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 夢回西方
巨大的力量撕扯著崖香的手臂,連她都開始向下墜落,菘藍見狀突然掙脫開她的手自己向下墜去。
眼看著他化為一個黑點消失在視野內,她才能勉強穩住身形不再墜落。
而在另一側荒古魔猿又出現了,這次它坐在一根細如手指的樹枝之上看著她:「犧牲他,就可以得到女媧石。」
「這勞什子神器,竟然要犧牲才能換取?」
「這是規矩。」
之前菘藍對她動手時,她是真的想要殺了他,如今見他毫不猶豫地掙脫開自己,甚至沒有留下一句話就心甘情願地墜落下去,她心底竟然有些惋惜。
曾經的情誼不假,但他想要至她於死地也不假,她不是個會以德報怨的神仙,但卻是越來越會心軟的神仙。
自進入到這裡之後,菘藍彷彿變了回去,還是那個事事以她為先的魔君,還是那個會為她擋刀的摯友。
「女媧石我不要了,你把他放出來。」
「當真不要?」荒古魔猿撐著樹枝搖著腿:「沒了女媧石,你想救的人就永遠都救不回來了。」
「你什麼意思?」
「你的那隻狐狸用自己的尾巴給你續命,其實就在用自己的壽數來給你延長壽命。」
「這個我有法子。」
她可是鬼君,改個壽數算什麼?
「你身邊的魔族侍女,魔族影子也得靠女媧石。」
「都無妨。」
見她毫不在意的樣子,荒古魔猿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有了噬骨扇還不夠,還得有女媧石才能救回水神。」
終於說到點上了。
「看來前輩對我的事很了解,不知曾經有沒有為一些事出過力呢?」
「我已不問世事很多年。」荒古魔猿垂頭看了看:「你若想要救他,需得快些,否則怕是會化為一攤血水了。」
若不是因為不想消耗功力,崖香還真想在它臉上抽兩個大嘴巴以解心頭之恨。
「他這麼想殺了我,我為何要救他。」崖香學著它的樣子幻出一根樹枝坐下:「倒是前輩有些著急呢。」
「你方才不是想要放他出來嗎?」
「我改主意了。」
「你……」
論耍無賴這一套,她還是跟著玉狐和白無常學的,沒想到還挺好用。
「救與不救都在你一念之間。」
荒古魔猿起身又想消失,卻被崖香右手食指幻出的紅線扯住:「前輩又想去哪兒?」
「你怎麼是這個德行?」
「看來前輩還是不了解我呢。」崖香腳踩樹枝飛過去,右手的紅線卻在不斷地收緊:「前輩就沒別的話想說嗎?」
「行了行了……」荒古魔猿不想與她起爭端,只好指了指菘藍消失的方向:「這才是真正的試煉,你只有通過了才能拿到女媧石。」
「可前輩不是說這本就是我的東西嗎?」
「那隻死狐狸嘴真快!」
見它一臉為難的樣子,崖香心中終於是明白了幾分,將手裡的紅線收回,定定地看了它一眼后直接向下飛去。
也不知飛了多久,像是已經飛到了世界盡頭一般,她才終於看到了菘藍的身影。
他靜靜地躺在地面上,身下是一攤紅色的血跡。
緩緩落地之後,崖香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任何威脅之後才走近菘藍。
他就像死了一般安靜地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手指下,是那顆混沌珠。
就這樣站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崖香還是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打算,明明他想殺了自己,為何自己還是想救他一命?
過往的恩情不是已經還完了嗎?
終究還是心軟了,她席地而坐,將混沌珠拿了過來,便開始催動靈力想要為他復原治傷。
混沌珠加上噬骨扇的力量,周圍立即光芒大盛,將所有的一切都藏進了白光之中,甚至連眼前的菘藍都看不清。
眼睛被白光刺痛,崖香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原地,而是身處在一處暗黑的房間之內。
無奈之下只得打開心鏡,這才看見竟是來到了曾經落羽飽受折磨的那間宮殿之內。
難道混沌珠又被催動了往返過去未來的力量?
那現在是過去,還是未來?
她起身朝著那張灰石所做的石床過去,幸好他並不在這裡,而那個木桶里卻爬著許多不知名毒物,因為她的到來頓時開始慌亂,朝著木桶身處鑽去。
身後的殿門有聲音傳來,她急忙閃身到了角落裡隱藏了起來,目光緊盯著那扇門。
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長的血族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兩個穿著金色盔甲的血族,而他們的手裡正抬著渾身都被陽光曬得焦黑的落羽。
「高伯爵,伊桑侯爵好像不行了。」
這名被喚作高伯爵的人指了指那個石床:「把他扔上去,這才是第一次見陽光,怎麼就不行了?」
已經沒了意識的落羽被無情地丟在石床上,即便如此,他還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等著這些人都離開后,崖香半隱著身形地走了過去,此時的落羽看起來沒有多大年紀,甚至連身高都不及現在的一半,那張稚嫩的臉上,皮膚都被陽光傷成了黑乎乎的一片。
「原來我回到了你的過去。」崖香伸手輕輕撫著他的額頭,見他終於有了些許反應,這才輕聲問道:「你可能聽見我說話?」
小落羽並沒有回答,但他的手指似乎動了動,像是在回應著她。
伸手拿出噬骨扇,崖香祭出靈力替他療著傷,幸好只是血族被陽光刺激到的灼傷,否則她也無法保證能讓他恢復原貌。
明知道過去不能被改變,但她還是忍不住出了手,看著他的皮膚都重新恢復到原狀才停了手。
抬手為自己幻了個只露出眼睛的面具,崖香靜靜地坐在一旁等著他醒來。
石床上的小落羽很痛苦地哼了一聲醒過來,瞪著眼睛看著半透明狀的她:「你是誰?父親派來折磨我的?」
「我是來給你療傷的。」
「療傷?」小落羽垂頭看了看,見自己的皮膚竟然神奇般地好了也有些驚喜:「居然真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