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來人
就在老大夫為孫以羅上藥的時候，蕭珩敬所在的營帳中忽然傳出了嘈雜的聲響。
沒過多久，麵色蒼白披了鬥篷的蕭珩敬扶門而出，當著眾人的麵走到了孫以羅身旁，將手上白玉製成的藥瓶放在了旁邊。
蕭珩敬看了一眼老大夫，語氣和緩的說道：“金大夫是臨川有名的醫者，聽聞金家家傳的金瘡藥藥效卓絕，隻是上藥時痛癢難耐。”
他伸手一指剛剛放過去的玉瓶，眼中難得出現了幾絲笑意。
“孫姑娘終究是女兒家，金大夫家的藥效果太過猛烈。這是由宮中禦醫調配出來的白玉膏，效果不差且藥性溫和。”
聽到這話，孫以羅總算明白了為什麽老大夫看著自己的目光一直透著幾分怪異，其中還隱約含著欽佩。
仔細想想，若不是她自幼在軍中受慣了大傷小傷，對疼痛的忍耐力極高，恐怕也受不住手上金瘡藥那十指連心的刺痛。
想著蕭珩敬在山洞中護著那嬰兒的舉動，孫以羅抬頭看了他一眼，原本在離開京城時心中壓抑的怒氣蕩然消散。
或許蕭珩敬作為端陽王，在朝堂上有自己迫不得已的苦衷，這才會與梁小小親近。
他身居高位，一舉一動都落在世人眼裏，又怎能那般輕易的隨心行事？
孫以羅心中一歎，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微微垂著眼瞼，將蕭珩敬放在手邊的玉瓶仔細的收入袖中。
動作雖然輕易，卻代表孫以羅接受了蕭珩敬對自己的善意，也就意味著兩人從京城中產生的矛盾至此時消離一空。
蕭珩敬眼中露出了一絲喜悅，不過他一向在人前麵不改色，縱然心中高興，卻也不會輕易表現出來。
就在這時，老大夫好奇的看了看孫以羅收起來的瓶子，轉頭對蕭珩敬一翻打量，忽然出言說道：“草民見過端陽王，看王爺的麵色……先前在山洞中似乎還有後遺症落下。”
聽得這話，孫以羅連忙站起身來，盯著蕭珩敬，請老大夫為蕭珩敬把脈。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老大夫在臨川城名聲響當當，營地中的醫者裏有不少人都曾經在他手下為徒。
若是尋常人指著蕭珩敬說他身體有疾，大家自然不放在心上，可是老大夫卻與旁人不同。
蕭珩敬雖然是一愣，但他看著孫以羅眼底的關心，到底是沒有開口拒絕，而是坐在了一旁，由著金老大夫為自己望聞問切。
就在金老大夫為蕭珩敬診病的時候，營地外麵忽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響，又一道熟悉又顯得囂張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是京城孫家來的人，奉著皇上的命令，爾等居然敢攔我！”
梁小小得意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引得靠近門口的百姓好奇地張望起來。
但隔著眾多護衛，他們也隻能看到有一個容貌極美的女子騎著高
頭大馬。
“這是什麽人，看起來像是哪家公卿出來的小姐？”
有百姓好奇地談論起來，眼角餘光一直打量著梁小小。
他們自以為動作隱蔽，可是梁小小騎在馬上，放眼望去將大家的表情一覽無餘。
雖然心中不喜被瞧不起的賤民打量，可是梁小小還是頗為得意自己現在的模樣。
有百姓偷偷摸摸地瞧著她，不正是說明她的魅力所在嗎？
雖然她自京城來到臨川，一路上日夜兼程頗為勞累，但在即將見到蕭珩敬前，她還特地找了客棧下榻洗漱一番。
金老大夫抬頭看了一眼，雖然也覺得被眾人簇擁著的女子光彩照人，可是想到方才聽到的那句話裏飽含著的囂張，對梁小小的印象就先敗壞了三分。
“這是哪家女兒，看樣子不像是臨川本地人……”金老大夫眯了眯眼睛，忽然想到若幹年前曾經見到孫大將軍率兵過境時，大將軍身邊有一位隨軍在側的小姑娘。
沒想到多年不見，孫大將軍的女兒居然成了這幅樣子嗎？
金老大夫心中一歎，便轉過頭來繼續為蕭珩敬把脈，而他臉上層層皺紋擰成了一個疙瘩。
“王爺這情況不像是普通的傷風感冒，先前因為剛從山洞中救出來，身體虛弱一時難以分便，可現在我卻發現王爺……這是得了傳染之症。”
金老大夫作為營地的醫者，平日所做的便是出行與百姓之間，為遭受臨川水患的百姓進行診斷。
就在這幾日，他發現許多剛從臨川城中逃出來的百姓莫名的身體虛弱，伴隨著四肢乏力、昏沉、嘔吐之症。
倘若隻是小部分人出現類似的情況，金老大夫也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古話有言，每逢大災大難之後最易發生瘟疫，而逃難百姓所聚集的營地中表現的情形，正好符合這點預測。
前一批生病的百姓還沒有被大夫治好，後麵就有原本健康的人遭到了感染。
金老大夫在蕭珩敬出去救人的時候，號召大家將不幹淨的東西清理出營地，山間的飲水也需要用柴火燒開之後方能飲用。
但物資匱乏，條件惡劣，許多人沒有辦法將金老大夫的叮囑貫徹執行。
這一日接著一日，營地中生病的人越來越多，蕭珩敬也不知何時感染上了同樣的症狀。
孫以羅聽著金老大夫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的擔憂，也跟著眉頭緊皺。倒是蕭珩敬這個生病了的人反而麵色淡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
“這算什麽大事，既然金老大夫有辦法治療此症，那本王自是不必為性命擔憂。”
蕭珩敬鎮定的語氣感染了身邊的護衛，令大家糾結的心情漸漸平複。
而這時候原本不甘不願踏入營地的梁小小也換上了熱情洋溢的笑容，懷中抱著一個小小的包袱，輕盈的走了過來。
孫以羅看著梁小小幹淨的裙擺，眼中閃過了一抹複雜。
她沒想到梁小小會在這時候出現在臨川……先前不是聽聞在端陽王府的車隊離開京城時，梁小小因為畏懼北地的水患和可能發生的瘟疫不肯前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