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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籠絡

  顧瀟然就這樣被帝辛緊緊地擁在懷裡,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炙熱的溫度漸漸冷卻,他狂亂的心跳亦緩緩平復,直到耳邊傳來淺淺的呼吸聲,便知他已安然入睡。 

  顧瀟然不敢亂動,身體僵硬,帝辛呼出的熱氣夾雜著濃郁的男性氣息一併縈繞在她耳畔,充斥了她的鼻息,使她的心跳瞬間毫無章法。 

  她輕輕扭頭,那張如神祗般俊美的臉躍入她的眼,一瞬間,思緒如狂狷的海浪佔據了她大腦所有空間。 

  她從未想過,歷史上殘暴不仁的紂王會有朝一日躺在她的身邊,又緊緊地擁著她。 

  他雖是那樣狠戾、無情,可這一刻,他平靜的睡顏、淺淺的呼吸、微動的羽睫、薄涼的唇瓣卻又是那樣祥和、柔美,與方才的冷傲決然判若兩人。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這真是個令人難以琢磨的男人,他太過神秘莫測,讓她無法窺覷到本來的他。 

  他此時的睡顏就如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安靜、舒心、毫無防備,若是這個時候有人闖入似乎他都不會察覺。 

  她想要擺脫這種令她尷尬的姿勢,輕輕拿起帝辛擱在她腹部的大掌,可下一秒,方才明明睡的安穩的男人竟將她桎梏地越發緊! 

  顧瀟然秀眉緊鎖,難道是她被他安詳的睡顏蒙蔽了眼睛?他其實沒有睡著? 

  可看上去他明明睡的正香,怎會感覺到她輕微的動作?也許他將她摟緊很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這樣想著,顧瀟然便有意緊緊盯著帝辛的睡顏,屏住呼吸,緩緩移開帝辛的手,而就當她即將擺脫開他的束縛時,卻見到月色下一雙墨色鷹眸瞬間睜開,銳利的瞳仁死死地注視著她,顧瀟然心裡『咯噔』一下! 

  「愛妃要到哪去?」略顯慵懶的聲音飄入她的耳,那兩片性感的薄唇勾勒著一道似有若無的弧度,隱隱的透著一絲絲戲謔。 

  顧瀟然嘴角抽搐,這個男人太過邪門,彷彿冥冥之中他早已控制一切,不論是清醒的或是熟睡中,她都無法逃離他的掌控。 

  顧瀟然只是狠狠抿抿唇,隻字未答。 

  見她安靜,帝辛淡淡地勾起唇角,再次闔上眼眸,那雙銳利的瞳仁瞬間遮在下眼瞼中,顧瀟然卻再也不敢亂動,只得任由帝辛將她摟緊,兩人相擁而眠,轉眼一|夜。 

  翌日,嘉善殿外響起唧唧喳喳的鳥叫聲,顧瀟然緩緩睜開眼睛,嘉善殿內早已沒了帝辛的影子。 

  見她醒來,兩名侍女適時走過來,手裡托盤中擺放著摺疊整齊的衣物與各式各樣的首飾。 

  「貴妃娘娘,陛下臨走時吩咐奴婢們服侍娘娘沐浴更衣。」 

  顧瀟然莞爾一笑,跟隨兩名侍女來到龍泉宮。 

  顧瀟然看著面前寬大的御池,池水中灑滿了嬌艷的花瓣,如火如荼,裊裊的水霧正慢慢升騰,如夢似幻,站在龍泉宮中猶如身處仙境一般。 

  「你們下去吧,我自己來就好。」顧瀟然沒有被人服侍沐浴的習慣,更何況那兩個小丫頭正一臉艷羨的看著她,那樣曖|昧的神情令她極不舒服,彷彿帝辛賜她在此沐浴是天大的恩賜似得,殊不知,她才不稀罕此等恩賜,她更希望早些離開這裡! 

