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商討
“大哥！”
正沉思著，孫萌萌探了個腦袋進來，輕聲叫道。
“你怎麽來了？是不是翩然――”孫無痕眉頭一皺，剛要詢問就被孫萌萌打斷。
“不是啦！翩然姐姐還沒醒，不過呼吸很均勻，臉色也紅潤了，放心吧！”
“哦，那就好。”
“大哥，你很累嗎？要不要去休息會兒？”孫萌萌走到他身邊，體貼的揉著他的肩膀。
“大哥沒事。”孫無痕揚起一抹微笑，躬起手指刮了刮她鼻頭。
“嗯！大哥，人家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孫萌萌抗議的躲到一邊。
“不是小孩子，還整天做孩子氣的事！”
“人家哪有？”孫萌萌不依的嘟起小嘴，忽然又靠了過來，小心翼翼的道：“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我忘了什麽事？你指什麽？？”孫無痕一時有些茫然。
“悅音姐姐呀！”
“她？她怎麽了？”仍是沒想起來。
“大哥，你不會真的忘了吧？”孫萌萌瞪大眼睛望著他，“是你說要讓悅音姐姐搬來城主府呢！”
“噢，對了，她來了嗎？”孫無痕這才想起昨天答應陸悅音讓她搬來小住的。
“嗯，早就來了。看到你在忙，還囑咐我不要打擾你呢！”
“是我疏忽了，她現在在哪兒？”孫無痕笑道，自己還真是把她忘了個一幹二淨。
“行李還在我房間呢！”孫萌萌努了努嘴道。
“派人去把倚蘭軒收拾出來給她住吧。”
“嗯，知道了！”孫萌萌雀躍的回應了一聲，剛要出去卻似乎又想起什麽似的，遲疑道：“對了，大哥，那翩然姐姐……”
孫無痕沉思片刻道：“她身上有傷，不宜移動，就讓她暫時住我的房間吧。這段時間我會住在書房，等她醒過來再做安排。”
“嗯，這樣也好，那我這就去告訴悅音姐姐。”孫萌萌點點頭，乖乖走了出去，留下孫無痕一個人。
並沒有刻意，卻是這麽輕易的就忘了一個人。也許，陸悅音對他來說遠沒有他想象的那麽重要，或者，正如金無數所言，他對她好，不過是為了一個承諾而已。當初無意中與陸老爺結緣，受了他一點恩惠，也曾答應他，若他有不測，好好照顧陸家，尤其是這位三小姐。陸老爺身體不好，常年臥病，也所以這些年孫無痕對陸家十分禮遇。但是，這不代表他要將自己的一生搭上。對於陸悅音，他從來無此打算，是的，就算沒有易翩然，就算陸家情願拿出氣和金丹，他也從不打算娶她。他的婚姻，不會有任何的交易摻雜。這，也是他孫無痕的傲氣所在，無論怎樣，也不會改變。
當天下午，接到消息的李寒清與金無數便一前一後來到城主府。
“你說什麽？不是在開玩笑吧？那丫頭受了重傷？”金無數驚訝的望著孫無痕。
“是啊，我找到她的時候，她人已經昏迷不醒了！”孫無痕點點頭，如此說道。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果然是發生了意外！李寒清心頭咚的一聲，一直擔憂的心雖然落地，卻是狠狠擊痛了他。
“不清楚，隻知道她淋了雨，還受了劍傷，幸虧有人及時幫她止住了血，否則，她恐怕根本就支撐不到現在！”
“這麽嚴重？”金無數也斂去一貫的笑容。
“我想去看看她。”李寒清沉默了會兒道。
“我也去。”金無數也連忙點頭。
孫無痕沒說什麽，隻是靜默的在前頭帶路，一直走到他的房間，才看到有兩個丫鬟在門外守著。
丫鬟們見孫無痕前來，連忙上前給孫無痕行禮。
孫無痕微抬手道：“她怎麽樣？”
“回城主，易姑娘已經好多了，隻是還沒有清醒。”其中一個丫鬟道。
“嗯，你們在門外守著。”
孫無痕一邊吩咐著，一邊帶李寒清二人推門走了進去。
孫無痕的房間分為兩室，左邊是一個小廳，右邊才是臥室。臥室裏放著一張掛著白色紗帳的大床，床前擺放著一組繪有山川河圖的楠木屏風。
孫無痕上前將紗帳撩起，便露出易翩然那張依然有些蒼白的臉。
“這丫頭怎麽變成這樣？”饒是有些心理準備，在看到易翩然這樣了無生氣的模樣時，金無數仍是被嚇了一跳。這時的她可跟當初一臉淡然平靜仿佛天塌下來也無所謂的樣子天差地別。
