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丹佛基地
翌日一早,陳銘在丹佛基地喪葬中心的門口和懷特匯合。
他申請了馬佛的護衛隊任務,而約翰和其他人則是先前往金斯頓,照顧馬佛的父母並且幫助他們安排葬禮的事宜。
兩人走進喪葬中心,先領取了一個公文包,裡面會有護送遺體相關的交接文件還有一些注意事項。
陳銘讓懷特先進會議室,自己留在大廳。看著兩側牆壁上張貼的一些關於陣亡戰士喪葬,還有其他方面的信息。
陳銘看得很快,白頭鷹軍隊這種給予陣亡戰士以尊嚴的喪葬方式,還有流程讓他頗受感動。
當然,這並不是說國內對犧牲的軍人不尊重,而是沒有和白頭鷹一樣,將這些事物形成一套專門的流程去操辦。更多的還是由各自單位聯合當地民政部門自由操辦的,所以沒有統一的標準。有些烈士遺體回鄉轟轟烈烈,有些回鄉則是冷冷清清。
陳銘看完后,推門走進會議室內。在每一批護衛隊出發前,都會有喪葬中心的人來為他們講解護衛任務中需要注意的事項。
在一群士兵士官中出現的兩名軍官還是十分惹眼的。只是在丹佛基地這樣的環境下,再是趨炎附勢的人,也不會有多大的熱情。禮節性的互相介紹一番后,各自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
不一會,一名黑人軍官推門而入。
「遺體踏上歸途中,在每個轉運站與停留地點,你必須確認無誤。」
黑人軍官藉助這眾人面前的幻燈片投影,緩緩地開口說道。
「在每個轉運站點,不管運輸方式如何,你將給予戰士最高的榮譽。」
「你的職責是,將戰士遺體交付家屬。」
「護送任務沒有特別要求參加葬禮,不過,你們可以自行決定。」
黑人軍官說到這裡,頓了頓。
「下面是一些見到戰士家屬的注意事項。」
「你不要談論臆測戰士殉職的原因,戰士殉職的任務。」
「你將把戰士遺物交還家屬,這些都會影響到你個人,直到完成護送任務。」
黑人軍官林林總總地說了很多,陳銘一一在心中記下。感受著會議室內的肅穆氛圍,陳銘漸漸有點明白了醫官推薦他參與護送任務的原因。
斯人已逝,活著的人更應該珍惜當下,更應該尊重生命。
「好了,先生們。我們即將出發,讓我們給予戰士們最高的軍禮。」
黑人軍官說完后,帶頭走出會議室。
陳銘看了看自己手中公文包內,自己是最後一個出發。隨後跟在黑人軍官身後走到大門口。
看著第一個出發的上等兵正坐在一輛黑色雪佛蘭的副駕駛上,緩緩地駛向大門口。在路過眾人時,黑人軍官張開嘴。
「Detail,attention!」
「Present arms!」
全體注意,和敬禮的命令。陳銘已經很熟悉這兩聲口令了,但在黑人軍官有些沉重和拉長地語調下,陳銘差點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學著其餘人,慢慢地抬起手臂,提過肩膀,放在腦袋旁邊。面前的黑色雪佛蘭慢慢駛過。
等車輛離開后,陳銘在黑人軍官的命令下慢慢地放下手臂。轉身回到會議室等待。
接下來每一個人離去,剩下的人都會來到大門口,重複這樣一個環節。直到最後,就剩陳銘和黑人軍官二個人,但黑人的命令同樣不急不慢,陳銘執行的也是一絲不苟。
這裡一切都很慢,命令很慢,動作很慢。似乎完全沒有了軍人該有的乾淨利落。但在一遍遍目送載著陣亡戰士遺體的車輛駛過,陳銘的內心也在這慢悠悠的節奏中慢慢變得平靜。
對生命的流逝不再漠然,內心深處的攻擊性也在慢慢消退。雖然沒有碰到刺激性事物,但陳銘相信,現在碰到一些事情,腦海中不會再有衝動地暴力解決問題的想法。
等最後一輛車駛過,陳銘轉身準備走向停著放置錢斯遺體的運輸車輛的停車場。
「很抱歉,中尉。或許錢斯現在還沒有準備好出發。」
「那麼,我可以在基地內轉轉嗎?」
聽到黑人軍官的話,陳銘楞了楞。繼而開口問道。
黑人軍官給了肯定的答覆後轉身離開。陳銘則慢慢踱步,在丹佛基地的喪葬中心裡轉悠起來。
二樓是陳銘剛剛呆過的會議室,陳銘直接走向三樓。剛剛踏上樓梯,陳銘就被一陣聲響吸引。慢慢地靠過去,陳銘彷彿看到的是一個服裝工廠。
在一間很大的房間內,一半放置著一個個衣帽架,上面掛滿了各軍種的軍禮服。前面,則是一群穿著迷彩服的戰士,在一台台縫紉機前工作。
「我打賭你不知道海軍陸戰隊士兵會縫紉。」
陳銘聽到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女性的聲音,瞬間轉過身,架起格鬥式。
看到面前不知何時出現的一名上校,陳銘有些尷尬地放下手臂,整理了一下被格鬥式弄地有些凌亂的衣服。
「抱歉,上校。」
陳銘將領帶扶好后,開口說道。
「沒關係,看樣子你也是從戰區回來?依拉科還是阿福漢,好吧,你不用告訴我。」
女上校笑了笑,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你的上等兵令人印象深刻。他會是一個英氣挺拔的年輕人。」
「我和錢斯見面不多,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一個靦腆的人。但是如果他聽到聽到您的讚美,我想他會很開心。」
陳銘聽到上校的話后稍微愣神了片刻。雖然和錢斯見過的次數不多,但陳銘能夠感覺出來,錢斯有些內向,在連隊里應該不算很合群。
在白頭鷹,內向的年輕人幾乎沒有魅力可言。
「這是他應得的,他的軍禮服將是完美的。」
「非常感謝,上校。」
女上校的話並沒有錯,縱然陳銘對服裝設計或者面料材質等一竅不通,但看著房間內那筆挺的禮服。陳銘感覺自己身上的常服都比不上,自己這身可是老上尉在成為軍官時特意定製的制服,儘管它有些年歲了。
「對了,這個東西或許你用得上,只是以防萬一。」
女上校說著,從迷彩服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陳銘。
「軍隊心理復健的醫生,保密的。」
陳銘接過上校遞來的名片,表情有些尷尬。硬著頭皮開口道。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