  顧瀟然剛剛進入池中不遠處便傳來一陣輕聲對話。 

  「原來這就是妲己貴妃?果然驚為天人,難怪陛下昨日留妲己貴妃夜宿在嘉善殿,今日又賜浴龍泉宮!」 

  「可不是嗎?據說王後娘娘身份如此尊貴,卻也從未夜宿在嘉善殿內,更別說在龍泉宮沐浴了!」 

  「當真有此事?」 

  「確有此事,不過後來不知道陛下為何突然不去中宮了,這次陛下如此|寵|幸妲己貴妃,恐怕王後娘娘定是傷心欲絕了。」 

  「我倒是聽聞陛下不准許東伯侯踏足朝歌,你說這事與陛下不再去中宮有無關聯?」 

  「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對了,姐姐,我入宮時聽聞九侯女曾住進嘉善殿,卻不知為何會……」 

  「噓……這個名字絕不能提及,小心你的腦袋!」 

  御池中的顧瀟然聽著殿外的竊竊私語,雖不是太真切卻也聽了個大概,她更加不明白帝辛究竟是如何想的。 

  他三年未踏入中宮半步她一早便有所耳聞,難道與他不準姜桓楚覲見有著某種關聯? 

  而那九侯女又是誰?聽上去帝辛應該對她|寵|愛有加,怎會不讓人提起? 

  她驀然甩開腦海中的思緒,她居然在琢磨著那個殺人如麻的殘忍帝君? 

  「顧瀟然,你真的是無葯可醫了!」顧瀟然狠狠罵著自己,似是喃喃自語,又或是警告自己不該把心思放在那個男人的身上。 

  她努力忽略掉帝辛殺死辰巳的事實,她試著把自己看作一個局外人,她知道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這裡發生的一切也許當某一天清晨醒來都將變成歷史。 

  到那時這裡的殘暴,這裡的不公,這裡的一切都將是歷史長河中極其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不復存在! 

  而她深知,若想有命回去就必須讓自己遠離紛爭,唯有不讓自己陷入險境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顧瀟然向身上輕輕撩著水,溫熱的水流落在皮膚上,毛孔瞬間擴張,整個身體也放鬆了許多,殿外的議論聲漸漸淡去,直到安靜異常。 

  她微微闔眸,仰躺在池邊小憩,盡量忽略掉發生在身邊的不公,盡量讓自己置身事外。 

  龍德殿。 

  飛廉挺拔的身型畢恭畢敬立在石階下,一雙淺棕瞳仁看著案幾前坐在筵席之上的帝辛,見他劍眉威揚,面色暗沉,不免開口說道:「陛下,臣不明白蘇全忠為何在您體內種下此蠱,難道妲己貴妃入宮與之有所關聯?」 

  帝辛鷹眸微眯,暗自咀嚼飛廉的話,他的推測不無道理,可他卻覺得事情並沒有這樣簡單,蘇全忠身後定然有著更加強大的勢力,畢竟一個小小的冀州根本成不了多大氣候。 

  只是這背後的勢力是誰呢?這股勢力又與蘇妲己有著怎樣的關聯?而蘇妲己入宮后究竟要在宮中尋找什麼?一系列的疑團頃刻湧現在帝辛的腦海中,他一時間無法解釋清楚,可他知道,唯有蘇妲己可以助他尋到龍脈的下落,即便她是把雙刃劍,他也必須將她收為己用! 

  顧瀟然沐浴完畢便由侍女服侍著換好衣物,依舊是一襲淡色裙裝加身,樣式雖華麗,卻不落俗套,淺淡的顏色配上她傾世的嬌容猶如無意墜入凡塵的仙子,令見到她的人不舍轉開視線。 

  「我何時能回壽仙宮?」穿戴整齊,顧瀟然不免詢問身後的兩名侍女,她徹夜未歸,想必此刻藍漓定是心急如焚。 

  「回貴妃娘娘,陛下吩咐,娘娘且安心住在嘉善殿中,若娘娘有什麼需要儘管告知奴婢。」 

  顧瀟然眉頭緊鎖,帝辛這是準備將她軟禁在嘉善殿嗎? 

  聽方才兩名侍女的對話,她知道,若她在這裡多呆上片刻都會惹來不少的麻煩,那些被帝辛冷落的夫人、妃子、世婦們定是把她試做眼中釘肉中刺,巴不得除之而後快。 

  可帝辛未說她可以離開這裡她又不能擅自離開,因此激怒了帝辛定也會連累了整個壽仙宮的人,她絕不能衝動。 

  思前想後,她突然說道:「你們可否去壽仙宮裡告知一聲,就說我在嘉善殿內,一切安好,叫她們不必擔心。」 

  「回娘娘,陛下一早就已差人去壽仙宮裡告知過了,娘娘可安心在這嘉善殿內等候陛下。」 

  『等候陛下』這幾個字不免讓顧瀟然一驚! 

