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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八 難得的溫存

  就連他這個八品都能看得出來這位女上神的實力遠超過另一位上神,她的修為已經不能以階品來衡量了。

  若不是封聖得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她怕已是到了能封聖的修為。

  菽離明白她的決定很難改變,但仍舊還是不願死心:「即便你此刻阻止住了我,難道你還能將他放任在外嗎?」

  下意識看了一眼君祺,崖香的雙眸呈現出了一種非要妖冶的色彩,隨著她手心的火鳳飛出,她終於開口:「這件事你不必再管,否則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看著君祺因為她動用了伏羲之力而倒下,她朝著黑無常點點頭:「這裡交給你了。」

  轉身出殿時正好遇到辦完事回來的染塵,她掃了一眼一旁仍然還是一臉真摯的尚景有些奇怪,他難道見到妖皇替她去殺神仙都沒有反應的嗎?

  收回噬骨扇將染塵拉到了一旁,她用著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道:「這位神君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畢竟是他同族,我沒讓他看到,也沒說實話。」

  他辦事倒是一向妥帖。

  「都辦好了?」

  「你放心吧,這件事決定天衣無縫。」

  「嗯,你幫我在這裡看著,千萬別讓菽離和那兩個凡人出殿一步,我去去就回。」

  「你倒也不用急。」染塵見她難得的神色匆匆,便下意識地喊住了她即將離開的步子:「凡事都有解決的法子,最不濟也就是從頭來過罷了。」

  他的寬慰很是受用,崖香微微點了點頭,便伸手抓住還在一臉茫然的尚景:「先走了。」

  直接御風而行回到西方,尚景剛落地就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她這速度趕上他平日里的好幾倍了……在空中之時他就險些吐出來。

  掃了一眼院子,她一眼就瞧見了聽見聲響從屋裡走出來的落羽,不管怎麼看,她都無法將那個猜想當真。

  落羽與長言雖然是由司落分裂而成,但兩人的差別實在是太大,大到沒有一點相同。

  尚景剛爬起來想要說點什麼就被崖香一掌給拍暈了過去,整個身子都陷在雪地里。

  「你將他扶去椅子上躺著吧。」

  「好。」

  等到落羽將尚景安置好,她這才移動了幾步朝著他伸出右手:「跟我來。」

  久違的溫和,伸出的手,還有她臉色淺淺的笑意,都讓落羽覺得恍如隔世。

  他太久太久沒有感受過她的溫情了。

  明知他們之間會有一堵牆,他還是在看到她伸出手后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在意外沒被氣牆打開時握住了她的手。

  入骨的冷意讓他有些吃驚,她的涼意不是因為天氣冷,而是由她本身散發出來的,這是一種近乎屍體的寒冷。

  被她牽著緩緩走進屋裡,明明才不過十來步的距離,卻讓他猶如走過了漫長的一生。

  他在欣喜,也在害怕。

  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她打他罵他都可以理解,如此溫柔地拉著他倒是讓人心生恐懼。

  難道她要挑這個時候對自己下手了嗎?

  「落羽,替我剝個橘子吧。」

  她看起來有些疲累的靠在軟枕上,眼睛卻落到了面前放著的果子。

  剛剛被她鬆開的手還殘存著冷意,但他還是聽話地照辦,甚至沒敢開口說別的話:「好。」

  小心翼翼地抽去橘子上的白絲,他拿起一瓣放到她嘴邊,見她未作猶豫地吃了下去,心中更是害怕了起來。

  眼前的這個可是個十分記仇還殺人不眨眼的上神,這會兒突然願與靠近溫存,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真如他所想,她是來取他性命拿走魂魄的?

  只吃了小半個她就揮手打斷了他的動作:「不吃了,挺酸的。」

  「我下次一定好好地挑些甜的。」落羽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嗯。」

  沒有拒絕?還能有下一次?

  「師傅……」他見崖香許久都沒說話,只好找了個話題:「事都辦得不錯,如今以我為首的血族已經被神族三界通緝。」

  「你害怕嗎?」

  「只要師傅不棄,我就不怕。」

  回眸看向他,崖香的眼睛里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如果有一天我還是得死,我一定會帶上你。」

  這意思聽起來雖然不好聽,但也證明她不想留他一個人在世上的心思,心中的恐懼開始慢慢散去,落羽大著膽子靠近了她一些:「是不是遇上什麼事情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她突然坐起身朝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落羽再次靠近了她一些,看著她翻身躺到了自己懷裡微微一愣,轉而就伸手將她給緊緊摟住:「是不是累了?」

  「嗯。」

  「那就睡一會兒吧,我看著你。」

  看著她沉沉地陷入睡眠之中,落羽一邊奇怪著為何睡夢中的她還能突破這個詛咒,一邊用另一隻手順著她的鬢角延緩著她的疲勞。

  看來她是真的很累,竟然還能在他的懷裡睡得著。

  此刻的靠近才讓他看清她眼角的紅紋並不是裝束,而是不知什麼原因導致的紋路,少了那雙眸子的點綴,此刻的看起來溫婉了許多。

  沒有了那些仇恨,也沒有了那些防備,就像一個孩子一樣乖乖地躺在他的懷裡。

  直到這一刻落羽才明白,自己無形中成為了讓她辛苦的角色,既然愛她,應該是她分擔與她風雨同舟,怎麼就做到了這一步呢?

  他讓她勞心勞神,也讓她背負痛苦,更是在她與世界為敵時沒有及時醒悟過來幫襯,還真是該死。

  即便後來想通了那些關節,也明白了自己被他人和她都利用了,但他依然覺得自己的罪責最大。

  懷疑是一顆恐怖的種子,只要埋下,哪怕沒有陽光和水分,它仍然能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他知道當初的左麟是刻意為之,也明白她的慘烈亦是刻意為之,但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她有錯,只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指尖滑過崖香額頭上的印記,他輕輕俯下身子落下一吻:「這一次你要做什麼,我都跟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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