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 玉面小郎君
「誰啊?敢叫本大爺小狐狸!找死嗎!」
玉狐罵罵咧咧地轉過身去,正好看到一個玉面小郎君站在身後,正滿臉笑意地看著自己。
「小狐狸居然還會說話?」
來人正是尚景,只是此時的玉狐還不認識他,所以壓根沒打算就此罷休,伸出尖牙縱躍過去,一口就咬上了他的小腿。
被咬了的尚景也不惱,他伸手將玉狐拎了起來,看著他齜牙咧嘴的樣子笑了起來:「你還挺橫的。」
「敢不敢放開本大爺!」被靈力壓制住的玉狐哪裡是他的對手,所以被提著後頸時半分也沒法掙脫,只能是撲騰著爪子:「放我下來,我好好跟你打一場!」
尚景笑著搖了搖頭,還真的就將他給放了下來,然後退開幾步,滿臉戲謔地看著。
玉狐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所以他直接幻身站起,一襲青衣地現出了人形。
一頭掛著水珠細絲披散在背上,衣角隨著晨風浮動,周身刻意散發出來的靈力讓空氣中的塵埃都停止了浮動,好似含情的眼角微微上揚,一張比女人還要風情萬種的臉出現在尚景面前時,他著實驚了。
其實神仙大多都有改變自己的相貌的能力,但真正修成大道的神仙卻大多都不願意用靈力來改變自己的外表,畢竟他們已經悟出了真理,哪裡還會在意皮囊這樣膚淺的東西。
只是這尚景也不是個相貌普通的,話說玉面小郎君這樣的詞便足以形容他,美艷不足清秀有餘,眸深似水,相貌溫潤,那一雙彷彿看一塊泥巴都深情的眼睛落在你身上,總是會讓你覺得他好像對你有點意思。
但其實並不是這樣,他只是自幼眼神便不太好,看什麼東西都不能看得很清楚,所以幾萬年來看東西半模糊半清晰的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神有問題,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總是含著綿綿情意。
「沒想到狐狸的人身竟然是這樣的……」尚景感嘆了一句,不由自主地想要走近幾步看得更仔細一些:「比神仙的還好看呢。」
玉狐覺得自己這好像是被人調戲了?
對,就是被調戲了!
氣得直接拍出一個幻境,玉狐的衣袖在突然降臨的疾風中吹得鼓鼓的,他甚至還轉身拔了一棵樹出來,用枝丫直接打在了尚景的頭上。
被他這一系列操作給整懵了的尚景急忙後退,額頭上被拍得散亂的髮絲沾了幾片葉子,看起來頗為滑稽。
只是能以這般年紀就飛升二品神君之位的他自然也不是好惹的,拔出腰間一把青銅古刀,橫著就劈斷了那棵樹,接著飛身躍到玉狐的背後,剛要出招之時,他發現他的眼睛突然看不見了。
四周突然變成一片虛無,並不是那種空洞的黑色,而是無法分辨顏色和物體的虛無。
心中的驚懼立即瀰漫開來,尚景手中的青銅古刀突然脫手,腳下的土地也變得軟綿異常,一下就令他跪了下去。
都說玉狐的幻境可以映照出人心,此刻的尚景便是出現了他埋在心底深處最深層的恐懼。
也許這份恐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卻是被幻境給激發了出來。
眼睛失明,父親拚死尋來的青銅古刀丟失,腳下無力……這一切都成為了他現在所遭遇的境況。
玉狐掏出懷裡藏著的乾果,靜靜地尋了一個平整的地方坐下來準備看戲。
只見這人睜大著眼睛伸手四處摸著,嘴裡還嘟囔著:「怎麼回事……難道我瞎了?」
「嘖嘖嘖……這人最怕的居然是看不見,難道他不會用心鏡?」
「刀?我的刀呢?」尚景跪在地上胡亂地摸著,乾淨的雙手上沾滿了泥污,但他的手一次次從那把青銅古刀上滑過,卻一次也沒能發現。
「有意思啊……這人怕的東西還真不少。」
看著他在地上爬了許久也沒有別的動作,手裡的乾果也吃了小半包,玉狐摸了摸鼓起來的小肚子,終於拍拍手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后特別做作地喊了一句:「你是何人?」
「誰?」
「吾乃神界禁地駐守神獸,你擅自闖入禁地所為何事?」
「禁地?」尚景屈膝跪在地上愣了好一會兒,怎麼也沒想通明明在人界遊走的他是如何突然到了神界的:「什麼禁地?神界何時有禁地了?」
玉狐翻了個白眼,抬起袖子掀起一陣風拍在他的臉上:「你到底是誰!」
「我乃蓬萊小仙尚景。」
「蓬萊?尚景?」玉狐抬起的手尷尬地停留在了空中,僵硬的手指屈了屈:「你當真來自蓬萊?」
「嗯。」尚景在自己腰間摸了許久,這才終於找到了那塊掛著的玉佩:「這是我蓬萊信物,你一瞧便知。」
玉狐湊過去瞅了瞅,有些不相信地用手指挑起玉牌仔細看了起來,這是一塊通體白色的玉石,被打磨成了一塊約手掌大小的牌子,周身圓潤無稜角,內里乾淨無雜質,的確是個好東西。
只是這東西只在上面刻著「蓬萊」二字,再也沒有其他任何特別的地方。
輕輕地癟了癟嘴,玉狐覺得自己有些委屈,未下界之前,他只是一個一直在神淵駐守的神獸,下界之後又自暴自棄地長年沉睡,好不容易遇見水神遊魂找到了目標之後,又遇見了崖香那個心狠手辣的神仙將他給收了。
一向不愛看書的他,沒有四處雲遊的經歷,也沒有見識淵博的人給他講故事,自然是不知道這塊牌子到底是真是假。
所以他不肯相信這個巧合,也不願意放棄這送上門的機會,而是手指輕捻準備掐訣。
只是那訣還沒打在尚景的身上,他的周身就已經發出墨綠色的光芒,硬生生地將他給逼退了幾步。
「好傢夥,還有術法防身呢!」
玉狐哪裡肯罷休,先是被調戲,接著又被他用法術壓制,氣得就想把頭髮絲來對付他。
「玉狐切勿衝動!」黑無常及時趕到阻止了他的行為,只是他一個不慎,也踏入了幻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