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選擇做唐駿，還是葉雲開？
“翩然，我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麽離奇的經曆。”
晚宴過後，唐威唐靜告辭離去，而唐駿也準備一路將易翩然送到吟月軒去休息。
走在院中的小路上，唐駿側頭打量著易翩然，突然發現她那張平靜淡然的臉龐之下，其實隱藏了很多東西。
以前聽她的傳聞，隻覺得人們太過誇大其詞，後來真正見到她後，又覺得她荒唐不切實際，直到後來經曆了那麽多自己都無法解釋的事之後，他才漸漸的弄懂了她。
易翩然這個人，從一個名字到一個生動形象的人，逐漸的在他心裏紮了根。
雖然感情來的突然，可他並沒有感覺太過突兀，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在心底裏埋下了種子，並且在遇到她之後也在一點一點的生根發芽。
“倘若你能接受分身的事情，其他的又哪算的上離奇？”易翩然淡淡笑了。
“嗯，我發現我現在不抵觸了。”唐駿停下腳步，望著易翩然，眼睛裏柔光閃爍。
“那很好啊，說明我很快就可以離開萬仞城了。”易翩然眨了眨眼，也停下腳步回望他，故意說的毫不在意。
唐駿立刻皺起眉頭，“別說離開好不好？”
他才剛剛對她有點感覺，她怎麽能用這麽無所謂的態度跟他說再見？她是欺負他老實啊？
有點不悅的伸手圈住她腰身，以略有些霸道的口吻道：“不許你走！”說完似乎又覺得自己有點不講道理，又補充道：“至少，現在不許你走。”
易翩然瞟了眼他摟的很順手的手臂，心中暗道，果然這些男人同出一源，心底裏潛藏的霸道還真是根深蒂固。即便是在不同性格的分身身上，也都表現的這樣淋漓盡致。
唐駿算是所有分身中，性格最正常最柔和的一個，但沒想到麵對她的時候，居然也有這樣霸道蠻不講理的一麵。
可奇怪的是，為什麽以前她在雲哥哥身上從來沒有感受到過霸道的基因存在？是雲開哥哥太過縱容她，而是當時的自己太過疏忽大意，以至於她從來沒有感受到過雲開哥哥對她的占有欲？
或者，是雲開哥哥太愛她了，以至於愛的小心翼翼，哪怕有一點讓她不舒服的感覺，他都不會表露出來？
“對不起，雲開哥哥。”易翩然垂首低喃，將身子輕輕靠在了唐駿肩頭。
“對不起什麽？”唐駿沒聽清易翩然在呢喃什麽，不過對她的投懷送抱還是有些受寵若驚。
“沒什麽，我說，我暫時不會離開的。”易翩然輕輕抓著唐駿肋下的衣襟，輕聲回答。
“真的嗎？”唐駿將她輕輕推開了些，喜笑顏開的問道。
“嗯，等哪天你的‘浮光掠影’能達到我躲不開的地步，我再走也不遲啊！”易翩然故意戲謔道。
“翩然！”唐駿頓時一臉黑線，她可真記仇啊！他真不是故意的！她就不能不提這事了？
“你不是一心要研究你的浮光掠影嗎？那以後我做你的靶子好了！”易翩然笑著，話說的卻一本正經，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別開玩笑！我怎麽可能讓你做靶子？”唐駿蹙眉反駁。
“怎麽不行啊？我的感知若開啟到最大化能夠超過常人三倍，隻要是我躲不過去的，整個江湖世界恐怕沒有人躲得過去！唐駿，你要研製出一種厲害的武器，我是最好的試驗品！”
居然有人說服別人讓自己做箭靶，翩然是不是也太奇葩了？
“不行！萬一傷到你怎麽辦？”唐駿重重搖了搖頭。
“傷我？至少以你現在研製出的那破東西可傷不到我分毫！”易翩然唇角輕揚，帶著一絲淡淡的揶揄。
唐駿尷尬的望著易翩然，破東西？他敢說他現在手裏所持的那破東西，除了江湖上排名前十的高手，能躲過去的人可不多！
翩然的標準明顯比他要高出更多，唉！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跟翩然一比，他要成為井底之蛙了。
不過，再怎麽說，他也不可能拿易翩然當箭靶子做實驗。什麽事都有個意外，萬一翩然出了什麽事他可承擔不起那後果。
“別激我，激我我也不會答應你。”唐駿深深吸了一口，努力壓抑下被看扁的不平。
“唐駿，我自願做你的實驗對象，其實有兩個原因。第一，我的感知力可以助你更進一步的提高‘浮光掠影’的速度和準確性。第二，”易翩然頓了下，目光中突然透出一股仿佛遇到什麽挑戰似的興奮光芒。
“第二是什麽？”唐駿小心翼翼的問道。易翩然的思維模式跟普通人有很大不同，他猜不透她又想到了什麽危險的東西。
“第二就是，可以讓你更快的明白對我是什麽樣的感覺啊。”易翩然笑得輕鬆。
“你是說……”唐駿皺眉。
“倘若我死在你麵前你都無動於衷，那證明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更不會願意跟我有什麽瓜葛，那我還待在萬仞城做什麽？”易翩然半開玩笑的道。
“怎麽可能？你別胡說！”唐駿立刻板起臉，低斥易翩然。
她怎麽能想出這種辦法來？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試探？不！他沒那個勇氣，也不可能讓易翩然麵臨那樣的威脅。
