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五 女媧石的記憶
崖香感覺自己似乎漂浮在一片海上,身下只有一個破船墊著,周圍全是看不見的白色霧氣。
慢慢睜開眼睛,她看見的除了身下的海水,就只有無邊無垠的白霧。
緩緩坐起身,感覺到左肩有一陣劇烈的疼痛感,垂眸看去,竟是左肩上直接被削去了一塊生肉。
她急忙抬手想要掐訣,這才發現雙手手指已經被海水泡脹,腫得完全沒有原形,這會兒竟是連屈指都成了奢侈。
「怎麼回事?」
明明剛剛還在樹妖那裡,這會兒怎麼就到了海上了?
努力地坐起身子,她看了一眼身下的破船,有些驚訝這破爛得快要碎裂的東西,竟然還能載著她。
船不過一人身大小,僅能提供給她足以躺下的地方,身邊空無一物,就連聲音也只有海浪聲。
保持平衡站起來向遠處看去,什麼也看不見,努力地掰著手指掐訣,結果連半分靈力也使不出來。
現如今就如同一個凡人一樣,什麼也不做不了。
一下癱坐在船上,崖香無力地靠著船尾邊緣,女媧石不比混沌珠,怎麼可能有帶著人通向別處的能力?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她進入到了女媧石之內的世界。
那這裡是同一個時間段的異處,還是屬於女媧石的時間節點?
她一直不敢將女媧石的能量消耗完,就是因為發現了越是消耗一分,對她的影響就越大,那些記憶帶來的痛苦也就越深。
無法治傷,也無法飛行,她就只能這樣一直漂流在海上,隨著水流的方向不知前往何處。
直到肩膀上的傷口都已經開始結痂,她才終於看到了除了海水和白霧以外的東西。
那是一座島,一座即便在霧氣瀰漫之下也仍舊是黑乎乎一片的孤島,海浪將她送到了島的邊緣,她踩著水走了過去。
許久未踏足地面的她好幾次都腳下發軟,踉踉蹌蹌地走了一段路,別說人煙,就連一點植被都無法看到。
這個孤島明明就在海邊,卻只有黑石和沙粒,顯得格外的蕭瑟。
海風帶著她到了孤島的中心,在這裡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是一個用石頭堆積起來的小屋。
抬步走進去,裡面空無一物……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尋了乾燥的一角坐下來,崖香開始閉眼調息,只要靈力恢復,她就可以立刻離開此處。
但奇怪的是,她明明記得所有的心法口訣,但在這裡卻一點也用不上,別說恢復靈力,現在就算是徒手打鬥,她這一身的傷也只能讓她閉眼等死。
都說最大的絕望就是沒有希望,現在的她就是如此。
一個神仙,若是沒有夥伴,也沒有靈力,還待在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果真是半點法子也沒有。
就在她準備放血召喚伏羲琴之時,上空突然傳來了靈力的打鬥聲,她急忙走了出去,看到半空之上有兩道黑色的身影滑過,纏鬥之際,竟然已經靠近了此處。
崖香急忙找了個可以掩身的地方蹲下,仔細地瞧著降落下來的兩人。
這應該是兩位男神仙,都穿了一身素色袍子,髮髻簡單地用著一根白袋子系著。
只是這裝束太過簡單了一些,就連那衣料子也是十分粗糙,就算是人界的凡人也甚少有人瞧得上。
兩人打得累了,便各自找了一處坐下,約定好休息一日後再戰。
還可以這樣?
看來也算是兩個信守承諾的神仙,否則必定會暗自偷襲,心裡這樣想著,崖香腳下已經開始了動作,她慢慢地走了出去:「請問……」
兩人同時回過頭,警惕地看著她。
本來還小心翼翼的臉上頓時一片震驚,她在看到這兩人的臉時險些暈了過去。
左邊的那一個與菘藍有九分相像,右邊的那一個與落羽亦是如出一轍……
這裡的世界難道是以她的記憶來變化的?所以這裡到底是幻境還是真實的世界?
那個長得像落羽的先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她肩上的傷:「這位姑娘,你這傷……」
「我靈力盡失,所以無法治療。」
那人抬手從指尖幻出淡藍色的靈力匯入她的肩頭,傷口很快便恢復如初,就連腫脹的手指也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你也是仙者?」那人抬手拉起了她的手腕,細細替她診著脈息,發現她的確是擁有神脈,甚至還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所以立刻鬆開了手,照著她拱了拱手:「原來是火神,失敬失敬。」
「火神……」崖香聽著他這前言不搭后語的話有些奇怪:「在我那個地方,也不過被封為戰神罷了,哪裡能位至火神?」
水火二神,是為天地而定,是從上古以來就被天地所尊崇的神,只是能被奉為水火二神的神仙,不僅要有能操控世間水火的力量,更要有被上蒼而肯定的修為。
即便是水神之位,上古也只出現過一位,在那之後除了長言,再無神仙能得封。
至於火神,除了上古時期那位「千古罪人」,便再無人能繼任,這在世人看來,都覺得火神之位本就邪惡,能坐上此等高位的都暗藏禍心,想要統領天下。
所以如今這位長得像落羽的神仙突然叫她火神,豈不是在埋汰她?
「你身負烈火之靈,怎會不是呢?」那人拱了拱手:「在下司落,正是新任的水神。」
這是什麼鬼設定?
還真是由心而化的幻境?
連名字也不舍的改一下嗎?
另外一人看著他們聊得開心,便轉回頭繼續調息,壓根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水神?」崖香冷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還真會挑皮囊,非要選一個西方的異域面孔。」
「西方為何物?異域又是什麼意思?」
見他一臉真誠的發問,崖香更是肯定這裡又是幻境,便也不再搭理他,準備掐訣離開,哪知還是半分靈力也使不上。
「傳聞火神去尋荒古魔猿后失蹤了十萬年,原來是到了這裡。」司落淺笑著看著她:「是沒打得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