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配做人嗎？
“哼！我算什麽？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在這個世界究竟算什麽！”
楚離心突然怒了！她長袖一揮，右手上的戒指突然放射出一道藍光，整個黑色鏡壁突然泛起一陣劇烈的漣漪。
等恢複平靜後，畫麵上的八個人同時站了起來，視線聚焦在半空中。很顯然，楚離心將回音閣裏的情景展現在了分身所在的每一層之中。
與此同時，九宮格畫麵上正中間那一方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光圈，而光圈四麵八方猶如電流一般連接著四周八幅畫麵中的八個人，而八個人卻又渾然不覺。看來那無形電流是隱性的，隻有回音閣裏的人才能看到。
“翩然！”畫麵上八個人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易翩然望著鏡壁上的他們全都安然無恙，心下微微鬆了口氣。
楚離心望著這一幕卻是詭異的笑了。
“你不是要救雲開嗎？我現在就告訴你，怎麽將雲開的生命力還回來！”
楚離心的笑容帶著陰謀的味道，又是隨手一揮，藍光過後，易翩然駭然發現練天孫無痕等人身體裏均浮現出一個乳白色的光團。
易翩然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一步。
該來的，還是來了！
盡管她一直在害怕這這一刻，楚離心還是將它擺上了台麵。
“雲開的生命力就在他們身體裏，你要救雲開的話，就要從他們身體裏抽走！不過我要提醒你，因為他們身體裏雲開的意識覺醒，所以他們和雲開的意識已經融合在一起，一旦你抽走屬於雲開的生命力，他們的意識也會隨之被引導出來，而他們就會變成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
易翩然腦中忽然開始嗡嗡作響，因為她看到畫麵中八個人也同時變了的臉色。
顯然，楚離心的話，他們全都聽得到。
見易翩然沉默，楚離心嬌媚的掩口笑了起來。
“怎麽？舍不得了？你不是一直愛的都是葉雲開嗎？怎麽如今卻對這麽多男人留情？易翩然，這就是你的愛嗎？你可真博愛呀！哈哈……”
楚離心尖利的笑聲仿佛指甲劃在玻璃上的聲音般讓人難以忍受，易翩然轉身怒視著她，拳頭握的死緊。可是這一刻，她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她的確愛葉雲開，可是麵前這八個人都是葉雲開的化身啊！她怎麽能犧牲他們成全自己？更何況他們身體裏除了雲開的意識還有一個本體。
可是楚離心利用分身覺醒讓李寒清他們原本的意識與雲開哥哥的意識融合，想要再還原他們的本質，談何容易？
她早就猜測到，楚離心就是拿分身們當試驗品，犧牲品來對待，而一旦分身被她激發的覺醒了，便再也沒有退路！
此時她的抉擇，對應的就是雲開哥哥和分身們的生死。
一旦她選擇救雲開哥哥，其他八個人就必須要犧牲。她該如何選擇？
易翩然回頭望去，靠坐在牆邊的雲開哥哥因為剛才奮力的一喊已經再度力竭到半昏迷狀態，他的手無力的垂在身側，易翩然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氣息越來越弱，幾乎到了一個難以察覺的地步。
易翩然的心一陣一陣的揪痛起來，她倏爾轉身望向黑色鏡壁，眼神裏透出一股痛苦的無奈之色。
她必須要救雲開哥哥！沒有雲開哥哥，她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意義？
可是看著那一雙雙望著自己的眼睛，心髒的揪痛更是一層層的加劇起來。
曾經與他們在一起的過往一幕幕掠過眼前，曾經對他們一聲聲的保證如鋼針一般紮的她千瘡百孔。
她怎能在這時候背棄對他們的承諾？
易翩然看看葉雲開，又看看分身，心裏的掙紮猶如滾開的油潑在身上一般痛徹心扉。她該怎麽辦？怎麽辦？
看著易翩然的痛苦掙紮，楚離心卻是顯得分外開心。
她緩步走到易翩然身邊，輕輕湊近她嬌笑道：“你還沒決定好嗎？要不要我來幫你決定啊？”
易翩然將自己的唇咬的死白，目光一瞬不瞬的望著前方，似乎對楚離心的故意挑釁沒有半點動容，可是細心的人全都發現了，易翩然緊握的手掌下開始滴答滴答的淌出鮮血。原來她的指甲因為大力深深的嵌進肉裏，將白皙的手掌劃的一片鮮紅。
“翩然！別顧忌我們！隻要你開心快樂，我李寒清死而無憾！”
寂靜的場麵中突然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那是李寒清，他上前一步，昂首站立，臉上沒有絲毫埋怨與畏懼。
“哼！好個癡情的李寒清！既然你這麽想為易翩然而死，我就成全你！”
