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7 其實是現實
「進食可香?」
侍女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姑娘總是讓我放下就出去,半個時辰后再來拿走便是。」
「那她吃得多還是少?」
「幾乎都不怎麼動,偶爾有點心時會用一些。」
「真當自己是神仙,就不用進食了嗎?」
侍女疑惑地抬起頭:「侯爵您說什麼?」
「下去吧。」
「是。」
獨自坐在這裡,伊桑突然有些後悔,因為自己一時的不敢面對,竟然白白的丟失了三個月的時間。
她在這裡一定很孤獨,所以連食物也不進,只是潛心以修鍊來度日,而如今她走了,卻連一點痕迹也不肯留下。
就連那張她用來休息的床,也和剛換上一般乾淨平整。
微微嘆了一口氣,伊桑不由得撐著頭對著自己發問:為何她要否定自己的身份?是還記恨還是真的放下了?
雖然自己也覺得那些做法很混蛋,但是總免不了心中的悸動,那些本該就屬於他的紅袖添香,怎麼就親手埋葬了呢?
既然自己就是那個人,那又到底是哪根筋不對,非要作天作地的要死不活,好好的相濡以沫不好嗎?非要鬧得人神共憤?
伊桑越想越是生氣,心裡不停地罵著那個叫落羽的人,覺得自己和他竟是同一個人簡直是侮辱了自己。
*
崖香再次返回妖界,人還沒現身,閃電就已經劈了下來。
帶著火花的閃電直接劈中那棵大樹,直直地將它從樹頂給劈向了樹榦,唯獨留了一點根莖,沒讓它當場變成兩半。
拿著噬骨扇從一團紅光中走出,她幾乎是帶著咬牙切齒的語調問道:「樹妖,你騙人的本事是越來越厲害了。」
樹妖此刻被劈得是七葷八素,從樹榦中爬出真身倒在地上直抽抽。
「什麼平行世界,什麼回不去,我看你就是在找死!」崖香抬手,又是一道閃電落下,劈得樹妖直叫娘。
「上神還請聽我解釋!」樹妖實在是受不了她的這番雷霆之怒,只能是抬手求饒。
「我倒是想聽聽你能說出點什麼。」
「想必上神此刻已經想明白了所有事?」
沒錯,一開始她還是懵的,現在卻是徹底想明白了。
異世錄的意思,就是這一切都是上天給她的饋贈,在她曾經積累下的無數功德加持之下,給了她一個新生。
這個新生,還是建立在她的所有願望都達成的情況下,比如染塵他們都沒死,且都有著安定的生活,又比如高伯爵、荒古魔猿那一類的無需動手便已經自取滅亡,再比如落羽終於和長言停止糾葛,各自安好。
當初就是因為一切太美好,所以她不敢相信,也輕易地就被一些別人的看法而帶偏,而如今得到了確切答案之後,卻覺得有些荒唐。
難道上天終於要優待她一次,給她想要的世界和生活了?
「根本沒有什麼另外一個世界對不對?」
「可以這麼理解。」樹妖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不過若是這句話由別人來說,而不是你自己去發現,你也不會相信對不對?」
沒錯,這裡太過安寧和美好,讓她無法說服自己這就是真實。
「你從一開始就什麼都知道?」
「我也只是掐算了你的命盤推演出來的。」
崖香看著它已經被劈得渾身沒一塊好地方倒也不覺得愧疚,反正這樹妖算計了她兩次,弄成這樣也是活該:「所以你就故意給我看帖子,讓我去西方?」
「其實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也強求不了。」
「罷了。」她也懶得再和它計較,那些想不通的事也不必與它討論:「看在染塵的面子上,我暫時不殺你。」
樹妖慢慢退回到樹榦中,調動著自身的靈力修復著被劈得不成樣子的樹榦:「其實我這樣做,也是為了還債。」
「你算個命盤就算出這麼多東西?」
「因為我在用心看事。」
崖香懶得搭理它,反正這個樹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前算計她去上古時期結果弄出個言焱,現在又故意支使她遇上伊桑……
果然活得越久的越不是個東西。
罵完這句之後她也愣了一下,自己不也活得挺久了嗎?
有些恍惚地來到神界,她站在長言的仙府門前,看著那個一如往常溫潤如玉的神:「路過此地,可否討口茶喝?」
「你來了。」長言一點也沒有驚訝的意思,反而是退開一步露出桌面上早已倒好的兩盞茶:「剛沏好的新茶,來的正是時候。」
「你知道我會來?」
「猜的。」他招呼著她進來坐下,還特地讓仙使拿來幾碟點心放在她跟前:「嘗嘗合不合胃口?」
「長言……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見她心中的疑惑不解肯定不願吃東西,他也只能點了點頭:「喝口茶吧。」
聽話地抿了一小口,崖香根本來不及品這新茶的馨香:「你都知道了些什麼?」
「前幾日黑無常來找過我,與我聊了一天一夜。」
端著茶杯的手抖了抖,她有些擔憂地移開目光:「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很多,但是都是關於你的。」
「他都告訴你了?」
「嗯。」長言輕輕地點了點頭:「我很遺憾我竟然不是第一個知道的。」
「所以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你是怎麼看的?」
他微微偏著頭,像從前一樣溫和地看著她,似乎不管她捅下這麼簍子,他都不會介意,都會去替她周旋。
「我找到了一個神器,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它告訴我這不是虛妄,而是現實。」
「所以你肯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你真的做到心中所想了?」
與他這樣心思深遠又聰明得可怕的神說話根本不需要費力氣,所以崖香也沒打算在隱瞞什麼:「雖然得到了答案,但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為何?是有哪一個點讓你疑惑?」
看著他真心地替自己解惑,崖香彷彿回到了小時候,他也是這樣目光盈盈地看著自己,聽自己說一些邏輯不通的問題,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