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第349章 墜崖

  江小棠在旁邊聽著，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聽起來，她之前的猜測沒錯，確實是丹心樓那邊抓了她們過來。 

  不過，內情好像並不簡單。 

  宋天衍剛才說，這次行動並不是丹心樓上面的決策，而是這兩個人擅自為之。 

  江小棠聽到這裡，恍然大悟。這也就解釋了之前的矛盾，上次他們還顧慮沖雪的身份，為什麼這次不顧慮？因為這兩個人是擅自行動，當然不在乎後續收場的問題。 

  這中間，擺著一個問題。沖鶴針對丹心樓，是因為十幾年前的那樁陳年舊案。那這兩個人，為什麼表現得這麼恨沖鶴？還有，寒星，冷月，這兩個相似的名字，似乎隱藏了什麼內情。 

  沖鶴因為當年之事而對丹心樓出手，這兩個人同樣也是因為那件事情對沖鶴懷恨在心。剛才聽他們的對話，沖鶴口中的寒星，似乎就是當年騙了沖鶴的那個女人。這個白衣女子，宋天衍說她是冷月，寒星的雙生姐妹。難道說，她為了給寒星報仇，所以設下這個圈套讓沖鶴來鑽？ 

  以上輩子看過的電視小說的劇情推理，江小棠串出了一個劇情。 

  首先，十幾年前，寒星奉命接近沖鶴，從沖鶴手中騙走一本功法。事發之後，沖鶴無顏面對師門，自請放逐，鎮守山門十幾年。而寒星，卻不知道因為什麼死了。 

  十幾年後，沖鶴來到北國，打算了結當年之事，或許有找出寒星報仇之意。而這個冷月，又因為寒星之死對沖鶴恨之入骨，也想找沖鶴報仇。 ——

  真是怪了，沖鶴找丹心樓報仇，理直氣壯。冷月找沖鶴報仇，又是什麼道理？難道寒星之死，有什麼隱情不成？ 

  冷月看著沖鶴不說話，面帶冷笑。 

  「所以，你要給寒星報仇？」宋天衍問。 

  「難道不應該嗎？」 

  宋天衍輕嘲一聲：「不過是一把刀，也有資格向受害者報仇？」 

  這句話的殺傷力太大了，冷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宋天衍目光淡漠，繼續道：「冷月姑娘，你們這些人，從小被丹心樓收養，用來做那種骯髒的事，想必早就沒有了是非對錯。不過，世間事總是有道理可講的。當年之事，是你們丹心樓派人惡意接近沖鶴師兄，從他手中騙取功法，以至於他失去掌教候選的位置。請問，你們有什麼資格找沖鶴師兄報仇？」 

  冷月抬起頭，呼吸逐漸沉重：「可是寒星死了，如果不是沖鶴，寒星怎麼會死？！」 

  這一次，沒等宋天衍表態，沖鶴已經上前一步。他緊盯著冷月：「你說清楚！寒星怎麼死的？她怎麼會死？」 

  「還能為什麼？」冷月滿臉譏笑地看著他，眼淚卻從眼角墜下來，「要不是你，她怎麼會死？她怎麼會死？！」 

  「為什麼是因為我？」沖鶴步步逼問。 

  「因為……」 

  宋天衍發現不妙，喝道：「師兄！你不要被她挑動情緒，她是丹心樓的人！」 

  丹心樓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激烈的情緒？冷月是在演戲！ 

  宋天衍剛剛上前一步，追風警惕地後退，掐緊了江小棠的脖子：「別過來！不然你馬上就會看到她身首異處！」 

  看到臉色被掐得通紅的江小棠，宋天衍目光一寒：「如果她傷到了，你們也休想活著！」 

  「……那天她回來，交了那本功法，然後告訴我，她要離開。當天晚上她就逃了，結果被堂主發現……」冷月泣不成聲，她指著那個懸崖，「她就是在這裡死的。沖鶴，你要是還有心，就下去陪她！」 

  沖鶴按住了頭，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消息。 

  所以，寒星只是逼不得已，當年她還是想回去找他的？所以，他並沒有被背叛？他以為自己被背叛的時候，寒星正在用生命抗爭？ 

  「師兄，別相信她！」 

  宋天衍的話好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沖鶴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現實。 

  「沖鶴，你要是還有心，就從這裡跳下去！寒星已經死了十幾年了，你有什麼資格活著？她為你付出了一切，你怎麼不去陪她？」 

  「師兄……」 

  「跳下去！」 

  「別相信……」 

  「去陪寒星吧！」 

  沖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一步一步地往著懸崖走過去。 

  他好像看到了寒星，還是他們相遇時的樣子，笑著向他招手。 

  「師兄！」 

  宋天衍正要出手，卻聽追風喝道：「不許動！」 

  他停下，看著已經被掐得半昏迷的江小棠。 

  這時，沖鵬看準機會，一道劍氣橫掠而出，追風閃躲不及，被一劍斬中。 

  追風手一松，宋天衍趁機而動，將江小棠拉了過來。 

  眼看江小棠就要安全，追風倉促之下，提拳聚氣，向他們擊去。 

  宋天衍拉住江小棠一轉身，後背擋住了追風的拳氣。 

  江小棠剛剛脫身，便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怎麼回事？ 

  接著是飛快地下墜，好像在玩蹦極。 

  還好，她不是一個人，有人牢牢抓著她的手。 

  天旋地轉。 

  這就是江小棠最後的意識。 

  空中遁光一閃，希良真人落下。 

  他袖子一揮，一點靈光，落在沖鶴的身上。 

  剎時，沖鶴一個激靈，整個人清醒過來。 

  他赫然發現，自己就站在懸崖邊上。 

  「總管！」沖鵬跑過來，「沖塵和沖盈掉下去了！」 

  希良真人走到懸崖邊上，盯著下面看了許久，輕嘆道：「是我輕忽了。」 

  宋天衍請動符八，以「江小棠是他徒弟」的理由，找上丹心樓要人。丹心樓給出解釋，此次並非他們組織行為，而是個人行為。 

  既然是個人行為，希良真人再插手，就不會引來各方面的勢力異動——丹心樓不是個普通的組織，在世家林立的北國，它與各世家關係密切，就算是希良真人，也不好輕易輕手。他這個檔次的高手一出動，事件就會升級。 

  只是，冷月和追風只有金丹期，就算有些特殊的手段，希良真人也以為，元嬰期的沖鶴，足夠應付。 

  沒想到，沖鶴的心結竟如此之深，空有元嬰修為，仍被冷月制住。 

  如此看來，沖鶴當年失去掌教候選的資格，倒不是壞事。沖鶴太重情誼，這對親友而言是個優點，對門派卻不是什麼福祉。 

  「師父，您快救人啊！」沖雪看著懸崖，急切地說。 

  「師妹別急。」沖鵬說，「只是懸崖而已，不會有事的。」 

  如果只有江小棠一個掉下去，她修為太低，想要飛起來還挺難。宋天衍怎麼說也是個金丹修士，這懸崖對他來說根本沒有難度——真是奇怪，只是一個小小的懸崖，為什麼這兩人會選擇這裡約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