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五千兩

  “你……你……”顧興文瞠目,抖著手指著易翩然的背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走了幾步的翩然卻又突然停下來,回身道:“你要是連話都說不清楚,就不要期望別人會留下來聽。或者,你隻是想罵人出氣?那麽,大街上多的是乞丐,你隨便丟下點銀子,”――就算你罵一天,也沒人會走。”


  “易翩然!你就是用這張巧舌如簧的嘴騙得別人團團轉嗎?”顧興文壓下暴走的情緒,鄙視的從鼻孔裏哼了聲。一個鄉野丫頭,長的也不怎麽樣,還非要裝出高人一等的神秘,真是倒足了胃口!

  翩然抬頭,盯著他看了好幾秒,才緩緩道:“我記得,我好像沒有對你們提過我的名字?”


  “哼,要不是你自己用那醜的不能看的字留下大名,誰管你叫張三還是李四?”


  醜的不能看的字?她好像隻寫過一次自己的名字吧?那份抵押書,果然已被別人看過了。那紙上殘留的淡淡氣息應該就是李寒清的,她之前就覺得有些熟悉。可是那道濃濃的氣息又是誰的?很陌生,她確定自己不認識,不過能輕易拿到那紙抵押書的,想來應該就是當鋪那個幕後老板無疑,可是他為什麽要把抵押書拿給李寒清看?他有什麽目的呢?


  “我去當鋪的事,你們怎麽會知道?”那個金山說過,不經本人同意,他們當鋪是不會泄露客人秘密的。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去當鋪抵押俠玉令,我家公子怎麽會平白被人坑去五千兩?說你是禍水,說錯你了嗎?一個沒見識的野丫頭!居然拿著萬兩難求的俠玉令去抵押五十兩碎銀?我家公子的臉都被你丟盡了!”說起這個,顧興文氣就不打一處來。沒見過這麽蠢的女人!拿著俠玉令,大半個江湖世界都可以橫著走了,可她呢?居然把俠客盟的信物給當了!他不氣,不氣才怪呢!要是讓那些盟中的長老知道他們心目中奉為聖物的俠玉令被她當成破爛兒抵押了,她不被油炸了才怪呢!不過,這些都還好說,他最氣的就是公子的態度,當金無數拿著那紙抵押書來要挾公子,公子竟然真的用五千兩贖了那破東西!都怪這個蠢女人!當初公子莫名其妙的將俠玉令給這女人時,他就覺得不妥,結果呢?這女人真的給他們捅了個大簍子!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們仗劍山莊還不被人笑掉大牙?所以,當他偶然在大街上遇到這個抹黑仗劍山莊的禍水女人,他再也忍不住的一路罵了過來。


  “五千兩?”


  聽他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隻有這幾個字翩然聽進去了。“什麽五千兩?”


  “當然是贖金啊!”還有什麽?

  “可贖金我已經付了。”


  “你那五十兩連根毛都贖不回來!”


  “可我隻抵押了五十兩。”


  “廢話!你當俠玉令是什麽?垃圾呀!”顧興文已經氣的無力解釋了。“你知不知道,你拿俠玉令當銀子對我家公子是多大的侮辱?我家公子若不出錢擺平了此事,以後還怎麽在江湖世界立足?”


  “所以,五千兩贖回的是名譽?”聽到此時,翩然才終於弄懂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她一點都不明白,明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麽會弄得這麽複雜?那個玉牌真的有那麽重要嗎?可是如果是這樣,李寒清為什麽要把這麽珍貴的東西送給萍水相逢的她呢?還有那個當鋪幕後的主人,真是無聊透頂,她是把那個什麽玉令大財小用了,可是他這麽做也實在有失厚道,有意思嗎?這樣就坑人家五千兩,害她平白又背上一筆債,這裏的人怎麽一個比一個還無聊,老愛搞些烏七八糟的事!


  “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五千兩買那麽莫名其妙的東西,你是在說笑嗎?”


  “說笑?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收據還在我這裏呢!”顧興文見她一臉質疑,從懷裏掏出那五千兩的收據抖了抖。


  翩然皺了皺眉,拿過那收據瞧見那上麵果然是清清楚楚的寫著五千兩,而且還都蓋了私印。一個落款是李寒清,另一個名為金無數。


  “你說,這事不怪你怪誰?說你是禍水你還不服氣,我家公子向來謹慎,要不是因為你,他怎麽可能會被人拿住把柄?那個金無數,早就想看我家公子笑話了,這下可真如了他的意了!……”


  顧興文還在喋喋不休,翩然看了他一眼,收起那收據,轉身就走。 “喂!禍水!你這什麽意思?難道你不該跟我家公子賠個罪嗎?喂,把收據還給我!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顧興文抱著大包小包,追在翩然屁股後頭繼續叫囂。


  “好吵!你能閉上嘴嗎?”翩然突然停下腳步,不耐煩的瞪了顧興文一眼。


  “你,你竟然讓我閉嘴?”她憑什麽對他發號施令?連他家公子都沒對他這樣疾言厲色過!

  “年紀不大,廢話一堆!囉嗦!”


  “你,你竟敢這樣說我?”顧興文徹底被激怒了!“你這個蠢女人!笨女人!沒見識的野丫頭!我現在就把你抓回去,聽憑公子發落!”


  顧興文再次丟下手上的一堆雜物,上前就要抓住易翩然,可憑他的身手怎麽可能抓得住翩然,換作顧行武還有點可能。隻一個反手,翩然便利落的製住他,原來這家夥嘴皮子利索,卻是個繡花枕頭,一點武功都不會!


  “喂,你這蠢女人,快放開我!”顧興文這下傻眼了,他可沒料到這女人竟然身手不凡,早知道他該拉行武出來的,不過此時後悔也來不及了!

  “吵死了!”翩然在那堆大包小包裏找了根繩子將顧興文的雙手反剪在身後綁起來,再把他的雙腳綁起來,最後拿起一個饅頭塞住他的嘴,這才拍了拍手,靠在巷子的牆壁上暫歇。


  “嗚――嗚――”顧興文此時真是欲哭無淚,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女人會這樣對她他。


  翩然看了看顧興文,緩緩眨了下眼道:“告訴李寒清,那五千兩我會幫他拿回來,還有,”說到這,她從腰際取出那俠玉令放到他手裏又道:“這個玉牌,你替我還給他吧。”做完這一切,她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巷子。顧興文眼睜睜的看她離去,隻能在心裏恨恨的咒罵了聲。


  該死的女人!早晚他會跟她算是這筆帳!等著瞧吧。


  翩然走出巷子,緩緩吐出一口氣。從袖中掏出那收據,還有那被揉成一團的抵押書,輕輕歎了口氣。這麻煩什麽時候才能結束?真的是好煩啊。


  雲開以前就是這樣生活的嗎?她真的好想念有他在身邊的那段時光啊。每當她覺得累了,總是紮在他懷裏一動不動的,可是如今還有誰的胸懷可以讓她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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