  帝辛究竟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他明明不能動情卻依舊把她留在嘉善殿內,究竟是為了什麼? 

  就在顧瀟然疑惑之際,侍女突然又道:「陛下吩咐,若娘娘悶得慌可去園中賞花。」 

  顧瀟然此時心煩意亂,如果她始終被關在這裡要如何找尋銅盒的下落?更別說能想辦法回到現代了! 

  可事已至此,她即便再怎的想離開也沒辦法脫身,與其留在嘉善殿內對著那些冰冷的壁畫發獃,倒不如去外面呼吸些新鮮空氣。 

  顧瀟然遂即淡淡一笑,道:「也好,你們兩個且先行帶路。」 

  走在嘉善殿外的花園中,顧瀟然看著園中盛放的百花,微風陣陣,捲起的花香融入鼻息,使人心神蕩漾。 

  這時,耳邊傳來侍女略顯欣喜的奉承之聲:「娘娘,奴婢整日侍奉陛下,從未見陛下對哪位娘娘|寵|愛有加的,您可是十年來第一位住進嘉善殿的娘娘!」 

  顧瀟然淡淡莞爾,不做回應,她並不以這樣的|寵|愛為榮。 

  「娘娘是奴婢們見過的最平易近人的主子,難怪陛下對娘娘如此|寵|愛。」 

  顧瀟然又是一笑,依舊不做任何回應。 

  突然,她似想起什麼似得問道:「陛下難道從未如此|寵|幸過任何一個女子?」 

  侍女踟躕片刻道:「回娘娘,奴婢不知。」 

  「你不知?」顧瀟然淡淡一笑,一抹深深算計溢在鳳目里,「我聽到了你們的對話,若不如實說,小心我告訴陛下!」 

  兩名侍女聽了顧瀟然的話后大驚失色,遂撲通一聲跪在她腳下,方才還說這位娘娘是見過的最平易近人的一位,卻不知竟也是個厲害角色! 

  兩人齊齊叩頭求饒:「貴妃娘娘饒命,奴婢告知就是了!」 

  從沒有一刻覺得權利竟如此有用,顧瀟然忍俊不禁,卻故意板起臉來道:「你們兩個起來說話。」 

  兩名侍女猶豫片刻才互看了一眼後起身,其中一名道:「回貴妃娘娘,那位女子就是九侯女。」 

  「九侯女?」 

  「九侯女生的花容月貌,冰雪聰明,亦是九侯唯一的女兒,身份高貴,陛下對她|寵|愛有加,更也是先您之前唯一一位住進嘉善殿的娘娘。」 

  「她現今人在哪裡?」顧瀟然尋了石凳坐下,爾後問道。 

  「她……她……」侍女又是一陣踟躕。 

  「你但說無妨。」 

  「九侯女入宮不到一年便被送往披香閣,至今已有十餘年。」 

  披香閣? 

  不知怎的,顧瀟然突然想起昨晚在披香閣外見到的瘋癲女子,更加對那個先她十年住進嘉善殿的女人感到好奇,遂即又問:「她何故會被關入披香閣?」 

  「這個奴婢就不得而知了。」侍女抿唇搖搖頭。 

  顧瀟然見她不像是刻意隱瞞,便也不再追究,昨晚那個面目全非的瘋癲女人再次映入腦海,她很快甩開腦中思緒,她不該把九侯女與那個女人聯繫到一起的,畢竟九侯女曾是帝辛那樣|寵|幸的女子,怎會落到那種田地? 

  突然,眼見著幾隻花白的小兔子從花叢里跑出來,顧瀟然眼前一亮,很快將心中的思緒拋到九霄雲外,竟起身追逐著小兔子跑了起來。 

  一邊跑一邊說道:「這園中竟然還有小兔子,它們好可愛!」 

  輕柔的風捲起她的髮絲,飄蕩在耳側與背部,遠遠望去猶如墜|落凡塵的仙子,美倫美幻。 

  「娘娘,您慢些,小心摔著!」兩名侍女在身後追著顧瀟然,此時的畫面看上去甚是和諧。 

  「不礙事!」顧瀟然不曾回頭,始終追逐著小兔子在園中跑來跑去,突然小兔子們鑽入花叢,她小心翼翼地跟了過去,慢慢蹲在花叢邊仔細觀察著小兔子,見它們尋了花叢里的草來吃,她便隨手摘下一株小草加以引誘。 

