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7.第537章 踏雲去

  沖和在宋天衍所指的方向，順利找到了沖靜和沖瀾。 

  他把編好的故事一說，沖靜沒有任何懷疑。 

  一則他信任沖和，二則符八的事他聽江小棠提過多次。沖和那個糾結啊，同時深深地感覺到宋天衍的狡猾，沖靜可不是好騙的人，可他就是對宋天衍隨口編的故事深信不疑。 

  知道這裡頭有他受到信任的因素，沖和就更糾結了。總覺得這麼著對不起沖靜似的…… 

  「我們就這麼離開，沒問題嗎？」江小棠回頭看了看烏黎山。 

  「無妨的。」宋天衍道，「你有沒有危險，沖鶴師兄能感覺到，反正天香會也結束了，想走都可以走。」 

  說到天香會，江小棠深感遺憾：「你怎麼不早些回來呢？天香會上好多高人，還有好多寶貝……」 

  聽她興奮地說著天香會的一切，宋天衍面帶微笑，靜靜地聽著。 

  江小棠突然覺得有點不對：「你怎麼都不說話？」 

  「聽你說呀！」宋天衍淡淡笑道。 

  「……哦。」江小棠還是覺得有點不對，「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說？」 

  宋天衍低頭看著她，目光透出複雜的情緒，好一會兒，摸了摸她的頭髮：「晚點再說。」 

  「你……還是早點說吧。」江小棠小心地看著他，「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宋天衍看了她一會兒，說道：「我要回九玄天了。」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後文，江小棠問：「就這個？」 

  宋天衍揚眉。什麼叫就這個？她還期待什麼？ 

  「沒別的？」 

  「……不然呢？」宋天衍忽然覺得，其實他們倆之間，年紀還是差得大了點吧？他不太理解這反應啊！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江小棠拍了拍胸口，「那就回嘛！」 

  宋天衍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得問清楚：「你就不覺得失望？或者擔心？」 

  江小棠道：「擔心……嗯，有點。失望？失望什麼？」 

  「我九年沒音訊，才回來就要走，不能陪你，你不失望？」 

  「啊，難道你連門派都不回，就要走嗎？」 

  「當然不是，不過，回去也留不久，今年內一定要離開。」 

  回答完，宋天衍忽然發現，重點不是這個啊，話題怎麼就歪到這裡來了？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古怪，江小棠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她突然想到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我都不擔心，不關心你啊？」 

  「沒……」 

  「那個，我不是不擔心，只不過覺得，這件事你不能不去做，我再擔心也沒有用，不如開開心心等你回來——你會贏的吧？」 

  對著她期待的目光，宋天衍笑了，輕柔地抱了抱她：「嗯，會的。」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麼確定，為了今日平靜的幸福，他要去贏得那一場戰爭。 

  一道流光從宋天衍的袖中飛出，在他們面前幻化出一隻異獸。 

  這隻異獸外形如馬，體型高大，毛髮雪白，身上瑩瑩發光，額間長有硬質獨角，似乎有電流閃動。異獸身上裹著精緻的護甲，連著鞍具。 

  「好漂亮！」 

  這隻異獸一出現，江小棠眼睛就直了。她還以為，沖瀾的大白老虎已經夠威風了，再不然，獨角的本體也很威武，可他們跟這隻異獸比起來，賣相上怎麼看都差上一籌。 

  大白老虎體型相比較小，獨角毛色較深，本身並非坐騎，不如這隻異獸神駿。 

  「喜歡嗎？」宋天衍含笑看著她。 

  「嗯。」江小棠伸出手，想摸了摸它。 

  異獸轉過來瞪她一眼，目光桀驁，被宋天衍拍了拍腦袋，才不甘不願低下頭，任她撫摸。 

  「這是雷獸，一種上古異獸，日行萬里，神駿非常。既然喜歡，以後就跟著你吧。」 

  江小棠轉回頭：「給我？那你呢？你更需要它吧？」 

  宋天衍搖頭：「宋家這一代，我不是第一個元嬰的。我大哥已經回了九玄天，他背後的勢力更強，我必須韜光養晦。這雷獸太招搖了。」頓了頓，又道，「再說，你實力不算頂尖，又總招禍，跟著你，我也放心些。」 

  雖然被小小鄙視了一下，江小棠心裡卻很甜。 

  「可是，我不會養……」 

  宋天衍笑道：「這是雷獸精魄，不用你多費心的。」 

  「精魄？」 

  「嗯，如果不知道怎麼照應，就去獸宗請教一下。」 

  「好。」江小棠聽過精魄。書上記載，只有很強大的妖獸精怪，死後才會留下精魄，如果遇到有緣人，溫養得法，這精魄就如同活著一般，可以修鍊，可以升仙。精魄等同於神魂鬼物一類的存在，但是保留下的都是魂魄精華，所以不帶任何陰氣，反而類似於靈。 

  「來，我們去試試。」宋天衍飛身上了雷獸，向她伸出手。 

  江小棠搭上他的手，輕輕一用力，飛身而起，坐在他身前。 

  宋天衍輕輕拍了拍雷獸的脖子，雷獸嘶鳴一聲，騰空飛起。 

  已經不是第一次飛行，但江小棠此刻的心情，卻比第一次飛行還要激動。 

  雷獸騰空奔跑，每跑一步，都有雲朵在它腳下生成，在半空中，留下一條踏雲之路。 

  宋天衍低下頭，看著她歡悅的笑容，滿心都是溫柔。 

  迎著風，踏著雲，在空中盡情地馳騁，風聲過耳，白云為伴，與心愛之人共騎。這一刻，別無所求。 

  此時，烏黎山的高峰上，正在烹茶的唐亦麟突然站起來，走到窗邊，仰頭看向天際。 

  「師弟，」水月師太從後面走過來，「你在看什麼？」 

  她順著唐亦麟的視線看去，只見一朵朵小小的雲彩，如同腳印一般整齊地排列著，延伸向遠方。 

  「這……」水月師太直覺不對，可掐指算了算，又算不出什麼東西來。 

  唐亦麟輕輕吐出一口氣，不知道是在對她說，還是自言自語：「清凈天，比我們想象的有趣啊！玄女宮的傳人已經現身，現在又來了一個……」 

  「一個什麼？」水月師太知道他天賦強於自己，忙追問。 

  唐亦麟搖搖頭：「這個人身上的感應太弱，目前還不好分辨，但我想，應該與五方天帝有關吧。」 

  「五方天帝……」水月師太雙掌合十，默念了一句佛號，道，「天機已顯，看來，天命終將在這一代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