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以命相博
「你是……血族!」老者立即興奮得大笑了起來,將拂塵掛去了胳膊上:「一個上神,一個能見陽光的血族,真是老天助我!」
落羽輕輕地扯了扯衣袖,蓋住了還在冒黑煙的血痕,而後將還在昏迷的崖香放在了身後的柵欄旁,手指掐訣起陣:「想動她,先殺了我。」
「你還能使用陣法?哈哈哈……天助我也!」
老者已經不打算隱蔽,直接將拂塵挽了個花,露出那兩支已經完全鷹化的手臂,直接徒手朝著落羽而去。
基礎陣法並不能攔住他,就連激發出了血族特性,也還是不敵,不過一刻鐘,落羽已經身受重傷跪倒在地。
那張本來已經恢復正常的異域臉上又是遭了幾條血痕,抬頭瞧了瞧日頭,半仰的臉上滲出不少黑氣,帶著他所剩不多的靈力飄去了半空之上。
「我可不能把你搞死了……」老者掃腿將他踢了出去,直接伸手朝著崖香而去。
相傳這位上神有一顆玲瓏心,如若能得到它,必定會比修鍊幾萬年的還要能精進修為。
落羽渾身已經失了氣力,顫顫巍巍地趴在不遠處的地上,看到老者的手直朝她胸口而去,心口一陣鈍痛,想也沒想就用盡所剩的力氣瞬移過去,擋在了她的前面。
「撲哧」一聲,老者的鷹爪直接貫穿了他的胸口,從背後伸出逼近了崖香的心口處。
「不行!」落羽知道他的意圖,直接身軀相擋,接著肋骨的阻力將老者的手帶著後退了幾步。
「你倒是挺頑強。」
「你……不能,動她!」
落羽紅著一雙眼站起身,雙手幻出長長的指甲直插進老者的太陽穴,不顧胸口已經被刺穿的疼痛,直接前進一步讓老者的手臂整個沒入胸口,以鋒利的尖牙一口咬上他的脖子。
老者顯然沒想到他會如此不要命,還沒待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吸走了半身血液。
不過落羽已經沒了力氣置他於死地,堅持到他沒有能力再去傷害崖香時,就帶著他一起倒了下去。
待替綰檸求情的那個人趕到時,只看到落羽寧死也不肯閉眼和豁出半條命困住老者的局面。
那人先跑去探了探崖香的脈息,見無異狀這才鬆了口氣,急忙又去看落羽。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傷害上神的。」拍了拍落羽的肩膀,那人慢慢以靈力將老者的手臂拉扯出來:「我也不會告訴別人你是血族這件事。」
本性多疑的落羽並不會因此而放鬆,而是捂著還在流血的胸口爬到了崖香身側,將還未醒來的她好好地護在懷裡。
尖牙還在,指甲也還未縮回去,向外顯示著他還可以再戰鬥,即便他知道自己已經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將老者以靈力封印好,那人這才回過頭看著落羽:「你傷得很重。」
「不重要,只要她無事就好。」
「唉……」
那人走了過來,見落羽格外防備地將崖香緊了緊,輕輕搖了搖頭:「我幫你喚醒她。」
「不許動她!」
「放心,她能聽我的求情,必定是因為信得過我。」
落羽垂頭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
半盞茶后,那人脫力地坐去了地上,看著崖香慢慢睜開了眼睛:「你終於醒了。」
崖香抬眸看了看,見自己正好躺在渾身是傷的落羽懷裡,而他胸口的空洞很是觸目驚心。
不過掃了一眼四周,她立即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急忙坐起來掐指替落羽止了血。
「你這又是何必,他未必能傷到我。」
撫過他的側臉,崖香語帶憐惜。
「只要我還有一絲力氣,就不許別人動你一下。」
話音剛落,落羽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血,將本就被染紅的胸襟又添上了幾朵紅花。
這次,換他倒在了崖香懷裡,閉眼之前,他還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袖口:「千萬……別拋下我。」
在一旁看著的人尷尬地眨了眨眼睛,撐著頭假意望著天:「他還挺特別的哈?」
「你就是菽離說的那位祁川上仙?」
「是。」祁川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袍子:「見過上神。」
「嗯,先替本尊將他帶去安置吧。」
「好。」
整整一日之後,落羽才悠悠醒轉,才睜開眼睛就急著去尋找崖香,卻發現她就坐在不遠處的凳子上。
「師尊……」
「你醒了?」崖香身著一襲素袍走過來替他看了看傷口:「恢復得不錯,沒有浪費本尊的靈力。」
「我……」
「什麼都不必說了,你的這份心思本尊明白。」
祁川端著一碗素粥走了進來,瞧了一眼落羽:「上神好厲害,說他此刻會醒就真的會醒。」
「這粥是以那位老者的靈力所熬,你擔得起。」崖香接過那碗粥遞給落羽:「吃下去傷好得快些。」
「嗯。」
又等了半日,直到落羽已經被靈力滋養得能起身後,崖香這才帶著他去了主觀前的小廣場上。
那裡已經備好了桌椅,周圍站著一排雪山觀的修仙者,正在恭候著這位上神的大駕。
那位老者被綁在菽離神君的塑像前,渾身靈力已經被崖香抽走給落羽補身,如今只剩下一副殘軀和被束縛著的魂魄。
帶著落羽落了座,崖香神情一片冷肅,掃了一眼周圍的人,也懶得去搭理他們的小聲議論,而是看向落羽:「你想如何處置他?」
「我?」
「嗯,這人以旁門左道之術竊取他人靈力是為罪一,窺伺上神仙體是為罪二,傷害上神座下弟子是為罪三,樁樁件件都足以讓他永生永世不得輪迴、牽連九族同他一起魂飛魄散。」
崖香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本尊更希望他受的是你想他得到的懲罰。」
落羽有些受寵若驚地抬眼看著她,如同小鹿一般無辜的眼睛眨了眨:「師尊的意思是……讓我來做主?」
「不錯。」
祁川站在一旁癟了癟嘴,這菽離神君給他介紹的是什麼差事?偏偏撞上個如此護短的上神,且自己還一句也無法反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