易翩然望著他緊張的模樣，輕輕的笑了。“瞧，隻不過說說罷了，你就這樣認真。倘若我真做了你的箭靶子，你內心裏潛藏的連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東西，必然可以讓你一目了然，怎麽樣？考慮一下吧？”
“不行！絕對不行！”唐駿果斷拒絕。他雖然還不清楚自己對易翩然到底到了何種程度，但卻直覺的不肯讓易翩然涉及一點危險。
可雖直覺的這樣做了，卻又說不出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這種矛盾讓他有些煩亂。
“不行算了！我休息去了，你回吧！”易翩然似是有些賭氣的推了他一把，徑直往前走去。
“翩然！”唐駿叫道，可惜易翩然充耳不聞。
“易翩然！”他又叫，見她仍是不理會的繼續往前走，幾大步跨了過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你聽我說。”
易翩然挑挑眉，側頭望向他，似是在等他給她一個能說服她的理由。
“先不說你我之間的關係，你既然到了萬仞城，那就是萬仞城唐家的客人，我怎麽可能讓你去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哦？那我還真要多謝唐城主的關心呢！”易翩然說的客氣，手下卻是毫不留情的一把甩開了他的鉗製，“不過我看唐城主是多慮了，我易翩然可不是那種不自量力的人！不過既然城主大人不需要我的幫忙，那就算我自作多情了！”說完，扭頭又要走，並且全程臉上的淡然紮的人心疼。
“翩然，我不是這個意思！”唐駿連忙橫身攔在易翩然身前，急急解釋道。
“唐城主還是叫我易姑娘吧！或者夾界女主也可以，畢竟我隻是你們萬仞城來的一個客人，跟你還沒到直呼姓名的程度！唐城主既然覺得你我之間不過泛泛之交，那我們就以主客的關係相處吧！”
易翩然疏離的態度讓唐駿心口倏然冰涼起來，寒意飛快的在四肢百骸蔓延，他隻覺得手腳都開始僵硬起來。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對我投懷送抱？”唐駿不甘心，也不接受易翩然突然之間的翻臉無情。
“是你嗎？你確定是你？”易翩然冷淡的笑著，那笑容卻如冬日裏的飛雪一般冰冷。“倘若你隻把自己當做萬仞城城主，那我也隻能算是你的一個門客！唐駿，你要先擺正你的立場，否則，我們之間無話可談。”
“你這是在逼我嗎？”唐駿滿臉的無可奈何，他突然明白易翩然何以前後態度如此天差地別。
她的溫柔多情隻展現給她愛的那個男人，如果自己隻是萬仞城城主唐駿，她就會變成現在這個冷若冰霜的模樣。
這讓他明白易翩然並不是一個濫情的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愛的是誰，雖然是同一個身體，同一張麵孔，那細微的心理差別她都能夠分辨的一清二楚。
他妄圖用唐駿的身份與她相處，但卻直接被她給拒絕了。要麽他就以最快的方式將自己的認知提升到葉雲開那一步，要麽，他就以最絕情的方式與她斬斷情緣。二者隻能擇其一，她不接受其他的曖昧或者模糊不清的相處方式。
她這樣迫切的心情讓他不解，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身後鞭策著她一樣。
“為什麽？翩然，我們不能好好相處嗎？”
“抱歉，我沒有太多時間去消耗。”
易翩然眼神突然變得暗淡起來，想起仗劍山莊裏那個瘦削的身影，她的心又開始一點一點的痛起來。
“我知道讓你一下子在認知上轉變很困難，那麽……”易翩然沉默了片刻，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他，“如果你不喜歡做這樣的改變，那就繼續做唐駿吧！你還沒有覺醒，你還有選擇的權利！”
“如果我隻是唐駿，你會怎樣？”唐駿臉色變得陰沉，他盯著她，眼睛眨也不眨。
“我會立刻離開萬仞城。”易翩然閉了閉眼，隱忍著心底的失落。
“我不會讓你走！”頓了頓，唐駿猛然低吼一聲，大步走近易翩然，狠狠的將她摟進懷中，凶猛的力道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麵！
“不管要我做什麽都好！我隻要你留下來！”唐駿的聲音很堅定，但卻帶著些微顫。
“倘若你還能選擇，就不要讓自己深陷。這是一條不歸路，前途未知，艱難到你無法想象。”易翩然的聲音悶悶的傳進了唐駿胸膛，帶著些莫名的濕意。
“不，我已經沒有選擇了。”唐駿緊緊摟著易翩然纖柔的身軀，幽幽歎息。“翩然，就在你剛剛說出‘死在我麵前我都無動於衷’的時候，我才發現，我不能容忍那種場麵發生在我麵前，否則我會痛不欲生！你要我抽身，是要我心痛而死還是要我遺恨終生？翩然，倘若你隻為葉雲開展顏，那我便做葉雲開！反正別叫我抽身，我也不要別的選擇！”
“你別傻……”
唐駿卻輕輕將易翩然的嘴捂住了，笑得溫柔。
“我不傻，從現在開始，我要好好認識我的翩然，還有我自己……”
淚水無聲的滑下麵頰，易翩然心頭又開始一陣一陣的心痛。
她到底造了什麽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