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再遇悍匪

  會的,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


  易翩然睜開眼睛,低低歎了口氣。夢裏的那個懷抱,真實的讓她不敢相信。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她又到底在做一個什麽樣的夢?


  從天看到地,從上望到下,這混沌的世界,冥冥中究竟誰在主宰?


  “嘔嗚――”


  一聲長長的狼嚎驚醒了恍惚中的易翩然。她抬眼望去,看到小雄和小雌並肩站立在一處高地,遙望著西南方向,仰首長嚎。


  她皺了皺眉,緩緩走了過去。


  “要回角狼原去了嗎?”


  她輕輕在它們身後低語,不敢相信自己此時正在嫉妒它們,嫉妒它們可以患難與共,嫉妒它們堅守不離不棄,更嫉妒它們有一個完滿的結局。嫉妒,啃噬的她心都疼了,她為什麽會讓自己走上這樣一條路?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吧?


  “嘔嗚――”


  長長的狼嚎再次響起,小雄像是終於卸下了重擔,叫聲中充斥了輕鬆的愉悅和終於可以回家的感慨。


  “嘔嗚!”抒發完畢,它又突然回身對著翩然嚎叫一聲。


  翩然淡淡一笑,“不用謝,我們不是朋友嗎?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如果是以前,打死她也不會說出這種話來。可是現在的她,已經變得不再冷漠,雖然淡然的天性不會改變,但內心卻已是滄海桑田。


  易翩然,已經不再孤僻不再自閉,她已經開始有了自己成熟的思想與行為,有了辨別一切是非的能力。


  “嘔嗚。”小雌也叫了聲,走到翩然身前,用頭輕輕蹭著她。


  “好了,不要傷心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們能回角狼原了,我應該替你們高興才是!”


  翩然伸手撫了撫小雌頭頂。“對了,我已經破解了噬心蟲,以後這裏不會再是死地了。”


  “嘔嗚!”小雄突然咬住了翩然的衣角。


  翩然詫異道:“幹嘛?小雄?”


  小雄隻是帶著翩然往小雌生產的那個洞穴而去,到了那裏,小雄才鬆開嘴,鑽到洞穴裏用前爪不住的刨著土,好像在挖什麽東西。片刻後,小雄嘴裏叼著一個尖角形的好像骨頭的東西走了出來,並把那東西放到翩然手上。


  “這是什麽?臨別的贈禮嗎?”翩然半開玩笑的道。


  翩然望著手裏窩頭一樣的東西,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她將那‘窩頭’湊近鼻間輕嗅,卻聞到一股濃鬱的角狼氣息,就跟小雄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


  “這個,該不會是你身上的骨骼吧?”翩然驚訝的望著小雄。


  小雄嘔嗚嚎了一聲,走到小雌身前,輕嗅了嗅小雌頭頂那塊突起的角,然後又親昵的與它蹭了蹭。


  翩然立刻明白過來,也震驚得瞪大了眼。“這……是你身上脫落下來的角?”


  可是為什麽要送她這個呢?想了想翩然多少有些明了了,也許這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吧,就像季無雙給她的血龍玉一樣。


  她一直相信小雄這樣一頭角狼,絕不會隻是狼原上平凡的一隻,就算不是狼王,也該是一頭角狼首領。


  這饋贈,是一種信任與認定。而她,也十分樂意交這個朋友。


  “保重,我的角狼朋友。”


  翩然收起角狼角,看著小雄,小雌,以及小角們,戀戀不舍的望著她,一步一回頭的離去,她的眼淚就突然滑了下來。


  可是她卻笑著,用力的揮了揮手。


  再見!小雄,小雌,還有可愛的小角們!

  角狼原的這段時光,她會永遠記住。


  是時候該回到人群去了,該辦的事情已經解決,她也很想,很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她收拾好行李,走到白馬雪青身前解下韁繩,然後翻身上馬,驅著馬兒往曾經的小河塘而去。


  到了那裏,她翻身下馬,將昨日製好的殺蟲劑取出來,舀了一陶罐水放在地上,然後將殺蟲劑挖了一小匙倒入陶罐中。粉紅色的殺蟲劑一入水後,立刻化開了,而片刻之後,一層乳白色的浮沫漂浮了起來,翩然將那層浮沫撇了出去,陶罐裏的水便清澈見底了。


  她仔細看著陶罐裏的水,卻再也沒有看到一絲絲的乳白色,噬心蟲完全被殺死了。而且水裏也沒有其它的異味,這說明火刺草與食屍蟻卵結合成的藥劑在殺死噬心蟲後也一並被噬心蟲收入體內全部帶走了。翩然喝了口陶罐裏的水,發現這水竟然還帶著絲絲的清甜,原來這藥劑不僅能殺蟲,還能淨化水源呢。


  她舒了口氣,雖然已經預見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對於藥劑能淨化水源還是有些驚訝。


  也許那火刺草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功效也說不定,看來有時間還得深入研究一下。好了,這下終於可以放心了。


  她收起陶罐與藥劑,再次翻身上馬,是該回和平莊了。趁著天色尚早,她又去了一趟絨鼠洞,采了足夠的火刺草和食屍蟻卵,這才沿著角狼原上的主幹道往和平莊而去。


  白日的角狼原還算平靜,翩然騎著白馬一路飛馳而過,就在深入狼原腹地的時候,突然衝出一夥手持大刀的莽漢,一臉凶神惡煞的攔住了她的去路。


  為首的一個大漢右手握著一把大刀,赤著一條胳膊,身上有許多醜陋的疤痕,有的像刀傷,有的卻像是動物尖利的爪子留下的傷痕,一臉的橫肉。他將大刀扛在肩上,粗聲粗氣的喝到:“小娘們,可真是夠膽!竟然敢一個人過角狼原,哈哈哈哈!不過碰到了熊大爺我,算你倒黴!下馬吧!”


