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九 萬鬼聽令,直上九幽
「可就是你毀了他!」菘藍突然激動了起來:「是你利用他來裝著你的水神魂魄,也是你不念舊情親手把他推開!」
「我問過你,你是願意的。」
殿中的磚石突然碎裂,一條由白骨組成的長龍從地底躍了出來,它在殿內飛行了一圈后停在了菘藍面前:「喚吾何事?」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崖香看著菘藍輕啟嘴唇開口:「殺了崖香上神。」
有什麼東西在心裡瞬間崩斷,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清淚,最終,他還是選擇了背棄自己。
與上次被凡人背叛不同,這個人明明曾經與她如此交好,她甚至還記得曾經在赤雲殿時,他為她尋來了花蜜,他與她品茶論道,他與她共同守著神魔邊境……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右手幻出噬骨扇,崖香的髮髻在太祖虛龍捲起的疾風之中散開,赤紅的雙眸定了定,在此刻她絕不能後退,否則這太祖虛龍絕對會攪亂三界……
菘藍右手催動起了混沌珠,將神器的力量加註在了太祖虛龍身上,這樣她就真的活不了了。
魔君殿被太祖虛龍的尾巴給攪得支離破碎,崖香被逼著退出殿內來到了魔界一處空曠的地方。
而菘藍眼神幽幽地跟在太祖虛龍的後面,他一定要親眼看著她是如何死的。
腰間的鎖魂鈴突然自己響了起來,崖香來不及去看,便拿著噬骨扇避開攻擊,在地上滾了一圈后驟然飛到半空,舉起噬骨扇傾注全身靈力猛地一扇,直把它扇得退後了許多。
太祖虛龍顯然沒想到她能將這件神器的力量發揮到極致,縱身一躍翻了回來,從口中吐出一片帶著黑氣的火焰。
這些火焰如同有生命一般追著崖香的身形,任憑她如何飛躍躲避,依然不依不饒地追著她的腳步,直到燃上了她的手臂……
寬大的袖袍瞬間被燃盡,她雪白的皮膚上全是燒傷的痕迹,咬破手背放出許多鮮血滴在上面,這才勉強算是熄滅了火焰,崖香咬著牙幻出實體伏羲琴:「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噬骨扇被她幻成了琴弦覆在了伏羲琴上,崖香直接掰斷了太過纖長的指甲,指尖輕彈,伏羲琴便發出了譬如萬鬼齊哭的聲音。
魔族聖物又如何,她可是唯一被奉為尊神的女上神,更是這上蒼定好的鬼君!
不像琴曲的弦音發出,讓整個魔界都晃動了幾分,菘藍忍不住捂住雙耳:「你這彈的是什麼!」
「噬魂曲!」崖香在空中一個轉身,躲過太祖虛龍的攻擊后將伏羲琴放至膝頭:「萬鬼聽令,直上九幽,隨吾征戰,至死方休!」
無數帶著鬼火的鬼從地底爬了出來,他們直朝著太祖虛龍撲去,哪怕當場魂飛魄散也無人退縮,而是前赴後繼地向前。
而崖香也沒閑著,幾乎將全身修為都傾注在了伏羲琴上,她噙著血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曲猶如萬鬼齊哭的琴曲傳了出來。
身在鬼界的菽離瞧著落羽突然從空中降落,急忙跑過去將他扶起來喚了好幾聲,見他都沒有反應不禁有些奇怪:「血族也能睡這麼死?」
黑無常匆匆地跑了過來:「崖香呢?」
「不在……不知去哪裡了。」
「遭了!」
「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是不是她召喚了萬鬼,整個鬼界有修為的鬼都突然消失了!」
菽離急忙落羽放在一旁:「召喚萬鬼離開鬼界?她這是要做什麼?」
「若不是想要翻身做這天下的主的話,那便是她遇見了連她也解決不了的事。」
「你可能追蹤到她在何處?」
黑無常搖了搖頭:「不行,她將自己的氣息藏起來了。」
「藏起來了……那怎麼辦?」菽離突然拍了拍頭,就地而坐,立即散盡神識在三界之中搜尋了起來:「找伏羲琴!找噬骨扇!找鎖魂鈴!只要她用過神器就一定能找到!」
黑無常也反應了過來,急忙學著菽離的樣子坐了下來,開始散盡神識搜尋著。
而此刻的崖香眼睛已經滲出了鮮血,身上天怒反噬因為她過度使用靈力而開始反撲,已經看不到東西的她連打開心鏡的力氣都不捨得用,只專心地對付著太祖虛龍。
前赴後繼的鬼還在向它撲著,卻無法傷害到它,只能算是勉強牽制住,而它身上的傷還是伏羲琴所弄,不過也無甚大礙。
崖香的噬魂曲,只能控制有心的人,而面前的這個卻是個無身無心的魔物!
她第一次覺得伏羲琴竟然如此無用。
狠了狠心,她幻出一把小刀,摸索著在十根手指的指尖上分別劃了一個口子,而後用滴著血的手指撫上琴弦……
伏羲琴感應到她的血液,與她同氣連枝的琴身立即放出刺眼的金光將她包裹住,每彈一個琴音,琴身上便打出一陣強大的氣浪,直將太祖虛龍打得節節後退。
腰間的鎖魂鈴一直在響,似乎在呼喚著她。
菘藍此刻已經被伏羲琴影響得雙耳流血,他看到這附近的很多魔族已經承受不住,紛紛掏出佩刀自刎,他心裡竟然也想這麼做。
伏羲琴惑心之力太強了,令他還沒反應過來,手裡已經幻出一把匕首朝著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沙華尖叫了一聲跑了過來,死命地搶過他的匕首大喊道:「君上!君上快醒醒!」
她怎麼沒事?
崖香聽到了她的聲音,嘴角勾了勾:「來得正好!」
右手反掃琴弦,一陣紅光直接打向沙華的後背,將她拍得趴在菘藍身上直吐血……
菘藍被她一撲反而清醒了一些,他急忙扶著沙華起身:「你怎麼樣?」
沙華將手心裡的東西塞到了他的手心裡:「有了這個……君上就不會被她迷惑了……」
「這是什麼?」菘藍垂眸看去,發現竟是一塊龍鱗片,黑黢黢地很是難看,但難得的是,這個東西一入手,他的神台立即清明了不少。
抬頭看了看半空之上的戰況,他怔怔地說了一句:「我都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