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3章 離開

  江小棠想了許多種離開江家的方式，沒想到最後會是這麼一種情況。 

  她最終接受了宋天衍的安排，隨他離開禹水城。 

  他說的沒錯，像她這樣無根無基的散修，在禹水城生活容易，可想做出一番事業，太難了。 

  像江家食鋪這樣的小鋪子，入不了別人的眼，還沒什麼。等到她把鋪子發展起來，就會有人眼紅，謀奪她的事業。 

  她想賺錢，賺很多很多錢，就要付出更多的血汗。 

  宋天衍這樣跟她說：「如果你是個男子，我大概不會攔你，可像你這樣的小姑娘……太危險了。」 

  他沒有明說，可江小棠聽出了他話中之意。 

  在她原來生活的那個世界，不就是這樣嗎？一個女人，想要做一番事業，所付出的往往是男人的數倍。有時甚至要付出自己。 

  江小棠不願意做到那個程度，出賣自己，讓她覺得低級。 

  「在你們門派，我能做什麼？」江小棠思考的第一件事，還是自己的前途。知道自己靈根的問題，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像普通修士那樣修鍊，但她也不願意庸庸碌碌一生。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只好不走尋常路了。 

  這幾個月，她跟宋天衍學了很多東西，知道自己的玉牌空間，不是件普通的法寶。 

  她試探過，空間法寶，那是有的，但像玉牌空間這樣，能把靈石轉化成植物可吸收的靈氣，加快成長速度，從來不曾聽過。 

  像宋天衍教她的枯木逢春之術，只能讓植物長勢更好。還有更高級的法術，也只是稍微加快一點時間，能減少百分之二十的長成速度，就已經厲害了。像她有玉牌空間這樣，幾個月變成幾天，幾乎可以說是逆天。 

  有這件法寶在，只要她有足夠的錢，就能利用口服的方法，吸收足夠的靈氣，達到修鍊的效果。 

  宋天衍覺得她這個方法可行，只是告訴她，單憑口服，需要的靈氣太多了，如果真的達不到，也不要太失望。 

  她看得出來，宋天衍覺得她做不到。但是沒有其他更可行的路，她只能抓著這根救命稻草，努力去闖。牆撞得多了，說不定就變成通途了。 

  食鋪那邊安排好，江少樂請了沈先生來家，宋天衍依約現身。 

  那位沈先生一見到他，便口稱前輩。再談上幾句，沒有任何懷疑了。 

  他這般與江家眾人說：「這位前輩，應該是哪個淵源極深的古派弟子，這可真是大機緣啊！」 

  就連他自己，也羨慕得很。沈先生當初就是錯過了時機，沒能進入門派，如今也只是個低階散修，跟這種古派弟子的地位根本不能比。 

  江家眾人再也沒有了疑慮，楊氏給江小棠收拾了衣裳，江誠拿出家中大半積蓄，江少樂更是依依不捨。 

  臨行前，江小棠給了江少樂一本小冊子：「哥哥，那本《素書》，前輩幫我修訂了一遍，你照著修鍊，一定事半功倍。記住玉盒上的徽記，我們兄妹定有再見之日。」 

  裝和靈丹的玉盒上，有宋天衍門派的標記，江小棠讓江少樂記好了，將來不要進錯門派。 

  交待完所有的事情，第二天清晨，江小棠沒有跟任何人告別，跟著宋天衍離開了。 

  「宋大哥，我們要去哪？」蜿蜒的山路間，江小棠如此問道。 

  她還以為，像宋天衍這樣的修士，要回門派一定是騰雲駕霧，沒想到，他連個代步工具都沒有，就靠兩條腿走路。 

  「回門派啊。」宋天衍說。 

  「一定要這樣走路嗎？」 

  宋天衍放慢腳步，讓江小棠跟上來。 

  她只是剛剛入道，連真元都沒轉化完全，走了這麼久的路，額上已經見了汗，氣息也有點粗。 

  宋天衍摸了摸她的頭，神秘地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兩人從禹水城出來時，正好遇到同路的商隊，宋天衍帶著她搭了個便車。半日後，離開禹水城地界，他們與商隊分道揚鑣。 

  宋天衍帶著她循著山脈而行，連錦不絕的山戀，起伏不定。 

  「你知道禹水城因為什麼發展起來的嗎？」宋天衍慢聲問。 

  江小棠搖搖頭。她來到這個世界近兩年，剛開始迷迷糊糊的，後來忙著生計，除了江少樂告訴她的一些知識，沒時間去了解別的東西。 

  宋天衍說：「清凈天的靈脈分佈，最集中的在南部的十萬大山。所謂十萬大山，是一片連綿山脈的統稱。這裡有整個清凈天將近半數的門派，那些源遠流長的古派，幾乎都坐落於十萬大山中。」 

  「這跟禹水城什麼關係？」 

  宋天衍道：「禹水城，就在十萬大山的出口。」 

  「哦……」江小棠明白了，禹水城是十萬大山與外界來往的樞紐。像這種地方，不繁榮才怪。 

  「你懂了？」 

  「懂。」江小棠點頭，「禹水城是一個窗口。」 

  宋天衍讚賞：「真聰明。」 

  江小棠心想，這不是她聰明，而是上輩子的見識。但凡這種地理位置重要、交通往來方便的城市，發展起來很快，不繁榮才怪。 

  「那，這裡就是十萬大山了？」 

  宋天衍笑著搖頭：「只是入口而已，還早著呢！」 

  「宋大哥，你的師門，也在十萬大山裡嗎？」江小棠如此問道，「像這種荒山野林，是不是有很多妖精鬼怪？」 

  「妖精有，鬼怪也有，你想見嗎？」 

  江小棠打個冷戰，連忙搖頭。她膽子沒那麼大，還是別嚇自己了。 

  宋天衍就笑：「別怕，等你學了符術，那些妖精鬼怪，就怕你了。」 

  「符術？」江小棠好奇，「像那些道士驅鬼一樣嗎？」 

  「我們本來就是道門。」宋天衍站在山坡上，望著遠處。 

  他們入山已久，已經可以說是深山老林，可他正對的方向，卻有煙火裊裊升起。 

  「居然有人，我們今晚不用宿在野外了。」他說。 

  江小棠卻道：「這種地方，怎麼會有人煙，該不會就是什麼妖精鬼怪吧？」 

  「說不定哦！」宋天衍笑眯眯地道，見她臉色有些發白，才道，「放心吧，這條路我走過，那是一個道觀，不是妖精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