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要回到起點
易翩然提起酒壺為兩人倒滿了酒，再次與遊勇幹了一杯，隨後道：“說吧，既然都提起來了，就別遮遮掩掩了！你和綠煙是不是走到一起了？”
遊勇知道易翩然向來喜歡直來直去，也就沒再隱瞞，開始講述起自己和綠煙發生的事。
“自從你走後，我和綠煙就一直為夾界的事忙，起初也沒發生什麽。可後來相處久了，我就越來越覺得綠煙其實心事挺重的，而且我越來越看不懂她。我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有時候對我忽冷忽熱的，有時候又嘻嘻哈哈沒個正經。我對她推心置腹的說話，她不當一回事，我隨口一句戲言，她又當真！那段時間她真的有點喜怒無常的，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她那時候到底是怎麽了？”
遊勇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滿臉的莫名其妙與苦色。
“後來呢？”易翩然淡淡眨了眨眼，她知道，事情還沒有完。
“後來……後來……”
遊勇臉色突然變得微紅，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後來，綠煙是不是主動爬上了你的床？”
遊勇一時臉更紅了，期期艾艾了半天才道：“不是，是我主動……可是……那是因為她給我下了藥……”
“我猜綠煙之後就把你甩了，任你再怎麽認真想跟她解釋，或者說負責她都不聽，還表現的滿不在乎的模樣是吧？”易翩然接口道。
“翩然姑娘，你怎麽知道？她就是那樣，雖說那晚是她故意整我，可畢竟成就了事實，我對她說負責的話有什麽不對嗎？她居然恥笑我把什麽事都當真！還說她根本就沒把那事放在心上，我一個大男人占了便宜還這樣婆婆媽媽，不怕讓人笑話嗎？你說，她說的是什麽話？”
就是現在想起來，遊勇還是覺得氣的不行，那女人怎麽能說出那樣的話來？難道她真的就是那麽隨便的一個人嗎？
雖然她生活在夾界，是個女匪首，可是他遊勇從來沒把她當什麽不三不四的女人啊！可為什麽她自己要把自己說成這樣的女人？
她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後來，遊勇也不再跟她提這件事，既然她都不在乎了，他再提不過讓兩人更尷尬而已。
可是不知為什麽，自從那次之後，遊勇卻發現自己竟然忘不了她了。每每午夜夢回，他腦袋裏竟然全都是綠煙的影子。
他這才明白，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對綠煙產生了一種難以割舍的感情。
在自己為夾界的事忙的昏天黑地的時候，是綠煙一直在照顧他，她的細心體貼，已經一點一滴的融入了他的生活。
但可惜的是，綠煙並不這樣想，據她所說，她所以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她的匪寨，還有對易翩然的承諾。
也許真的是他自作多情了，綠煙這女人經曆了太多的磨難，恐怕如今早已經把一切都看淡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再執著於那晚的事到底對不對？也許對綠煙來說，那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吧！”
遊勇苦笑。他第一次這樣在乎一個女人的感受，卻被她這樣笑話！要說心裏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可是在綠煙‘你居然把這事當真’的眼神中，他是徹底敗下陣來了。唉，難道真是他錯了？
“遊勇，我不得不說，不管什麽人，他有多大的能耐，遇到感情的事，腦袋都會變得一塌糊塗。難道你真看不出來，綠煙喜歡你嗎？”
易翩然輕輕歎了口氣。
“她喜歡我？那為什麽我說要娶她她躲的比誰都快？”
遊勇有些詫異，其實他不是沒這樣想過，可是綠煙的態度實在讓他不敢想的太好。
“我想她如今一味退縮有這麽幾個原因，第一，她自卑。她這一生的經曆太過坎坷，恐怕再也不敢談情。她總說自己是爛命一條，是因為當初的事，將她的身心都摧殘的千瘡百孔。尤其是在匪寨裏打滾了那麽多年，她一身的俗氣，麵對你的時候她難免會覺得自己肮髒。遊勇你的性格太溫和正派，如果說她是一片雪花，你就像一道暖陽，你是綠煙向往卻又畏懼的東西。想要靠近，卻又近君情怯。”