李寒清抿緊唇，臉色也是陰沉異常。當初勸自己放下的話，似乎早已被拋之腦後，此刻他隻想找到那個傷了易翩然的人狠狠給他一拳！
“有沒有線索？找到傷她的人嗎？”李寒清問道。
孫無痕搖搖頭，“不知是何人所為，不過我懷疑是那個放消息給我的人。”
“哦？怎麽回事？”李寒清立刻被提起了警覺。
“我的手下說是一個陌生的男子送來的消息，卻不曾留下就匆匆而去。我讓人去福升客棧調查過，今天一大早，確實有個麵色冷漠身配長劍的男子入住客棧，而且還帶著一個生病的人。”
“這麽說就是他了？”金無數忙道。
“可是並沒有人看清他的相貌，而且這人武功了得，似乎並非尋常人。”孫無痕略一沉思道。
“難道翩然得罪了江湖上的人，這人來尋仇？”金無數猜測。
“應該是江湖人無疑，可是卻並不確定是不是尋仇。”
“那丫頭那麽毒舌，得罪人也不是不可能，說不準是誰看她不順眼就給了她一劍呢！”
“可是葛大夫看過，那人傷她之後便立即為她封住周身大穴止血，如果是來尋仇，那又怎麽會如此做？”
“啊？有這等事？”金無數撓了撓頭，“真被弄糊塗了！那這人到底是想殺她還是救她？”
“事情蹊蹺就在此處，所以我想來想去才想不通。”孫無痕亦眉頭緊鎖。
“也許……隻是一個誤會？”李寒清突然道。易翩然隻是一個普通女子，看起來也並不會什麽高深武功，況且她素來待人冷淡，又怎麽會和江湖人結仇？
“翩然手上也有傷？”李寒清突然蹲下身，小心抬起易翩然露在外頭的手，隻見她手心裏有一道傷痕，細長如絲，形似一道線。
“這樣的傷口，我似乎在哪裏見過？”李寒清突然喃喃自語。
頓了下，他又捧起翩然的另一隻手，細細的看了起來。
形如發細如絲，光影過處不留痕。忽然，一句俗語在他腦中閃現。他心中一動，難道――是他？
可是不應該啊！他們兩個，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怎麽可能有如此交集？
李寒清壓下心頭的懷疑，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太多了。那人是什麽樣的人他很清楚，無緣無故絕不會跟人動手，更何況是翩然這樣一個弱女子呢？可回想起他臨走時古怪的問話，心頭的猜疑卻再也壓不住。
“李兄，你可是想到什麽？”孫無痕見他一直拉著易翩然的手沉思，神色古怪，便上前問道。
“沒什麽，應該……不會是他……”
“李兄，你吞吞吐吐的幹什麽？有話就直說嘛。”金無數有些急了。
“真的沒什麽。哦，對了，我們還是出去聊吧，不要打擾翩然休息。”李寒清說著，將翩然的雙手放回被子裏，然後小心給她蓋好。
三人退出房門，複又回到鶴鳴軒。孫無痕請兩人落座後，這才對李寒清道：“李兄，火龍帖的事，可有消息了？”
李寒清正低頭沉思，聞言抬頭道：“嗯，此中確有內情，那帖子果然不是他發出的。”
“你見過他了？”孫無痕驚訝道，這冷禦天動作也太快了吧？
“見過了，他已經將帖子收回。不過我也很意外，想來他對此事也甚為反感，所以才會如此著急的來阡陌城。”李寒清微微笑著道。
“這麽說來，這事果然有問題。”孫無痕沉吟著。
“等等！你們兩個在說什麽？”金無數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插嘴道。
“我們在說，今年的奇秀峰雲霧茶比往年的更加醇厚甘甜，金兄不嚐一嚐嗎？”孫無痕笑笑，端起茶杯對金無數敬了一敬。
“嗯！那自然要嚐一嚐。”金無數點頭，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隨即讚道：“不錯！不過這茶比我的風花雪月還是稍遜一籌，我那茶可是要百兩銀子一壺呢！”李寒清見狀忍不住輕笑著搖了搖頭。這個金無數，有時候甚是可恨，可有時候卻又叫人覺得甚為可愛。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如此想，隻不過從第一次被金無數糾纏上後，自己就從來沒有討厭過這個人，雖然他一直在想辦法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