楚離心冷笑一聲，抬起右手，一道藍光疾射而出直接貫穿了李寒清的身體！
李寒清悶哼一聲，隻覺心口處被什麽人狠狠抓住一般，他的臉色刷的變白，高大的身體也一個踉蹌倒了下去！
“李寒清！”
易翩然驚呼一聲，三步並兩步的奔到鏡壁前，張開手想要扶住他，可是她忘了那隻是影像，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李寒清倒下去。
“翩然，我這一生過的孤寒，雖然貴為盟主，城主，莊主，卻從沒有一天開心快樂過！認識你，我才覺得自己的生命有了色彩不再乏善可陳！因為你，我才知道什麽叫‘暖’！翩然，與你在一起的日子，寒清不寒！謝謝老天，讓我遇到你，此生，無憾……”
當李寒清說完些話的時候，意識也終於被完全抽離，一個乳白色的光團從他身體裏緩緩升起漂浮在半空中。
“不要！李寒清！你快起來……快起來……寒清哥哥……”
易翩然痛哭失聲，雙手緊緊按在鏡壁上大聲呼喊著，可是躺在地上的李寒清已經沒有了任何聲息。
“怎麽？死一個你就受不了了？原來你比我想象中還要脆弱啊？”
楚離心卻像是發現什麽新大陸一般，臉上帶著一股近乎變態的興奮趨近易翩然，歪頭打量著她淚濕的臉。
“易翩然，你的威風哪兒去了？原來你也不過如此嘛！你這個腦袋裏少根筋的智障！我就不知道雲開為什麽偏偏喜歡你？”
易翩然對於楚離心的惡語詆毀充耳不聞，隻是傷心欲絕的望著躺在地上的李寒清，一遍一遍流著淚。
對於易翩然漠視的態度，楚離心眸中精光一閃，隨手又是一道藍光射出，這次被射中的卻是練天。
易翩然猛然轉頭望去，驚駭的發現練天臉上帶著一絲微笑緩緩的跌坐在了牆邊。
“練天！”易翩然飛快的移了過去，輕撫著畫麵上的人影，焦急的道：“練天你怎麽樣？”
“翩然，你瞧我這姿勢怎麽樣？……我特意擺的……很帥吧？你快誇一誇我……你都好久沒誇我了……”
練天蒼白的臉上那抹笑容讓易翩然再次流下淚來，可是讚美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練天……”
“別哭！翩然。”練天聲音越來越虛弱，他斷斷續續的開口道：“能為你死，我無怨無悔！……翩然，今生不能與你相伴，來生再見！記得……不要忘了我……”
練天的眼睛緩緩的合上，想要抬起的手也終於無力的垂了下去。
也許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最想做的就是摸一摸易翩然的臉，可惜，他再也做不到……
易翩然閉上眼睛，將頭抵在鏡壁上，抑製不住的痛哭起來。
“練天……練天……”
嗚嗚的哭泣聲中斷斷續續的傳出易翩然的低喊。
一個乳白色光團從練天身體裏漂浮而起，懸浮在半空。
“哦！好開心啊！”
此時站在一旁好像看戲一般的楚離心再次靠了過來，背抵著回音閣鏡壁，像是在安慰老朋友一般輕輕撫著易翩然的後背，可說出的話卻讓人恨不得親手掐死她。
“翩然，你很快就能救回雲開了！難道你不應該高興嗎？這些人不過是些沒有價值的小白鼠而已，值得你這樣為他們痛哭嗎？智障就是智障，跟我們的頭腦果然不一樣！”
“楚離心！你住口！他們是人不是小白鼠，我不準你侮辱他們！”
易翩然抬起頭狠狠的瞪向楚離心，而楚離心也收斂了笑容冷冷的回望著她。
“易翩然，你每天都吃飯，居然會愛上自己手裏的筷子嗎？哼，蠢材！這天地間有些東西生來就是要被別人利用的！為人類的進步而犧牲那是他們的榮幸！”
“楚離心！這世上沒有什麽東西是生來被別人犧牲利用的！是你變態的思想成了魔！是你的心魔成就了你霸淩的思想！你配做人嗎？人類追求的是真善美，不是為了成就自己肆意犧牲別人的假惡醜！你為了圓你的夢，踐踏著這個世界裏的每一個人，你可曾想過，終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他人的玩物！”
楚離心雙眼冒火的盯著易翩然，易翩然字字珠璣，狠狠的敲擊在她的心上。
心底莫名升起一絲異樣的恐慌，不知為什麽，她竟然開始質疑起自己的所作所為。
不！不可能！易翩然不可能勾起楚離的善麵，她是來這裏圓夢的，她如今是楚離心不是楚離！
她來這個世界唯一的目的就是毀滅與重塑，她不能在這一刻動搖自己的信念！
像一棵爛了根的大樹一般，楚離心突然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她的臉色變換不定，像是突然被什麽東西攪亂了心神似的。
“楚離！醒醒吧！為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你已經害了這麽多無辜的人！你還想讓你的思想汙染這個江湖到各種地步？這裏不是我們該待的地方！我們的恩怨我們自己解決！”
易翩然神色凜然的盯著楚離心，她很想知道這個女人究竟還能不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