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八 一張密網
「你說回蓬萊有要緊的事就是指的這個?」
「嗯!」尚景很是驕傲的將藥瓶又塞到了落羽手裡:「快吃,這個葯很管用的!」
染塵愣了一下,他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的一個問題:「有了這個丹藥,你還要找煉妖壺嗎?」
「五百年不過轉瞬即逝,哪裡夠?」
落羽聽到她這話,心中更是覺得踏實了許多沒有絲毫猶豫就將那瓶葯給吞下:「我一定還能陪你更久的。」
不過崖香卻有了疑問:「這丹藥是怎麼做的,這麼厲害?」
「據說是由人魚一族的眼淚煉化而成的。」
「人魚一族?」
腦子裡「轟」的一聲,崖香幾乎是立刻就滿臉慘白。
她終於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
當初回到上古時期時,是司落假裝無意地帶她發現了海底的水晶宮,也正是那次的發現,讓她將這人魚一族被滅族之事栽贓到天后身上。
但他們至少還活到了很久,但偏偏又死在了不久之前。
即便尚景此刻告訴了她丹藥的方子,但人魚一族已經沒了,她也無法再去多找一些來為落羽續命……
好像這個也有些太過巧合。
司落……長言……君祺……
如果說落羽和水城裡的那個殘缺長言是個意外,那麼其他的就真的不能被稱之為巧合了。
菽離跟隨長言十幾萬年,怎麼就偏偏選了君祺,怎麼就偏偏懂得讓落羽交出魂魄的水神之力的法子……
或許她一直在斗的不是別的人,而是那個可以被稱之為信仰的神。
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甚至連握著桌子邊的手都在隱隱顫抖,落羽心裡沒來由的開始發慌:「師傅,今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何你一回來就特別反常?」
再次想到一些從未思慮過的細節,她在未遇到長言之前,身邊還能有黑白無常的守護,可遇到他之後,她似乎除了他再也沒有別的人在身側。
而他離開后,她就認識了菘藍、落羽、玉狐、李漫辰……甚至還有現在的染塵和尚景。
可他還在時,身邊沒有一個好友。
這種無形間的控制,讓她想起了落羽有段時間特別偏執的時候,也是將她禁錮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
所以記憶剛剛恢復的君祺才會對黑無常的出現反應這個大……
如果這一切猜想都是真的,那他就實在太可怕了。
上古時期的所有經歷,她是真正的實際經歷過,但遠古那一段,她卻是用「看」的。
所以火神的那些意志和想法,自己的出身,還有前些日子突然出現的另一個自己……
「太可怕了……他實在是太可怕了……」崖香幾乎渾身都在顫抖,甚至還有些想逃避現實的閉上了眼睛。
「怎麼了這是?」就連玉狐都緊張了起來,他用鼻子使勁聞了聞:「她為何這般不安?」
以她的修為和性格,絕不會產生這樣大的恐懼!
尚景也跟著啃起了指甲來:「怎麼了怎麼了?我才走沒多久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玉狐!」崖香突然拉著玉狐的前爪將他扯了過來,連他齜牙咧嘴的喊痛也沒有鬆手的意思:「你說你當初要報恩是抱的什麼恩!」
「什麼恩?哎喲,痛得要死你輕點扯!」
「你是何時被水神所救,當時他又給你說過什麼?」
玉狐好不容易從她手裡掙扎出來,而尚景急忙伸手幫他揉著爪子:「都多久的事了,哪能記得清楚?」
「怎麼就偏偏這麼巧,是你撿了他的殘魂?」
「我……」
「他當時到底給你說過什麼!」
染塵看著她那幾近要破出來的憤怒,知道此時的她肯定是發現了一些足以讓天都塌下來的事情,所以摸了摸玉狐的後背:「這其中肯定有問題,你仔細想想。」
「他也沒說什麼,只是說日後若有緣肯定還會相見,然後我就應和了一下,說再遇見時肯定會報救命之恩。」
如果連玉狐撿到他的殘魂都是一個騙局呢?
可是由殘魂形成的根本就不能算是他本人,比如落羽,還有水城裡的那個……
所以他這是一直都在預留未來每一件事情發生時他的「分身」,但可惜的是落羽的出現,終究還是讓他失策了。
將這一切都關聯起來后,她突然失了力氣坐到地上,雖然都還只是猜測,但這樣的猜測真實得可怕。
落羽一直扶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著:「沒事,天塌下來也還有我們和你一起擔著。」
「你們都留在這裡看住君祺和菽離,我去去就回。」
甚至都沒有回答過落羽,她就直接原地幻煙離去。
「她到底怎麼了?怎麼竟是一些神神叨叨的問題?」玉狐十分不滿的看著自己快要被她給擼禿了的爪子,但心裡卻一點也沒有生氣。
「這一次,估計真的嚴重了。」染塵看著桌上被撒得到處都是的香料:「也不知她能不能扛過去。」
「要不……乾脆去把君祺給殺了?」玉狐問道。
「你不是要報恩的嗎?怎麼還起了這個念頭?」
「哎呀,我不是看那個女人一天都這麼神經兮兮的很煩嘛,乾脆從源頭上去解決問題。」
明明就是關心崖香,玉狐非要說得很難聽。
落羽卻悶聲不再說話,只是拿出一個火摺子將桌上的香料都點了起來,看著那些讓屋子裡的人都嗆得不行的煙霧,他只恨自己現下還是幻不出靈火來,再也找不到借口阻止她。
雖然她什麼也沒說,但已經可以猜出到底是什麼事情可以讓她有這麼大的反應,而自己作為徒弟也好,情人也罷,竟然半分也不能分擔。
染塵見落羽似乎也要難過起來,立即伸手搖了搖他:「現下我們都要保持清醒,不能被情緒左右,否則幫不了她。」
揮開眼前的煙霧,落羽看著染塵那雙知世故而不世故的眼睛,終於從內心深處接受了他:「嗯。」
「崖香到底去哪兒了?怎麼也不跟我們說一聲?」玉狐實在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氣氛大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