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離開的真正理由
“大夫，他怎麽樣了？”
李寒清望著躺在床上臉色異常蒼白的葉雲開，心頭升起大片的疑雲。
怎麽才一天之隔，葉雲開的身體就惡化到這個地步了？昨天午膳他來看他時他還是好好的，今天一早就有丫鬟來報，說雲公子吐血病重。他連忙趕過來，卻看到虛弱的仿佛隻剩一口氣的葉雲開懨懨的躺在床上昏睡。
他急召了仗劍城最有名的古大夫來，古大夫在瞧了他的情況後連連搖頭，他心頭不禁一沉。
易翩然臨走前將照顧葉雲開的事托付給他，如今他若是出了什麽事，他如何向翩然交待？是以他急惶惶的詢問著古大夫，生怕葉雲開出了什麽大問題。
“他的情況很不好啊！這到底是真怎麽回事？這位公子的身體怎麽會虛弱到這種地步？”古大夫長滿皺紋的臉上滿是疑惑不解。據他所查，這位公子似乎並不像是長期臥病在床的模樣，倒像是突然生了什麽重疾導致氣血嚴重不足，才虛弱致此。隻是他看過，他的身體各處並無非常嚴重的疾患，到底是什麽導致了他這麽嚴重的病症呢？
“古大夫，我們到外麵說。”
李寒清看了眼依舊在昏睡的葉雲開一眼，對古大夫做了個請的手勢。
古大夫收拾好藥箱隨李寒清來到外室，這才搖頭歎息道：“這位公子脈象細沉無力，乃是氣血兩虧之象，加之五內鬱結嚴重，又常伴驚懼憂思，使其身體更是雪上加霜！如不好好調理，恐有性命之憂！”
“常伴驚懼憂思，五內鬱結嚴重？”李寒清眉頭緊皺，翩然曾經跟他說過，葉雲開的生命起碼還有三個月，怎麽這還不到半個月，他就突然變成這副模樣了？
“古大夫，請你用最好的藥，無論如何也要將他救回來！”李寒清殷切的對古大夫道。
“唉，我知道，隻是這位公子身體太過虛弱，虛不受補，用藥嘛，我還得再仔細斟酌。不過既然城主大人有命，我一定竭盡全力就是！”
“多謝您，古大夫！我派人送您回去，需要什麽盡管跟李叔說，不管藥多貴多難找，隻要能治好雲公子的病就行！”李寒清蹙眉叮囑。
“是，城主大人，老夫一定盡力而為！不過這位公子心結甚重，可能是重病所致，您要記得開導他，不可有過激或是大起大落的情緒，否則隻會讓身體更加不堪負荷！”古大夫搖頭又是一陣歎息。
“好，我知道了！李叔，送古大夫回城！”
李寒清點頭，吩咐李安送古大夫出去，這才又折返了回來。
望著床上臉如白紙的男人，李寒清心中又是一陣複雜。翩然為什麽會喜歡這樣一個人？身體破敗形神枯槁，像是隨時準備著下閻王殿一樣。
他怎麽也沒辦法將易翩然放心交給這樣一個人，倘若他將這個男人悄悄送走，不知翩然會不會恨他？
正想著，床上的葉雲開輕輕動了一下，隨即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李寒清低聲詢問。
葉雲開幽幽吐出一口氣，出口的第一句話竟是自嘲道：“居然還沒死，真是大幸呢！”
李寒清蹙起眉，“雲公子何必如此自怨自艾？”
葉雲開掙紮著想坐起身，李寒清猶豫了下，還是快步走到床前小心的將他扶坐起來。
雖然對照顧這個情敵有著相當抵觸的心思，不過既然答應了易翩然，他就不會隻做表麵功夫。他李寒清為人一向如此，對別人這樣，對翩然更是如此。
葉雲開微喘著靠在床頭，閉上眼稍事休息了一會兒，才又緩緩睜開眼睛道：“讓李盟主費心了！我這身體向來如此，死不了也不會更壞了！以後再有此種情況，你也不必大驚小怪，讓我自己躺一會就好。”
“有病不醫，病如何能好？你這是準備破罐子破摔嗎？”
對於葉雲開這自暴自棄的話，李寒清很是反感。
“嗬！我這殘破的身體，吃再好的藥也不過是浪費而已！”葉雲開苦笑了一聲，自嘲的語氣裏夾雜著沉沉的無奈。
“倘若翩然知道你如此不愛惜自己，隻怕會失望至極！”
不知為何，對於雲公子這般不自愛的言辭，李寒清打心眼裏不讚同。他一直覺得能讓易翩然摯愛一生的人應該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就算不能站在世界的頂端，起碼也不應該是這麽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樣。他很失望，失望透頂！
要他將易翩然拱手讓給這樣一個人，他是一百個不甘心，可是翩然臨走前的殷殷囑托又讓他不得不小心照顧這個瓷娃娃一般的無良男子。
心裏一股鬱氣難平，不由得對他也沒有什麽好語氣。
“她？她是高高在上的夾界女主，我與她又有什麽相幹？”葉雲開狀似不經意的撇過頭去，避開了李寒清犀利的視線。
“我倒希望你與她不相幹！她如今為了你奔走四城，你卻在這裏自怨自艾自甘墮落！你對得起她嗎？”
李寒清望著葉雲開故作無所謂的表情，不由怒從心中起。
“你，你為什麽這麽說？你……知道些什麽？”
