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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匈奴也有憤青

  「說曹操,曹操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壓壓的人影,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跟其後。

  」咦!野外的軍隊?不像,沒那牛皮甲,硬藤甲。上衣為芢直襟式短衣,不正是那匈奴標配嗎?」趙政不禁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嘴巴子。「真是烏鴉嘴。」

  匈奴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煙,在他們看來趙政等人的出現,無疑是沙漠里的一汪清泉,是個奇迹。奉行著先祖定下的一路走一路搶的原則,肯定不能放過這輛馬車,畢竟肥羊焉有不宰的道理?

  趙政遇見匈奴就好比老鼠遇到貓,急遽的將馬車調頭狂奔,被顛簸吵醒的呂不韋心情十分不爽的嚷嚷道:「汝有疾?」趙政倏然有股想把他丟下車的心。

  「匈奴,匈奴來矣!「

  」匈奴!汝言匈奴?」呂不韋嚇的屁滾尿流。

  「此奈何?此奈何?」馬車內一言不發的趙姬聽見匈奴兩字花容失色。

  外行人比不過內行搶劫的,匈奴的速度棋高一著,趙政拼盡了力氣馬還是慢悠悠的晃悠,和匈奴那跑的飛快的馬對比起來,這馬壓根不是馬,是大爺。

  「趙人小子,休得再跑!」匈奴皆是俗善騎射之輩,手持一把大弓瞄準趙政,趙政膽戰心驚。乾脆停了下來,自己的命勝過一切,乖乖交出錢財反而是陽關大道。

  匈奴走近掀開了車簾,瞅見是兩個趙人,提著刀作勢就要劈斷車廂,眼看要一刀兩命。

  趙政趕忙作聲:貲不是趙人,貲是偉大的撐犁派來的使者,得知單于缺乏物資,特來相助。

  趙政把那匈奴語氣模仿的有模有樣,匈奴不由得相信眼前的是個匈奴小子,不是趙人。

  」生猛!真滴生猛!」呂不韋愣了神,這小子會匈奴語。

  趙政依靠記憶作出了總結,後世的知識還是有些用,他的匈奴語純靠蒙,蒙對了算作運氣好。

  「偉大的撐犁使者,您的衣飾為何和趙人的一樣?您的車上怎麼會有趙人!」

  「糟了,聽不懂了。」不行,還得裝作聽懂的樣子。「你猜?」半天蹦出兩個字,神秘的微笑從趙政臉上溢出來。

  「我們是追從使者腳步的匈奴人,之前在趙人領地做生意,穿的就和趙人一樣。」博學多識的呂不韋派上了用場。

  為首的匈奴看見足飾珠璣,腰金佩玉,衣裘冠履的呂不韋,彷彿看到了救星!僕人尚且穿的這般豪華,身為主人的趙政肯定更加有錢,是不是撐犁的使者他已經不在意了,重要的是他們快揭不開鍋了,匈奴首領透露出一樣餓狼的眼神盯的趙政直發毛。

  匈奴在任何一個朝代都不好混,尤其在戰國。在周朝分封制、宗法制、井田制與禮樂制四大制度之下,諸侯國們倒是過滋潤了,可匈奴就悲催了。要田沒田,要錢沒錢,時不時還被諸侯們敲上一棒子。

  「偉大的撐犁使者,您給我們帶來了什麼。」飽經滄桑的首領彬彬有禮的朝著趙政鞠躬。

  「我們帶來了二百兩金!」呂不韋從趙姬的小金庫掏出二百兩金子,趙政不免多看了他一眼,雜家代表人物不是浪得虛名啊!融匯百家處處貫通,連匈奴語都說的行如流水。

  就是不要臉的功夫一流,掏自己的錢啊,掏我娘的幹嘛。

  匈奴首領手忙腳亂的接下了金子:「遠道而來的撐犁使者啊!請允許我用本族的最高禮儀感謝您。」首領下跪,一眾人下跪。呂不韋的眼神頗為玩味,似乎是想看趙政的反應。

  匈奴的跪禮讓趙政徹徹底底的發覺到一個民族的悲哀,在先秦區區兩百兩金讓匈奴一族拋棄男子尊嚴,那麼匈奴一族在最黑暗的漢武帝時期又該如何?