易翩然頓了頓，又道：“第二，她驕傲。她之所以對你下藥跟你成其好事，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完全有資格站在你的身邊，可是因為自身的缺陷她不會用堂堂正正的借口跟你在一起，下藥雖然令人不恥，卻是她綠煙的風格。這樣，她的自尊心才不會承受太大的壓力。而且，你問起的時候，她才更能若無其事的搪塞過去。說穿了，她不想讓你看穿她，寧願你把她當成一個隨便的女人。當然，這也是因為她內心深處潛藏的那一份自卑。”
“我怎麽沒看出綠煙自卑？”
遊勇皺眉思忖著，綠煙性格一向豪爽，即使比起一些男子也都毫不輸陣。他從來不覺得綠煙也會有這些小女人弱弱的東西，翩然姑娘說的會是真的嗎？
易翩然淡淡笑了笑，“你自然看不出，因為綠煙根本就不給你看她那一麵啊！可是你自己不會推理嗎？她為什麽對你忽冷忽熱？為什麽突然喜怒無常？那是因為你影響了她啊！你為什麽能影響她呢？自然是因為她心裏有你，在乎著你的一舉一動才會如此！”
“可是，她拒絕了我啊！我不明白，既然她對我也有意，為什麽還推脫的那麽幹脆？”
遊勇又糊塗了，難道他沒對綠煙說明白？不可能啊，他明明說要娶她的，這還不夠明白？
“話又說回來了，她自卑啊！或者說她不敢相信你是因為也喜歡她才要娶她，她當初對你下藥，不就是害怕你會因為那件事對她負責嗎？我想她並不需要你的負責，她要的隻是你能懂她的心。”
“她……到底要我怎麽做？難道我娶她不是最終的走向嗎？”遊勇苦惱的搖了搖頭。
為什麽他一點都不懂女人的心？明明是同一種結果，需要區分的這樣清楚嗎？
“雖說結果一樣，過程卻完全不是一回事。感情最摻不得假，綠煙經曆了那麽多苦難，內心是想要找一個真正疼愛她的男人來做依靠的。她若糊裏糊塗接受了你，她就不叫綠煙了！”
易翩然再次歎息，原來這兩人的事，差錯是出在這裏。
遊勇想要和綠煙修成正果，少了一道最重要的程序--告白。
對了，綠煙內心是充滿矛盾的，一邊希望被愛，一邊又不敢奢望。
她的喜怒無常忽冷忽熱正是患得患失的表現。可是遊勇還不懂。
“翩然姑娘，那依你之見，我該怎麽做才好？”遊勇苦笑。這事困擾他幾個月了，他一度被逼的煩躁不安，連夾界的事務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你先告訴我，你是真正喜歡綠煙的嗎？真心想要跟她在一起？”易翩然望著遊勇嚴肅的問道。
遊勇蹙眉想了想，抬頭鄭重回答道：“是，我是真心的。”
“你不介意她的過去？”易翩然立刻提出了一個犀利的問題。
“在看了夾界裏那麽多的悲劇後，我若還對她們有歧視那就枉為四界之主了！翩然姑娘，我並不介意綠煙的過去，我是真心喜歡她這個人。”
易翩然點點頭，“我相信你的話，那麽遊勇，你需要把你對我說的這些話對綠煙說一遍，當然，我想她不會輕易相信。接下來，你可以跟她耍些花槍，她那麽在乎你，不怕她不屈服。”
說到這裏，易翩然輕輕勾起了嘴角，她已經能想象到綠煙氣急敗壞的指著她的鼻子罵‘你這個死女人，就會坑我’的模樣了。
“好，我聽你的，翩然姑娘。”遊勇點了點頭，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記住，綠煙受了太多苦，內心其實比什麽人都要脆弱，你要用你最大的包容心來嗬護她，隻有讓她感受到你的愛，她的心才能被修補完好。”
“嗯，我會的。”遊勇突然笑了笑，“本來是幫翩然姑娘你來解決問題的，沒想到弄到最後成了我在求助。”
“幫你們就是幫我自己啊，你和臧雷若有什麽事，那夾界的擔子豈不又回到我的肩上？好不容易脫身了，我可不要再回到起點上！”
“唉！主子，你就這麽急著想跟夾界撇清關係嗎？你可知道如今咱們夾界多麽炙手可熱？現在江湖世界沒有一個勢力不急著巴結我們呢！”
臧雷拎了一壇酒，適時的走了進來。
“所以，我更要好好謝謝你和遊勇才是！來，我幫你們倒酒，我們好好喝一場！”
易翩然站起身笑著接過臧雷手裏的酒壇，打開了封口。
“早就聽說主子的酒量可以千杯不醉，今日可要好好見識一番！”
臧雷眼裏已經沒有了那絲似有若無的情誼，變得與遊勇一般清明。看來，他已經從剛才的失意中走出來了。
“好，今日就陪你們好好醉一場！來，幹杯！”
易翩然一笑，吩咐人取了大酒碗來，與遊勇臧雷痛飲起來。
三人從晌午一直喝到傍晚，直到金無數派了馬車來接人，易翩然才準備起身離開。
再看遊勇和臧雷，兩人也已經趴在桌上醉的不行了。
易翩然笑了笑，走到門外，吩咐下人好好照顧他們兩個，接著便從容離開了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