葉雲開卻是詫異的轉過頭來。難道李寒清知道什麽？
“翩然已經將什麽都告訴我了。”李寒清直視著葉雲開，“你，就是她心中一直放不下的那個人！”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剛才所說的，你說翩然為了我奔走四城，到底什麽意思？”葉雲開緊緊盯著李寒清，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大。
“你，你竟然不知道？”
李寒清也是大為詫異，原來翩然並沒有告訴葉雲開自己離開的真正理由。那麽，他現在該不該告訴他？
“知道什麽？李寒清！你快告訴我，翩然到底跟你說了什麽？”葉雲開氣息突然急喘起來，坐直身體，一把就抓住了李寒清的手臂。
“你別激動！大夫說你不能激動！”李寒清見他又要發病，連忙反握住他的手臂安撫道。
“你快告訴我……到底翩然……為什麽要離開仗劍山莊？”葉雲開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壓抑著心口的窒悶，一點一點的說出心裏的疑問。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要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能讓自己的病情再加重。”李寒清強行將他扶靠在床頭，這才鄭重的回答。
“李寒清！”
葉雲開不甘的瞪著李寒清，李寒清也無畏的與他對視，兩人針鋒相對，最終還是葉雲開敗下陣來。
他無奈的閉上眼睛，緩緩的平複著自己的心情，李寒清說的對，他如今這副模樣不能再給翩然增加更多的負擔了，保重好自己，才是對翩然最大的安慰。
“你說吧，我已經調試好自己的心情了。”
許久之後，葉雲開才慢慢的睜開眼睛。
李寒清上下打量了他片刻，見他蒼白的臉色有了幾分好轉，氣息也穩定下來，這才鬆了一口氣，以盡量舒緩的語氣道：“翩然告訴我，你的身體極其虛弱，恐怕不能長久支持，所以她要去找能延續你生命的方法。”
“她怎麽會知道？不可能！是誰告訴她的？”葉雲開臉色一變，翩然竟然知道他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到底怎麽回事？他不曾跟她提過他身體的狀況，一是怕她擔心，二就是怕她做出什麽讓他擔心的決定來。
可是她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是楚離心！
心中突然一個念頭閃過，那天她故意將他帶到仗劍山莊後山，還無緣無故對他獻身，他本就有很多疑惑，現在看來她那麽做無非是想告訴他，她對要去做的事有多麽堅決！她將身心交付與他，讓他覺得自己有了她就不會輕易的放棄自我，而她也可以心無旁騖的去做要做的事！
翩然的性子有多倔強他是知道的，倘若她決定要做什麽事，一定會堅持到底！不管達成這件事有多苦多難，她也不會放棄！
原來她離開仗劍山莊是為了他，那麽她為什麽要告訴他她隻是去找一個能夠還原分身本體的辦法？
她這樣說到底有什麽目的？是因為不想讓他擔心還是不想讓他因此而內疚？
不！翩然一定還有別的打算！是什麽？她到底想要幹什麽？
“李寒清，除了這個，翩然還跟你說過什麽？”他急切的望著李寒清問道。
“沒有了啊！她隻說一定要找到救你的辦法，除此之外，她沒有對我說別的！”李寒清狐疑的望向葉雲開，不知道為什麽葉雲開會這麽問他。
“沒有？怎麽可能？難道翩然沒有告訴你，你們跟我之間的關係？”
連他的身份她都告訴李寒清了，這點他不可能不知道。
“翩然說我們都是你的分身，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與我們八個糾纏不清。隻是這跟她的離開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因為翩然告訴我，她離開仗劍山莊是要去找到解開你們身上禁製的辦法，好還原你們的原本自我！李寒清，因為我的存在，她對你們心有愧疚，難道你真的感受不到？”
“什麽？”李寒清頓時臉色大變，“翩然是為了我們才離開的？可為什麽她跟我說的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這正是翩然的聰明之處，她知道隻有這麽說才能減輕我們的心理負擔，她不想我們擔心！也不想因此受到阻止！本體也好，分身也罷，在這個世界裏，都是她難以割舍的情感！她想要保全我們所有人，她想要跟楚離心拚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