  根據《史記.匈奴列傳》記載漢使驃騎將軍去病將萬騎出隴西,過焉支山千餘里,擊匈奴,得胡首虜(騎)萬八千餘級,破得休屠王祭天金人。

  「兄弟,速速請起!」呂不韋慌忙扶起匈奴首領。

  「夠仗義,你這個兄弟我塔科利塔科利認了,帶著使者,和我一起去帳里喝酒,娘們就讓她待在車裡。」

  塔科利塔科利身上有著蒙古漢子的豪放,挨了這匈奴一巴掌,呂不韋只覺得自己骨架子都散了,匈奴驍勇善戰真不是鬧著玩的。

  趙政覺得這話簡直就是混賬說的,擅長察言觀色的呂不韋感受出來少年的氣憤。

  「女人是使者的母親,恐怕不方便吧!」呂不韋含笑說道。

  「那就讓一起跟著,光喝酒不吃肉,肉沒了,酒是先前釀的,使者與兄弟不要嫌棄。要不是李牧小兒我等也不至於落這樣下場。」說起李牧,塔科利塔科利嘆了口氣。

  匈奴生活不行,住的地方倒是蠻有現代科技的,和歷史所寫不差,趙政感到駭怪。

  帳篷底下還有輪子,恐怕後世房車便是借鑒了他們的帳篷了吧。

  舉起鐵質酒杯,一杯敬明月,一杯敬塔科利塔科利的豪邁。

  趙政小小泯上一口,衝天而起的辣味刺入鼻腔,烈酒入喉,嗆的直咳嗽。緩過神,一口咽下,大叫一聲「爽。」

  最正宗的酒莫過如此,濁而不俗,火辣辣中帶點草原的清香,勝過後世的酒,情不自禁的趙政吟起了歌謠。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

  「好!這般文采非貲等粗人能比,可惜此歌用那趙人語言而唱太過拗口。」塔科利塔科利嘆息。

  「酒用什麼釀的?」

  「自家釀的黃酒。」

  「黃酒向來很淡,你的黃酒這般烈與其他黃酒略有不同。」

  「加了些藥材,使者只有十歲吧,性情中人。」

  「九歲。」呂不韋這個翻譯官做的十分稱職。

  「嗯,使者為何堂堂草原郎不做,要跟那趙人做起生意,使者莫非忘了先祖的訓斥?打扮成趙人模樣,可曾記得那死在趙人手裡的上萬冤魂,撐犁瞎了眼,嗚呼!」塔科利塔科利發起酒瘋猛然掀案。

  「不曾忘!與趙人做生意僅為兄弟不再忍受飢餓,行的是光明磊落!」趙政挺起了胸,站的直直的。

  「好,使者的思想果然驚艷,今夜貲陪使者喝個夠!」塔科利塔科利拍手叫好。

  喝醉一位匈奴不容易,總得脫身回秦,呂不韋劍走偏鋒,在酒里下了葯,塔科利塔科利應聲倒地,趙政呼出一大口氣。「呼……總算沒露餡,匈奴也有憤青啊。」

  駭怪:驚駭,感到奇怪,出自《宋書·殷孝祖傳》。

  貲:匈奴語,我的意思。

  撐犁:匈奴語,老天的意思。

  塔科利塔科利:官冒頓、漢譯「錢」,冒頓單于的爺爺,一代單于。

  冒頓[mò dú]單于(前234年-前174年),攣鞮氏,冒頓於公元前209年(秦二世元年)殺父而自立。他首次統一了北方草原,建立起龐大強盛的匈奴帝國,是匈奴族中雄才大略的軍事家、軍事統帥。

  李牧(?-公元前229年),嬴姓,李氏,名牧,戰國時期趙國柏仁(今河北省邢台市隆堯縣)人,戰國時期的趙國名將、軍事家,與白起、王翦、廉頗並稱「戰國四大名將「。

  詩歌選自《擊壤歌》出自《論衡·感虛篇》是一首遠古先民詠讚美好生活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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