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夏天
陳銘抬起頭。
他發誓他從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女孩。
倒不是長相，在路燈的反光下，根本看不清人臉。
昏暗的天空，路燈並不明亮的光芒撒在女孩頭頂和她柔荑上伸出的一瓶水和麵包上。當然，如果忽略她身後那個穿著西服，一臉警惕的男人的話。
「謝謝。」
陳銘的聲音因為嗓子的乾涸顯得有些嘶啞。結果女孩手中的水和麵包。擰開瓶蓋，噸噸噸得喝完了一整瓶水。
「咳咳咳~」水喝得太急，陳銘有些被嗆到了。
「哎，你慢點。」
女孩看著陳銘的樣子，突然笑了。
陳銘沒有理會她，繼續撕開麵包的包裝袋狼吞虎咽起來。在老A的訓練讓陳銘吃飯的速度很快，現在囫圇得吞下一整塊麵包，耗時不過十來秒罷了。
或許是被陳銘吃東西的速度嚇到了，女孩看著陳銘嘴角的麵包屑楞了一下。
「李叔，幫忙再拿一點水和麵包吧。」
女孩轉頭對著身邊的男人說道，男人猶豫了片刻還是走向路邊一輛汽車的後備箱。拿了兩塊麵包和兩瓶水後走了回來，將手裡的東西遞到陳銘面前。
陳銘沒有客氣，一把將男人手裡的東西都卷到面前。
「誒，你！」
「沒事，李叔。看他這樣子肯定餓了很久了。」
「可是，車上已經沒有了。你每天晚上都要吃點宵夜的。」
「我今天不餓。」
二人的對話，陳銘也聽到了。用最快的速度喝完手中的兩瓶水，身體感覺舒服多了。力氣也在慢慢恢復。
「那什麼，對不起。我剛剛太餓了，請問你叫什麼？我日後一定還你。」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溫飽問題暫時得以解決，陳銘臉紅著說道。
「不用了，你趕緊走吧。」
女孩還未開口，李叔略帶厭煩的開口道。
「我叫夏天，你呢？」
女孩，哦不，夏天對著李叔揮揮手，示意其不要那樣說。
「陳銘，你是住在對面這個小區嗎？」
說完，頓了頓，又補充道。
「請別誤會，我現在有些不方便說的原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一個月內，我將謝禮放在門崗就好。謝謝你的麵包和水，另外，李叔說得對。時間不早了，你應該早點回家了。」
「呵呵，我才不呢。」
夏天，聽到陳銘局促的話，頓時樂了。眼前這個穿著土不拉幾的人，還挺有意思。和她的那些同學一點都不一樣。
「我爸生意忙，應酬多每天回來得都很晚，有時候甚至不回。我媽也走了。」
夏天情緒有點低落，眉間好像有些心事。猶豫片刻，還是慢慢地開口道。
「每天晚上我都要上小提琴的課，我爸說學音樂可以陶冶人的情操。而且，如果後面考試成績不好的話，可以走音樂特長生的路子，上一個好一點的大學。」
「我成績並不好，到高中，我感覺一切都好陌生。老師，同學，知識都很陌生。我不想讓我爸失望，但是真的好難。這幾天，練琴也被老師罵。」
可能因為陳銘，是一個與自己生活並不相干的外人。這些話，夏天不自覺的就說了出來。或許，面前這個男人幫不上忙，但是起碼不會讓自己的爸爸擔心。
李叔站在夏天身後，猶豫過後還是選擇站在原地。他給夏天的父親當司機開了二十年車，從夏天剛出生時，他就看著夏天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長成現在這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最近三天，每天夏天的情緒都很低落，他知道是因為被老師罵了。
他想幫忙，但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小姐。或許，今晚應該讓她好好發泄一下，將心裡的煩心事傾訴出來。
「嗯。。。你現在拉的是哪首曲子？」陳銘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
雖然他目前的形象，問這個問題會顯得突兀。但，看在麵包和水的份上，陳銘想要為面前這個善良的女孩做點什麼。
「拉爾夫的第三奏鳴曲第二樂章。」
夏天看著陳銘嚴肅的表情，噗嗤笑了一聲，回答了他的問題。她不知道面前這個人，這一臉認真的表情是為什麼，難道他也會小提琴嗎？好像不太可能。
「拉三的曲子是一個分水嶺。重點在運弓的技巧上面。」
陳銘知道這首曲子，是這個世界的歷史上一位古典音樂家的代表作品之一。難度在於頻繁的大跨度換弦。運弓的技巧掌握不足，很容易刮擦到其他的弦，產生雜音。
「你可以先試試爬音階，在爬音階的過程中練習換弦的技巧。開始先按照G，D，A，E的順序來，再倒著換回去。」
「換弦的時候，右手其餘手指放鬆，用小拇指發力，快速乾脆的換過來。然後再嘗試從G到A，從D到E的換弦，最後再從G到E。這時候，不用太過規律的練習，想換的時候就換，等做到能夠乾脆利落，沒有雜音的換弦時，再去拉拉三就很容易了。」
陳銘沒有注意到夏天和李叔二人越瞪越大的眼睛，自顧自地說著。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練琴的日子，拉三這首曲子，對陳銘而言都成了練習曲。練習換弦用的。
「你也會拉小提琴嗎？」
夏天驚奇的問道。看到陳銘點點頭，激動的繼續問道。
「那你能不能給我示範一下，我的琴就在車上。」
這個小要求對陳銘而言，自無不可。抬起手臂，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談及專業領域，陳銘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和行為有多麼不搭。
接過夏天遞過來的琴，嗯，鈴木的琴。這些倒是和前世沒甚區別，雖說比不上斯特拉瓦迪里這等世界頂級名琴，但也比陳銘的紅棉要好上太多。
向李叔借來兩張衛生紙墊在腮托下面，接著試音，將琴的音準全部校正好。陳銘將弓緩緩得搭在了琴弦上。
琴聲剛響，夏天和李叔的眼睛就亮了起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雖然二人水平不高，李叔甚至壓根就不會。但多年來接送小姐去琴行，李叔也是算是旁聽過不少琴行請來的所謂名師的演奏。
陳銘並沒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樂里，用正常速度演奏完一邊后。陳銘放慢了速度，從頭繼續開始。
為了讓夏天能夠看得更清楚，陳銘微微彎腰，將琴板對著夏天，慢慢地靠近過去。而李叔，此時也沒有對陳銘如開始一般防備。
一曲終了。
「陳銘，你當我老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