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5章 切魚

  一聲鶴唳，仙鶴從天落下，停在大廚房前。江小棠從仙鶴上下來，匆匆往裡面趕去。 

  踏進大廚房，正好寅正，沒有遲到。 

  江小棠鬆了口氣，瞥到門口洗菜的宣琴也是鬆了口氣的表情，就對她笑了笑。宣琴立刻拉下臉，撇開頭。 

  也許在她看來，江小棠是在討好她吧。 

  江小棠搖搖頭，沒有在意。十三歲的女孩子，閱歷有限，她不懂事，難道自己也跟著不懂事？見她一晚沒歸，知道擔心，說明人還不壞。 

  現在不是跟宣琴計較小事的時候，她首先要得到吳師傅的認可，留在這裡。 

  小廚房裡，梁鋒和崔學全已經開始忙碌了，看到她進來，崔學全沒好氣地道：「不知道新人要早點來嗎？打掃領食材還要我們去……」 

  「抱歉。」江小棠挽起袖子，接過梁鋒手中的菜筐，「昨晚有點事，早上就沒趕得及。」 

  符宗離這邊有點遠，她還是乘著仙鶴過來的，不然，早上一定會遲到。 

  梁鋒定睛一看，驚訝道：「江師妹，你……你修為大進啊！」 

  他這麼一提醒，崔學全也發現了。 

  昨天看到江小棠，她還只是剛剛入道，修為低得可以忽略。今天她身上就有了很可觀的真元，走路無聲，拿起菜刀，比昨天還要多一分靈巧。 

  昨天晚上一定有大機緣啊！ 

  梁鋒和崔學全都是兩眼放光，崔學全更是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江……江師妹，你昨天遇到什麼好事了？」 

  江小棠有點痛，甩開他的手道：「沒什麼好事啊！」說完拿起菜筐里的菜，動手切了起來。 

  「有什麼不能說的……」崔學全還想再問，吳師傅正好進來了。 

  「都在幹什麼？快點幹活。」吳師傅不太滿意他們的進度。 

  崔學全不敢再問下去，拿起菜刀幹活。 

  今天魚有點多，梁鋒忙不過來，吳師傅皺了皺眉頭，喊道：「你……叫什麼來著，過來幫忙。」 

  江小棠答應一聲，走過去：「吳師傅，我叫江小棠。」 

  崔學全有點嫉妒地看了她一眼。他進小廚房比梁鋒晚半年，進度也慢一些，他都還沒撈到處理魚的機會呢！ 

  吳師傅說，做魚最需要的刀工和火候，等他的刀工差不多了，再考慮切魚。 

  拿起切魚的菜刀，江小棠試了試手。 

  吳師傅不放心，瞪著她道：「處理魚類最重刀工，你要是切壞了，那就算失敗了，自己找劉都廚換份工，明白嗎？」 

  江小棠點點頭：「知道了，吳師傅。」 

  她沒有立刻動手，而是仔細觀賞梁鋒動刀。 

  今天要切的魚，是用來做粥的，要避開魚骨，將肉仔細地剔下來。如果不會切，只是一味地剔肉，魚肉的結構就會被破壞掉，美味不存。 

  魚肉細嫩，魚骨也軟，再加上魚本身不大，確實很考刀工。梁鋒全神貫注，一點也不敢分心，一刀下去，慢慢滑動，全憑感覺避開魚骨，順著肌理將魚肉剔下。 

  一刻鐘，梁鋒才將魚肉完全剔了下來。他舒了口氣，對江小棠道：「江師妹，你仔細感覺，刀鋒靠近魚骨的時候，可以感覺到的。」 

  這種感覺，是修士的直覺。江小棠道謝，抓了只已經殺好的魚，刀鋒慢慢從魚尾切了進去。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明明自己沒有看到，可就是有隱約的第六感。刀鋒過處，魚肉輕巧地分開，順著紋理，貼著魚骨，慢慢滑過。 

  魚肉一片一片地削了下來，吳師傅將她削下的魚肉拈起。 

  斷口處光滑平穩，沒有破壞掉肌理。他點點頭，對江小棠的表現還算滿意。 

  事實上，他已經感覺到，江小棠的刀工比梁鋒還要好些，才第一次動手，就能把握住魚肉的紋理。而且……她始終維持著不快不慢的速度，不超過梁鋒。 

  居然懂得收斂鋒芒，吳師傅有點意外。梁鋒沒發現，他發現了，她明明可以做得更快更好，但她沒有這麼做。 

  看來，這是個聰明的女孩子，知道鋒芒太露不是好事，如果一開始就把梁鋒給壓倒了，不但會得罪小廚房裡兩名弟子，連他這個師傅也不會高興。急於展露自己的優秀之處，那不是打他這個師傅的臉嗎？ 

  吳師傅思索著要怎麼處理她才好…… 

  「師傅，好了。」梁鋒的聲音，喚回吳師傅的注意力。 

  吳師傅輕咳一聲，開始做菜。 

  到了七點，一行人又呼朋喚友地趕去學堂，九點回來幹活。 

  雖然江小棠聽不懂，但她還是去了。她要儘快適應這種學習的範圍，也要慢慢跟這些人熟悉起來。 

  梁鋒今天把那本弟子手冊帶過來了，江小棠珍惜地收了起來。 

  在聽懂先生的課之前，她要靠這本弟子手冊自習。 

  下午仍然一片忙亂，跟昨天沒什麼差別。 

  那位陳師傅據說還關在小廚房裡，立誓要烤出讓沖靜師叔滿意的烤串來。 

  還有其他人，也都躍躍欲試，江小棠看到，空閑時間裡，崔學全也在試著做烤串。他天賦一般，基礎還沒學紮實，這烤串想超過陳師傅都難。 

  江小棠一邊幹活，一邊問梁鋒：「梁師兄，觀里有沒有這樣一種草……」 

  她一邊回想，一邊把孜然芹的樣子向梁鋒描述了一遍。孜然可以去掉腥膻味，又能增加肉香，是燒烤的不二法門。用其他方法，雖然腥膻味也能去掉，但烤出來就是不如孜然那麼帶勁。 

  「種子味道辛辣？」梁鋒想了半天，搖搖頭，「沒見過。江師妹，你找這種草做什麼？」 

  「是我家秘方的一種調料，據說可以去掉肉的腥膻味。」江小棠隨口說。 

  梁鋒不贊同地搖頭：「照你說的，味道很辛辣，就算能去掉腥膻，吃起來也很嗆口吧？」 

  江小棠乾笑。她知道，這個世界的修士，對於辛辣的接受能力不高，尤其是道門，他們連含有辛味的配料都稱為葷。 

  還好，玉虛宮裡真正出家的不多，大部分人不忌葷腥酒肉。 

  「江師妹，如果你真要找這種草，就到百草園去，那裡是專門種靈藥的，有一位花婆婆，據說觀中有什麼草，她都一清二楚。」最後，梁鋒給她指了條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