  如她所料,其中一隻小兔子只顧著看她手中的食物,竟沒有料到這是一個陷阱,一點點試探性地靠近,直到來到顧瀟然最近的位置,她一把將它抱起,絕美的臉上霎時溢出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 

  她倏的起身,轉過身對身後的侍女說道:「看看它有多可……」 

  顧瀟然話音未落,便迎上一抹暗色身影,他周身散發出來的無形壓迫,令她即將脫口的話戛然而止。 

  帝辛俊美若仙的臉霎時呈現在顧瀟然的視線中,只怪她方才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吸引兔子上,竟沒察覺帝辛就站在她身後伸手可觸的位置,距離之近,在她轉身之際險些撞在他身上。 

  「陛下……」顧瀟然斂去笑容,懷抱著小兔子緩緩作揖。 

  帝辛笑了,方才她轉身之際那絕美而又不加掩飾的笑容是他從未見過的,彷彿這個女人在他面前總是帶著一張面具,他看不到她內心的純真無邪,看到的只是她的虛偽。 

  「愛妃喜歡它們?」帝辛隨口問道。 

  顧瀟然面色卻極為平靜,淡淡笑道:「它們潔白無瑕,純真可愛,只怕是個女子就會喜歡。」 

  「潔白無瑕、純真可愛。」帝辛細細咀嚼著顧瀟然的話,爾後微勾唇角,揶揄道,「就如愛妃方才的回眸一笑?」 

  顧瀟然神情一滯,這樣的帝辛著實令她感到意外,遂抿抿唇,淡笑道:「謝陛下誇讚。」 

  「愛妃既然喜歡,孤把它們送你便是。」 

  雖不知帝辛為何會有此變化,可聽到他這樣一說,顧瀟然心中暗喜,緩緩作揖道:「謝陛下。」 

  帝辛遂即來到花叢前,單手背後,回眸,幽諳鷹眸深深凝著顧瀟然,勾唇淡笑:「愛妃陪孤在這園中走走可好?」 

  顧瀟然秀眉一皺,頓感莫名其妙,帝辛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居然在徵求她的意見? 

  顧瀟然甩開腦中的疑惑,遂即將懷裡的小兔子輕輕放在地上,爾後說:「能陪陛下在這園中走走,臣妾榮幸之至。」 

  帝辛勾唇,轉身沿著園中的小徑行去,顧瀟然緊隨其後。 

  今天的帝辛與昨晚的他判若兩人,他彷彿一下子褪去了那股子冰冷嗜血,竟變成了一個無比溫厚的君王。 

  這樣的帝辛很難讓顧瀟然把他與昨晚那個殘忍的帝辛聯繫到一起,她看到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他,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她就這樣跟在帝辛的身後,看著他高挑偉岸的背影,暗自琢磨著他為何會有此變化。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在園中行走著,絲絲微風吹過,彼此墨色的髮絲輕柔擺動,遠遠望去,如畫卷一般美倫美幻。 

  帝辛始終未發一言,他此刻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許落寂,顧瀟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帝辛是主宰著殷商的王,所有事盡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又怎麼會有落寂的時候? 

  不禁想到紂王露台****的事件,顧瀟然越發無法理解史書中的記載。 

  若他是昏君,為何在周武王攻入朝歌時,他並非貪生怕死地求饒,而是那樣剛烈地在露台結束自己的生命,勢必與殷商共存亡? 

  若他是昏君,為何在周武王即位后不久原朝歌民眾會反周? 

  顧瀟然入宮后並未見到他的昏庸,可想到他的結局不禁心生惻隱。 

  而她的心情竟也壓抑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充斥著她的思維,讓她無法正常思考,無法將自己置身事外。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竟能如此輕易亂了她的心智,左右她的情緒,難道她只是在同情他的命運嗎? 

  顧瀟然長吁口氣,盡量放空大腦,歷史已然有了定數,即便那些記載充滿漏洞,令她質疑,可她畢竟不屬於這裡,這個世界正在發生的,以及將要發生的,通通都不是她該憂心的。 

  「愛妃在想什麼,竟想的如此出神?」 

  帝辛輕柔的話語在顧瀟然耳邊揚起,透著隱隱的疑惑,這樣的語氣是顧瀟然從沒感受到的,這更加令她疑惑今天的帝辛定是揣著某種目的,故意與她親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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