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驚喜
戰爭遊戲的慶典已然開始。
十數萬前來觀禮凈血者齊聚中央廣場周邊高樓的外延平台。
密集的人群分散在體積龐大的高樓各處。
風雨被籠罩平台的屏障阻隔在外，全息投影出來的畫面遍布各處，循環播放著一些視頻片段。
這些全息投影屏幕之後將實時轉播戰爭遊戲的比賽畫面。
十艘來自於灰霧各城區的空艇彙集於仙宮城中央廣場上空，分列成一排。
天庭的聖眷者們即將降臨。
閻荊撐起雨傘，隨著大部隊走出船艙來到前置甲板。
儘管他對天庭里的妖怪沒有任何好感，但這是一個近距離了解對方實力的機會，他不會錯過。
先前在灰霧七區，閻荊觀察過天庭妖軍精銳士兵的戰鬥力，而今天出現在這的則是天庭內的頂級妖魔貴族，他想知道這些傢伙的實力又在怎樣的水平。
別忘了，三個主線任務之一便是要求閻荊幹掉一名妖將。
通過參賽隊的教練吳鹿，閻荊了解到整個天庭的最高統治階層是一王三將，它們有可能會在之後的儀式中出場。
雖說這種可能性不高，但確實存在。
從口袋裡取出昨晚臨時購置的眼鏡戴上，鏡片附帶著望遠鏡的功能，可以隨時調整倍數。
站在船舷邊，視線掠過底下的眾多平台，調整鏡片狀態。
「倒計時，快，鏡頭對準天庭，一定要抓拍到關鍵畫面！」
身後傳來攝製組導演的提醒，閻荊當即收回視線，轉而望向上空。
那座由數千萬民眾供養，市內遍布絢爛彩光的天庭仍高居於天際，俯瞰整座城市。
中央廣場各處的全息投影出現慶典開幕的倒數計時。
待到數字歸零。
整個天庭，中央廣場的燈光都在瞬間被關閉，連帶著那些全息投影也是瞬間黯淡。
天光昏暗，猛烈的風雨仍在吹刮著城市各處。
閻荊注意到身旁的人群似乎對此早有預料，不僅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黑暗而慌亂，反而像是在期待著什麼，臉上充斥著嚮往的神情。
正當閻荊打算直接開口詢問情況之際，天庭所在的方向竟是湧現出一股磅礴的靈能！
忙不迭的抬眼望過去。
只見被黑暗所籠罩的天庭陡然升起一道燦金色的光束。
其直徑目測有數十米，從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便直貫天際，攪碎漫天烏雲，緊接著這道光束便開始以天庭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擴散。
霎時間，天庭猶如一輪烈陽高懸仙宮城頂端，釋放出無窮的光芒，將中央廣場全然籠罩進去。
肆虐的風雨在光芒中消散的一乾二淨。
燦金色的光芒映照中央廣場周邊的高樓大廈乃至眾多觀禮者的面龐。
不久前還閃爍著霓虹彩光的天庭此刻更是完全變了模樣，周邊區域不知何時居然還出現了大片祥雲，令其看上去已然與傳說中的仙人居所並無區別。
饒是閻荊也不得不承認這開場效果無疑做到了極致。
其他地方的情況閻荊不知道，至少他身旁的一眾凈血者或者說半妖在天庭出現光柱的第一時間就跪倒一片，高聲的祈禱或是說著些聽上去雜亂無章的混亂語調。
經過幾十年前的宣傳，天庭在這些人眼中早已成為真正的「仙庭」。
然而閻荊由這些宏偉景象得到的感受卻與他們截然不同，未被洗腦的他看到的更是另一番景象。
環顧周邊，閻荊發現天庭製造的光照和改變天氣的效果雖然切實存在，但是有著範圍限制，僅能夠維持中央廣場所處的區域而已。
說白了，為的就是在仙宮城眾多市民們眼前作秀，畢竟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這就是神跡。
除此之外還有極為重要的一點。