  “下馬?我的家還沒到,我現在不能下馬。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攔著我?”翩然勒住馬韁,淡淡眨了下眼。


  “我們是什麽人?哈哈哈哈哈!”


  一群七八個大漢竟然都開始哄然大笑起來。這個小姑娘真是有意思,居然問打劫的山匪是什麽人?她是沒長眼睛嗎?


  其中一個身形略瘦的大漢站了出來,手中大刀一橫,便擺開了架勢:“此山是我開――”


  “等等!”翩然突然打斷他,“這裏是草原,沒有山。”


  “呃?”那大漢一愣,隨即罵了一聲:“我管他娘的!”說完繼續喊口號:“此樹是我栽――”


  “慢著!這裏沒有樹,隻有草。”翩然再次打斷他。


  “草也是老子栽的!”大漢又開始喊:“要想從此過――”


  “你們若執意不讓開,我也可以繞路走。”翩然再次淡然道。


  “媽的!你再敢打斷老子,老子一刀劈了你!”大漢被翩然接連的打斷弄得火氣直衝,氣急敗壞的吼道:“不從這裏走,也要留下買路財!”


  “哦,原來是山匪呀。”翩然總算聽他說完了搶劫的經典台詞,不過她卻隻是淡淡點了點頭,回了這麽一句。


  “小娘們,還挺淡定嘛。看來咱們是遇到高人了?”為首的那個滿身疤痕的大漢哈哈笑了幾聲,將大刀抱在懷中,一臉不屑的道:“小姑娘,老子今天心情好,放你一條生路,隻要你將馬匹和錢財留下,我可以饒你不死!”


  馬匹和錢財?翩然皺了皺眉頭,如果隻是錢財,她還可以考慮考慮,可是他們看上了雪青,這可就沒的商量了!她抬頭看向那個疤痕大漢,輕輕道:“隻要錢財不行嗎?”


  疤痕大漢一愕,隨即啐了一口罵道:“小娘們,竟然敢跟老子討價還價?信不信惹惱了老子,老子將你先奸後殺,再把你的屍體丟到狼窩去喂狼!”


  一番混話惹得翩然大皺眉頭,她剛要說什麽就見那個瘦大漢上前對疤痕大漢諂媚笑道:“老大息怒!何必跟個娘們計較呢?她單槍匹馬,任她有通天本事,也絕對不是咱們的對手!等捉到了她,要殺要奸還不是您說了算,隻盼您下手慢些,好讓兄弟們也都嚐嚐鮮!”那混蛋一邊說著一邊還放肆淫笑著,一雙賊溜溜的眼睛不住的往翩然窈窕的身軀打量,在看到翩然裸露在外的半截雪白藕臂後,更是差點口水都流下來。


  這到底是山匪還是采花賊?翩然淡淡眨了下眼,心中多少也有些明了。這夾界之內女人甚是少見,這裏的山匪所以見了女人,便如蜜蜂見到蜜糖一般。看來這夾界的條件果然不怎麽樣,這更加讓她下定了決心要整治一下夾界了,這混亂的地域,必須好好規劃一下才行,不然不知道以後還會有多少像綠煙一樣的女子,被逼良為娼,還不得不做起謀財害命的勾當。


  “怎麽?考慮好了嗎?老子的耐心可是有限!”疤痕大漢聽了瘦大漢的話,按壓住火氣再次道。


  “考慮好了,要銀子一人給你們十兩我還是有的,至於馬匹嘛――免談!”翩然不緊不慢的回答。


  “小娘們!竟敢戲耍老子!一人十兩,你打發叫花子呢?看老子劈了你!”疤痕大漢怒喝一聲,大刀一揚就要劈了過來!

  “老大息怒!老大息怒!”瘦漢子連忙又上前攔住疤痕大漢。“這娘們是激你呢,老大您這麽英明怎麽能上當?如果你一怒之下砍了她,那咱們兄弟這下半身就又沒著落了!老大,可別得不償失!”


  “滾開!老子不比你清楚?”大半年都不開葷了,他不饑渴?可寨裏那個徐娘半老的女人,都忘了是哪個猴年馬月擄回來的村姑,膩都膩死了!他會這麽莽撞的一刀就劈了這娘們嗎?精蟲上腦的蠢貨!


  “你們討論完了嗎?如果討論完了,那就讓我說句話吧!”翩然望著擋在身前的一幫山匪,沒有絲毫的畏懼。


  “你?你要說什麽?”疤痕大漢虎目瞪了過來。


  “夾界的生活很不好受吧?想要每天不必冒著生命危險打劫,就能過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嗎?想要不必逼迫就有如花似玉的年輕姑娘每日溫存親熱嗎?想的話,我們就來做個交易吧!”


  翩然淡淡的聲音卻有如炸雷一般響在七八個大漢耳邊,她清楚的聽見接連不斷咽口水的聲音,然後她知道,自己的又押對了寶。


  “那……不是天堂的日子嗎?”


  人群中竟然有人這樣形容。翩然微揚了揚嘴角,輕聲道:“對,想要上天堂,還是繼續待在地獄裏,自己選擇吧!”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