命的打擊，則來自於沈母藉助丈夫的工作之便，耗費了大量時間和精力培養出來的長期用戶，主要包括本市區範圍內的一些中小學和體育院校，以及少數幾家剛剛建立起合作關係的大專院校，在得知沈家惹上的信譽糾紛之後，這些新老客戶紛紛致電沈母，要求暫停執行當前的服裝、器械供應合同，並退還預付的部分款項。
而那些已經供完貨卻尚未結清貨款的部分院校，則均表示要等相關部門的檢測結果出來，證明沈家提供的這些商品不存在任何質量問題之後，再考慮要不要付清剩餘的尾款，至於雙方今後是否還存在合作的可能，則壓根不在其考慮範圍之內。
對於打拚多年，好不容易才闖出今天的名氣和場面的沈家來說，這些不為公眾所知的慘重損失才是最令人難以承受的。
也不能怪這些負責各自單位的後勤採購工作的主管領導們落井下石，雖然以國內這個人情社會來說，考慮到沈父的職務，特別是從和沈家合作的過程中所得的實惠，沈家出了這種意外狀況，大家即使做不到雪中送炭，至少也能袖手旁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牆倒眾人推，但目前整件事已經上升到了輿論的高度，為了自保，也只有先和沈家撇清關係再說。
話說回來，關係到個人的前途命運，誰還有心情管他沈家的死活？
親眼見證了汪海登門索賠的全過程之後，知道沈家不死也得脫層皮，楊昆也就提不起太大興趣去持續關注接下來的嘴皮子官司和心理拉鋸戰，便將這些差事丟給衛雙龍去暗中跟進，他則帶著禮物，於當晚專程到陸小曼家拜訪她老爸陸副局長。
客觀地說，相對於他現在的身家地位，陸副局長這個級別的官員已經不太值得他再去賣力地討好、巴結了，所以抱大腿什麼的只是跟陸小曼隨口開的玩笑，而這次登門，主要也是以一個晚輩、同學的身份，對陸副局長在栽贓誹謗案中發聲支持表示感謝，因而除了托衛雙龍從老家捎過來的一些土特產之外，他也沒帶什麼過於貴重的禮物，只是特地拉上了臧峰給自己陪榜。
一開始，臧峰本來是不想去的，「你去拍領導馬屁，拉上我幹什麼？」
楊昆只問了他兩個問題：「你追了陸小曼這麼久，除了一塊吃個飯、逛個街、看個電影以外，關係可曾比以前稍有寸進？」
「難道你就不想借這個機會，在她和她父母面前好好表現一下，來個曲線救國？」
兩句話正戳中他的命門，臧峰立刻就乖乖地跟著去了。
去倒是去了，可他的表現卻令一心想要替他牽紅線的楊昆大為失望。
面對熱情招呼他們的陸副局長一家，從一進門時稱呼了聲「叔叔好、阿姨好」之後，這位人高馬大的東北爺們就老老實實地坐在沙發上，問一句、答一句，遞水不敢喝，讓煙不敢抽，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楚楚可憐之處，活像只群狼環伺下的小綿羊。
反觀陸副局長一家，和這個毫無存在感的傻大個相比，人家兩口子明顯對言談得體、舉止大方的楊昆更感興趣，再聯想到陸小曼主動央求其父過問他的案子，兩口子看向他的眼神里，就帶了那麼點不明不白的意味。
待了沒一會，告辭出來，上車之後，楊昆用力捏著臧峰的肩膀，沉默了好一會，才慨然嘆道：「不是敵軍太狡猾，實在是國~軍太……唉，兄弟也只能幫到你這裡了，好自為之吧！」
這次禮節性的拜會之後，整件栽贓誹謗事件算是暫時落下帷幕，細數其中幾位當事人，候衛華認錯態度較好，被記大過、留校察看，學籍卻最終得以保留；方書明被其父母強行送到海外留學，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因禍得福；沈少卿目前深陷打假索賠案中，被搞得焦頭爛額，卻尚未因誹謗事件本身而受到任何懲處；楊昆自己錯失了一次考試機會，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實質性損失，算來算去，反而要屬夾在男友與朋友之間左右為難的李穎受傷最深。
出於朋友之間的關心，將臧峰送回寢室之後，楊昆給李穎打了個傳呼，約她出來喝杯咖啡，順便聊些早就想聊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聊的話題。
15分鐘之後，李穎走進了位於留學生公寓二樓的小咖啡廳。
看到楊昆，她有點奇怪，「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小葉子和研研呢？」
楊昆幫她拉開椅子，笑道：「徐阿姨明天回家，拉孫研過去和她們娘倆做伴，我不方便過去，就想著找人喝點東西，聊聊天。」
李穎立刻就猜到了他的用意，「瞧你這意思，是想安慰一下姐姐受傷的小心靈？」
楊昆仰頭做了個大笑的表情，「那就要看你有沒有受傷了。」
李穎癟癟嘴，「坦白地說，有一點。」
楊昆收起笑容，坐直了身體，耐心地等她的下文。
沉默了一會，李穎說：「今天上午，我把方書明送上了去德國的飛機。」
看她的情緒有些低落，楊昆就半開玩笑地問：「讓我猜猜看，你都跟他說了些什麼臨別贈語：『出去以後乖乖地，good-good-study-and-day-day-up，不許跟那些作風開放的洋妞們眉來眼去……』」
李穎沒有笑，她的視線越過楊昆的肩膀，穿過倒映著燈光燭火的玻璃窗，落在月黑星稀的夜空，過了半分多鐘，才悠然開口道：「我跟他說：『在德國等我，一年之後，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