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第383章 油鹽不進

  這些念頭在心裡轉了一圈，江小棠鎮定地回答：「是的。」 

  希昌真人看了她一眼，心裡有些摸不準了。 

  剛才覺得這小弟子怯生生的，應該很好對付，可這會兒又覺得她的反應太鎮定了一些。 

  這麼想著，希昌真人還是說了：「你那兩個方子弄得不錯，雖然等級低了一點，不過對低階修士來說，還是挺划算的。」 

  江小棠微微笑著，卻不答話。 

  希昌真人幾次三番下來，覺得耗費的時間有點多了。他堂堂出竅期的長老，對著個融合期的小弟子，東拉西扯了快半個小時，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他終於把自己的目的說出口了：「師叔家中有幾位晚輩，恰好用得上這幾個方子，我這裡有一本丹譜，也是很難得的，與你換那兩張食方，如何？」 

  希昌真人說著，目光示意。沖瑜捧著一本書過來，遞來江小棠面前。 

  江小棠對她笑笑，卻沒有伸手去接：「希昌師叔想給晚輩服用藥膳，只管與弟子說就是，哪用得著丹譜相換？弟子怎麼好意思收呢？」 

  希昌真人聽著這話，本來應該高興的，可怎麼就是覺得味道不對呢？ 

  「哦？你願意把丹方送給師叔？」希昌真人笑得和善。 

  江小棠避而不答，繼續道：「不知希昌師叔的晚輩住在何處？弟子每月固定送四神湯譜、龍虎湯譜過去，保證他們每天都能服用。」 

  希昌真人這才回過味來，臉色一拉：「沖盈，你這樣可就不懂事了啊！本座想與你買食方……」 

  江小棠抬起頭，笑得誠懇：「希昌師叔，弟子願意每個月都送湯譜，不是一樣嗎？還省了功夫。」 

  說到這裡，希昌真人已經明白了，她就是故意的。 

  他收了笑，冷冷地看著江小棠：「本座想買你的食方，你開個價來吧！」 

  江小棠原想擠兌他，讓他張不開口，誰知道，長老就是長老，翻起臉來速度也是一流。既然擺明了耍流氓，言語交鋒就沒什麼必要了。 

  「師叔，這恐怕有點不便。」她還是笑著，出口的卻是拒絕。 

  「哦？哪裡不便？」希昌真人勾了勾嘴角，要是她敢說把方子賣給了師門，那就別怪他當場下她的臉了。師門有方子不假，不過，方子的所有權，還握在江小棠自己的手裡，沒有賣斷。 

  卻聽江小棠道：「師叔可能不知道吧？弟子與希寧師叔所在的顏家，立了契約……」 

  「這事本座已經聽說過，不過，你並沒有把方子賣給他們家。」希昌真人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是，」江小棠繼續道，「不過，雖然沒有賣斷，卻有條款在。」 

  「哦？什麼條款？願聞其詳！」 

  江小棠道：「契約上寫明，弟子不可將方子透露出去，以免影響他家的生意。所以，不是弟子不肯，而是不能啊！」 

  呸！連希寧真人都沒有逼迫她，而是與她訂立了平等契約，別宗一個見都沒見過的師叔，也想從她手裡搶方子？還拿丹譜來換，別忘了她自家師兄就是丹宗首座弟子，家裡堆的丹譜比他們齊全多了！ 

  想佔便宜，江小棠能理解，小氣到這個，她就不能理解了。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她看起來有這麼蠢嗎？ 

  「呵呵，顏家在南國，我家在北國，卻是不相干，怎麼會影響他家的生意？」希昌真人不為所動，「你答應了，我自會與希寧說到。」 

  江小棠眨眨眼：「這個……弟子膽小，不如，師叔先與希寧師叔說好？」 

  她要是答應了，希寧真人那邊就該怪她不懂事了。反過來，看他敢不敢自己去跟希寧真人說。 

  聽她連連拒絕，希昌真人有點失去耐心了：「照你這麼說，這個方子與賣斷給顏家有什麼區別？」 

  江小棠笑道：「如果師叔真想要這方子，弟子這裡倒是有個主意……」 

  希昌真人面色緩和了一些：「說來聽聽。」 

  江小棠道：「不如師叔與顏家一般，與我簽個契約？若是如此，師叔的晚輩當然可以每天都服用湯譜了……」 

  「簽契約？」希昌真人毫不猶豫，「我家又不想開店。」 

  開什麼玩笑，要是願意簽契約的話，他今天連哄帶騙的幹什麼？聽說顏家與這小弟子簽的契約里，根本不包括丹方，每月都要親自到她這邊拿關鍵藥材，那有什麼趣味？不等於白白把錢送給這小弟子用嗎？ 

  哼！丹道大師多了，誰像這小弟子似的，不過兩張初級的食方，就想吃一輩子？ 

  「既然師叔不想開店，只是想讓晚輩使用，那晚輩就讓人每個月送湯譜過去……」 

  「太遠了，不方便。」 

  「師叔放心，來去的運費，我全包了，保管不讓師叔出半分錢！」 

  希昌真人焦躁起來，剛才還以為這小弟子好對付，怎麼現在這麼難纏？不就是個食方嗎？就算她獅子大開口，也能砍砍價，現在倒是咬死了不賣。再這麼說下去，倒像是他仗著長輩身份，從弟子這裡撈好處似的。 

  希昌真人正想擺出威勢壓一壓，逼得她同意，忽聽外面傳來一聲鷹嘯，有人駕著飛行法寶，停在他的洞府門口。 

  看清來人，希昌真人勉強提起笑容：「是沖鶴啊！你也太緊張你師妹了吧？我這當師叔的把她請過來問幾句，你來得倒急。」 

  沖鶴走過來，希昌真人行禮：「希昌師叔。」 

  希昌真人之前酸溜溜的話，沖鶴聽而不聞，一派溫和地笑道：「我這師妹，向來頑劣，弟子生怕衝撞了師叔，所以過來瞧瞧。她若是有什麼地方做錯的，還請希昌師叔念她年幼不懂事，原諒一下。」 

  「呵，本座只是叫她過來聊一聊，討論一下食方，她張口就說每月送湯譜，倒像是我這師叔眼皮子淺，想方設法佔她便宜似的。」 

  希昌真人的話不無怨氣。 

  既然沖鶴來了，今天想從江小棠這拿到食方的可能性基本沒有了。沖鶴雖然也是晚輩，但他是丹宗首座，而且，以他的資質，解決了道心迷失，遲早會進入出竅期。到時候，他就是丹宗宗主，地位還在希昌真人這個閑散長老之上。 

  再說，玉虛宮的丹藥皆由丹宗提供，希昌真人萬萬不敢直接得罪沖鶴。 

  「是嗎？真是對不住師叔。」沖鶴斜過視線，看著江小棠，「還不快給師叔賠不是？」 

  江小棠忍不住笑，畢恭畢敬地給希昌真人行禮：「對不起，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