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第428章 碧澗羹

  「這樣真的行？」東西都送出去了，晉英又懷疑了。 

  「行不行等一下就知道了。」 

  其實江小棠也不是很有把握，因為其中有人為的因素，誰知道那個暗算太后的人，到底給太后吃了什麼。時間過得久了，她沒法查出來，現在只能賭一賭了。 

  整個偏殿里都是藥味。熬好的走了，又有新的人過來。 

  兩人都受不了這味，到外面等候。 

  百無聊賴地等了半個小時，侍從小跑過來：「兩位仙師，陛下有請！」 

  江小棠和晉英對視一眼，兩人都鬆了口氣。看來這是有效啊！ 

  兩人跟著侍從回到太后的寢殿，國王就坐在珠簾外，一看到他們，滿臉笑意：「姑娘真是醫術高超，母后好些天沒有吃得這麼香了。那粥還有吧？母后還未吃飽。」 

  江小棠道：「陛下見諒，太后多日未曾好好進食，不好吃太多。」 

  國王點點頭，表示理解：「也對。那什麼時候再吃呢？是不是可以吃別的了？」 

  「暫時不要吃別的，米粥先吃上一天。」 

  侍女掀起珠簾：「陛下，太後有請江姑娘。」 

  國王含笑點頭，目光溫和：「既如此，江姑娘隨寡人一起進去吧。」 

  江小棠看了晉英一眼，晉英微微點頭，表示自己心裡有數。 

  江小棠跟著國王進入內室。太后靠在床頭，臉上也全是笑意，比剛才好了很多。 

  貼身侍女稟道：「剛才江姑娘去熬粥，太后小睡了一會兒。太后說，近日從來沒有睡得這麼舒服呢！」 

  「是啊！」太后看著江小棠的目光比剛才還要慈祥，「若不是聞到了粥香，哀家還不願意醒來呢！」 

  國王笑著說道：「剛才那米粥一端上來，寡人本不相信，一碗米粥能治病。不想太后醒了，聞到那味道，就說餓了。」 

  水英草本身是一種香料，有開胃的作用。太后好幾天沒好好吃過了，早就餓得不行了。因為藥味一直壓著，所以才沒覺得餓。米粥一端上來，清新的穀物香味，與水英草微微嗆鼻的香味，一下子將藥物味道衝散了，太后的食慾就上來了。 

  喝了兩口米粥，吃了些醋拌水英草，酸酸的醋拌水英草，一下子讓太后的胃口開了。 

  「這粥真是太神奇了，可有名字？」國王饒有興緻地問。 

  江小棠沉吟：「這個……叫碧澗羹。」 

  「碧澗羹？中原人果然雅緻，小小一碗米粥，也有這麼美的名字。」國王撫掌道。 

  碧澗羹這名字，來自杜甫的詩句，鮮鯽銀絲膾，香芹碧澗羹。她來的那個世界，也有一道菜叫碧澗羹，是芹菜做的。水英草和芹菜比較像，江小棠靈機一動，拿來用了。菜粥和碧澗羹，後者一聽就高大上。 

  「江姑娘，這碧澗羹要吃幾天？」太后笑意溫和地問。 

  「先吃兩天吧！」江小棠說。 

  「那何時吃藥？」國王緊跟著追問。 

  米粥只是治好了太后的厭食之症，經脈堵塞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不急，」江小棠這時才直言，「太后胃口敗壞，亦是因為連日來聞到的藥味太濃的緣故。這麼多藥味混合在一起，就算是大好的人，也要壞了胃口。」 

  「江姑娘說的是，奴婢等人最近也不怎麼吃得下飯呢！」貼身侍女笑著接了一句。 

  「那先養養？」國王詢問。 

  江小棠點頭：「太后這些天不思飲食，身子虛弱，受不住虎狼之葯，先慢慢調養些時日，再用湯藥。」 

  「那就聽江姑娘的。」 

  江小棠又給太后診了一回脈，把護理之法交待給貼身侍女，向國王告辭。 

  國王道：「江姑娘不如直接住在宮內，方便給母后診治。」 

  晉英出面拒絕：「陛下不知，我們與長輩同住，天色將晚，我們不回去，長輩要著急的。」 

  「是這樣？不知兩位住在何處？」 

  晉英報了住處，那邊有人過來，跟國王耳語幾句。國王點點頭，笑道：「既如此，就不強留二位了。二位明日一定要來啊！」 

  兩人趕在天黑前回到小島。 

  島上安安靜靜的，勞坤並沒有責問，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們回來了似的。 

  一夜過去，江小棠去跟勞坤報備了一下，打算去王宮。 

  晉英也跟她一起去。 

  王宮那個地方，他不放心江小棠一個人。她的修為說高不高，要是出了事，不一定跑得了。 

  兩人仍舊去了王宮，直接被接到太後宮中。 

  寢殿的藥味淡了不少，也不再有人進進出出。江小棠心裡的壓抑感好了很多，原來那個環境，就算沒病也要熬出病來。 

  「江姑娘來了？」太后笑吟吟地看著她。 

  太后今天的精神好多了，昨天入夜又吃了一碗米粥，再加上睡得舒服，臉色雖然還是不好看，但眼睛不再那麼無神。 

  江小棠依舊給她診了脈，又讓晉英幫太后疏通一下經脈。 

  「江姑娘，今天還吃粥嗎？」貼身侍女問。 

  太后眼睛閃閃亮地看著江小棠，她胃口好轉，嘴裡寡淡，很希望江小棠說能吃別的。 

  江小棠道：「太后情況好多了，今天換一種吃食吧。」說著問太后的意見，「今天的吃食稍微有點難度，您看……」 

  太后意會，對貼身侍女道：「靜儀，你隨江姑娘去。」 

  江小棠在貼身侍女靜儀的帶領下出了寢殿，今天沒去上回的寢殿，而是到了宮中小廚房。 

  「江姑娘，您看需要什麼食材？」 

  江小棠想了想，寫了一張「藥方」。 

  靜儀拿過一看，上面只有四種東西。青精米、桂花、甘草，還有紫凰根，都不是稀罕東西。 

  她把單子給了侍從，沒一會兒，東西就備齊了。 

  青精米廚房就有，桂花現采現摘，甘草和紫凰根到宮中藥房裡拿。甘草極賤，紫凰根略貴些。 

  桂花洗凈，灑上甘草水，和米碾成粉。 

  紫凰根的處理就麻煩一些了，又是煮又是蒸，去皮碾汁，幾番提取后，和入米粉中，然後做米糕。 

  靜儀就站在旁邊，拿著紙筆，盯著江小棠的每一個動作，詳詳細細地記錄下來。 

  最後蒸出來的米糕，呈淺紫色，帶著桂花的清香。 

  靜儀咽了咽口水，心道，這江姑娘真有意思，治病不像治病，倒像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