那便是閻荊在剛才爆發的能令波動中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這股靈能與昨晚螭吻向他傳遞信息時所調動起來的能量極為相似！
得虧閻荊不久前才跟螭吻的能量有過近距離的接觸，他再三感應后確認了這一點，而這無疑意味著天庭能營造出當下的氛圍，依靠的極有可能是螭吻的力量.……
一方面想要抹去螭吻存在的痕迹，另一方面又要藉助它的力量來實現統治。
當真是無比的諷刺。
閻荊頓時意識到天庭中的妖魔大肆抹殺螭吻存在的痕迹並不只是為了維護它們的統治地位，極有可能是想通過徹底解決掉本體來將螭吻的力量據為己有。
思索的間隙，慶典仍在進行。
天庭顯然不會滿足於先前製造的宏偉景觀，那對妖魔們來說只是開場的信號而已。
沒過多久，天庭周邊的祥雲中便傳來數聲高亢的嘶鳴，閻荊憑著提前調試好的眼鏡，第一時間看清衝出祥雲的妖魔。
那是十數只手持旌旗，全副武裝的鳥妖。
它們飛在最前方，向著中央廣場上的眾人不斷揮舞著手中的旗幟，宣告著妖魔們的降臨。
金碧輝煌的巨型空艇駛出雲層。
不需要任何多餘的介紹，從周圍轟然響起的狂熱歡呼聲中閻荊就能知道它就是聖眷者們的座駕。
抬眼望過去，閻荊最先看到的還是甲板上全副武裝的妖魔軍隊，令他有些失望的是那些妖魔中的貴族似乎並沒有在此時現身的打算，僅能看到空艇中段的那座仍被祥雲籠罩著的宮殿。
等等。
那是什麼？
視線忽地匯聚，閻荊發現宮殿頂部的屋脊似乎正站著一道身影。
抬手再度調整鏡頭的焦距，不斷的放大，最終還是讓閻荊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一隻通體雪白的鷹隼？
它在屋脊上來回跳躍著，像是在尋找什麼，偶爾還會張開翅膀，擺出如同孔雀開屏般的怪異姿態。
即便沒有開啟靈視狀態，閻荊依舊能察覺到它應該是在調動空艇周邊的能量，只是不明白對方這麼做目的何在。
直到空艇下降至一定的高度。
鷹隼周身泛起白光，突然轉變為人形模樣，徑自跳下屋脊，消失在閻荊的視野內。
正當閻荊詫異之際，腦海中猛然傳來一陣刺痛感，令他不由得低啐一聲。
旋即又像是意識到什麼，轉身去看旁邊的其他人。
本就對聖眷者的降臨格外興奮的眾人此時不知怎得都安靜下來，駐足於原地不動，臉上只是帶著平和的笑容，看似無比正常，可是結合當下的環境卻是處處透著怪異。
這種狀態持續的時間不長，前後不過五秒左右，船上的所有人便又恢復正常，看上去與先前毫無差別，根本就沒注意到自身的變化。
唯獨站在船舷邊的閻荊半眯起雙眼，看著眼前的景象，神情越發凝重。
超大範圍的精神催眠，甚至可以說是精神控制！
剛才出現在腦海中的刺痛感顯然是龍虎閻羅像在對抗這股衝擊時造成的副作用。
能讓龍虎閻羅像做出這般反應，又是在閻荊毫無察覺的前提下做到這一步，足以證明對方的手段的強悍。
雙眸緊盯著不斷下沉的空艇。
閻荊對妖魔的陰毒手段感到驚詫之餘，終於明白這戰爭遊戲每隔半年就要舉行一次。
這個時間根本就不是宣傳中所說的為了城區間資源的公平分配，而是精神控制的有效期限.……
天庭正在以這種方式對現場的觀禮者進行大規模的精神控制！
難怪凈血者們會如此決絕的拋棄做為人類的身份，將人體改造視為超凡脫俗，一旦完成改造后又對其他的普通人嗤之以鼻。
仙宮城內的積弊無疑遠超閻荊的想象，只不過這個發現也算是為他指明了一個方向。
凈血者對普通人的偏見既然有相當一部分來自於妖魔的精神控制，這意味著雙方之間的矛盾並非不可調和，只要能抓住關鍵點，就有破局的可能性！
能在這種時候站到宮殿頂部的妖魔，在閻荊在看來其地位勢必非比尋常，知道的東西也絕對不少，不由得記住它的外貌，準備等明天前往灰霧九區見鄭沁時再打探情況。
如今的閻荊需要一個天庭的突破口!
只可惜，這一切暫時都只能在他的腦海中盤旋，尚且不足以付諸實際。
空艇上的其他人更是早已忽視閻荊的存在，一群剛受過影響的人爭先恐後的起身湧向甲板前端。
既然聖眷者們乘坐的空艇已然出現，下一個階段自然就是檢閱所有的參賽隊伍。
哪怕妖魔貴族們很可能還是會停留在宮殿內不會出現，這並不妨礙凈血者們展示自身對聖眷者們的敬仰，希望以此來得到它們的垂青。
閻荊對這種活動自然沒有任何興趣，再加上他的身份特殊，乾脆避開密集的人群，選擇待在偏僻的角落裡冷眼旁觀。
接下去所發生的事情也正如閻荊所預料的那般。
妖魔們乘坐的空艇在灰霧各城區的空艇前轉了一圈，緊接著直奔廣場的另一邊，那兒有專門給它們安排的演講區域，很快天庭就會派出一名代表人物裝模作樣的發表一番演說。
此時接受完檢閱的閻荊等人也不再需要繼續待在甲板上，它們將在官方的帶領下乘坐小型空艇前往賽前的休息區域進行選位抽籤和遊戲規則的講解，妖魔的演講也會在那兒進行。
所謂的「選位抽籤」，顧名思義，這個儀式為的是讓各支參賽隊伍都需要在戰爭遊戲開始前選擇己方隊伍的降臨位置。
要知道戰爭遊戲的場地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在灰霧區的特定範圍內，在這個前提下，為了避免一些隊伍探聽到自身降臨的位置而提前做準備，隨機的降臨位置就顯得格外重要。
至於遊戲規則，幾乎每次戰爭遊戲在開始前都會進行一些規則上的調整，偶爾還會增加一些特殊的項目，因此事先的通氣就顯得格外重要。
坐進官方安排的小型空艇，閻荊的目光掠過身前的幾名參賽隊員，最終落在吳鹿身上，沉聲問道，
「關於妖鬼之類的高價值目標，有沒有變動？」
雖說這場慶典的開場給閻荊帶來了不少隱秘線索，但他仍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麼。
不論如何，妖鬼詛咒是必須要弄清楚的問題。
「根據我們得到的內部消息，此次戰爭遊戲仍舊會安排妖鬼做為高價值目標，只不過具體的投放位置尚不明確，這方面的消息屬於絕對機密，沒人能提前知道，不過你放心，等到比賽開始，我們會在第一時間幫你確定位置。」
剛經歷過一場「激動人心」的慶典開場，吳鹿的情緒顯得很是興奮，說話時雙腿不停的交替抖動，目光還時不時的瞥向窗外，所幸專業素養還在，面對閻荊的提問回答的很乾脆。
確定妖鬼會在戰爭遊戲中出現，閻荊暗自鬆了口氣，臉上依舊不露聲色。
「事實上除了妖鬼以外，此次還有另一項高價值目標，也就是先前提過的天妖果實，經過內部商討，我們願意以高價收購那枚果實，只要你願意出手幫助我們奪下它，條件由你來開！」
越是臨近戰爭遊戲，吳鹿便越發覺得閻荊的「好用」，他知道後者的實力尤為強橫，既然有信心殺死妖鬼，無疑也有機會拿到由聖眷者看守的天妖果實。
為此吳鹿早就做好任憑閻荊獅子大開口的想法，他只會象徵性的拒絕兩次，然後再全盤同意。
向一個註定要被殺死的人許諾，吳鹿可不在乎對方會提什麼要求。
「如果我拿到天妖果實，會不會出名？」
閻荊注意到吳鹿提及天妖果實時其他幾名參賽隊員投來的視線，他們顯然很在意這件物品。
「當然，你會成為灰霧三區的英雄，也會受到所有觀看慶典的人的高度關注。」
吳鹿認為閻荊想的是通過這種方式來擴大自身的知名度，為後邊開武館做準備，趕忙開口附和道。
「那就好，天妖果實我會拿到手，到時候肯定會給所有人一個驚喜。」
身形向後靠倒在沙發上，閻荊在說「驚喜」二字時刻意加重了音調，而吳鹿更是連連點頭，表示自己對這個驚喜期盼不已。
一旁的參賽隊員們面面相覷，互相間已經用眼神開始溝通天妖果實的處理方式。
沒有人注意到閻荊望向窗外的眼神中蘊藏的寒芒。
再過幾個小時。
他們就會發現閻荊口中的「驚喜」跟他們想象中的「驚喜」代表著完全不同的含義！
－－－－－－題外話－－－－－－
有點卡文，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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