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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上當

  「我憑什麼要應你的賭約?」顧瀟然目光一凜,即便她堯舜千鍾也定是飲不下這半壇酒的,帝辛分明在故意刁難她! 

  帝辛的笑意漸漸加深,似乎他料准了顧瀟然會退縮一般,那狹長的鷹眸里燃著一抹深深的譏諷:「因為你別無選擇。」 

  淡淡地一句話承載著太多的冰冷與不屑,似是在嘲笑顧瀟然的不自量力。 

  顧瀟然進退維谷,她放開緊咬的下唇,秀眉蹙的越發緊,再次回眸看了看地上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她目光一凜,掠過帝辛,快速沖向那壇酒前準備將其抱起,卻發現那罈子重的厲害,別說抱起,就連挪動都是問題! 

  「哈哈哈……」 

  身邊一陣哄堂大笑,這時崇侯虎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說你這小廝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自己找不自在,你這身子板兒柔柔弱弱的,別說這壇酒你抬不起來,即便抬起來了,也定會把你壓得扁塌塌,嘖嘖……可惜這一副好皮囊了。」 

  顧瀟然沒好氣地白了眼崇侯虎,頓時惹來他一陣狂笑:「別怪我沒提醒你,若你此刻向陛下認個錯,服個軟,興許會對你網開一面、既往不咎,你又何苦跟自己過不去?」 

  顧瀟然對崇侯虎不予理睬,想到他偏愛男寵便沒來由覺得噁心,那滿臉的胡茬更加令她作嘔,她不再看他,隨手拿起一側的酒鍾,直接去酒罈里舀。 

  雖是一臉的正氣凌然,這個時代的酒濃度也不高,可這些畢竟是酒,即便是水,喝完這些她定然也會被撐死了,思於此,心裡難免泛著嘀咕。 

  顧瀟然看著手中的酒,抿抿唇,終是仰頭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許是喝的太急,又或許低估了這酒的純度,顧瀟然被嗆得不輕,小臉兒瞬間漲紅,一陣劇烈的咳嗽,恨不能將自己的肺也一併咳出來一般,胸腔內此時疼得厲害,險些背過氣去。 

  周遭再次響起一陣嘲笑與起鬨聲:「你這小子還真是麻煩,既已喝不下,何苦難為自己?就這麼算了吧,陛下寬仁以待,定不計前嫌……」 

  顧瀟然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丟人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拜身後那極其討厭的男人所賜! 

  不知咳了多久,顧瀟然終於平復了下,她再次舀起一鍾酒,轉身看向帝辛,憤憤不平道:「請你不要忘記方才所說的話!」 

  帝辛微微勾唇,淡笑道:「君無戲言。」 

  「那就好!」說完,顧瀟然將第二鍾酒也一口飲下。 

  接連幾鍾酒下肚,顧瀟然頓覺頭暈目眩,眼前一片模糊,就在她即將倒地之際,腰身驟然被人攬在懷裡,一股濃郁的男性氣息瞬間包圍了她,既熟悉有陌生,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第二日一早,顧瀟然便聽到一陣踢踏踢踏的馬蹄聲,她想要睜開眼睛,可眼皮沉重的根本睜不開,在反覆掙扎了很多次,她終究又一次睡了過去。 

  臨近正午十分,周圍變得很安靜,沒有了先前的馬蹄聲,顧瀟然秀眉緊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頭痛欲裂,腦海里縈繞著昨晚與帝辛打賭的情景,後來她沒有喝光那半壇酒便已酩酊大醉、不醒人事。 

  她蹭的坐起身,踉踉蹌蹌地來到帳外,帳外除去少數的士兵把守之外,早已沒了帝辛、飛廉及崇侯虎的身影。 

  「他們去哪了?」顧瀟然攔下一個路過的士兵問道。 

  「去狩獵了。」 

  顧瀟然又問:「那……昨晚抓住的那個人呢?是不是已經死了?」 

  「那人被安置在帳后的空地上。」 

  「謝謝。」顧瀟然說完,頓時鬆了口氣,還好帝辛沒有趁她喝醉酒處死那個人,在帝辛手裡救下了一條人命,顧瀟然難免感到欣慰。 

  陽光很足,顧瀟然下意識遮擋了下自己的眼睛,又問道:「有沒有吃的東西?」 

  顧瀟然帶著士兵拿給她的食物和水,朝帳后的空地上走去,空地上杵著一根高桿,甚是醒目。 

  正午時分,驕陽似火,而高桿上卻綁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烈日灼灼,那人身上的衣物已然被汗水浸濕,若是在這樣一直綁下去定會被晒成人干不可。 

  顧瀟然迅速上前,對兩側的守衛怒道:「你們把人放下來!」 

  兩名守衛就像沒有聽到顧瀟然的話一般,依舊立在原地,如兩尊雕像一般面不更色。 

  顧瀟然憤懣,放下手中的食物和水,憤憤然地著手去解開那人身上的繩索,一條長矛卻倏然擋在了顧瀟然的面前:「大王有令,不得放開犯人!」 

  顧瀟然深知跟這些人無法鬥智斗勇,他們只聽從帝辛一人的差遣,可看那人被曬得虛脫無力,她難免心生惻隱。 

  拿起食物和水欲上前,士兵再次將她攔下,她忿然道:「你們大王說過不給他喝水吃東西嗎?」 

  兩個士兵面面相覷,爾後便退下了。 

  廢了很大氣力,顧瀟然才將水喂進那人的口中,喝了水,那人漸漸恢復了些許體力,顧瀟然又餵給他一些食物。 

  「謝……謝謝你……」 

  顧瀟然抿抿唇:「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那人搖搖頭,扯出一抹無力的笑:「不要做……無用功。」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 

  「你能不能,把我腰間的塤拿出來?」 

  「塤?」顧瀟然找了片刻才在他寬大的腰帶上看到一個拳頭大的凸起,這才取出了一個小巧的空谷石頭塤。 

  「記得小時候,常聽父親吹奏,今日……只怕凶多吉少……你可否為我吹奏一曲,以此緬懷我過世的父親?」 

  「可是我不會吹這個……」 

  那人無力微笑:「無礙,我只想……聽聽這久違的聲音……」 

  顧瀟然無法拒絕一個奄奄一息的人的請求,隨即將塤移到嘴邊輕輕吹了一下,一聲低沉空曠的聲音自那橢圓形擁有六個小孔的遠古樂器中發出,周邊林子里的鳥兒頃刻飛起,用力拍打著各自的羽翼。 

  這聲音雖低沉,卻極富穿透力,不知是不是顧瀟然看錯了,這聲音平靜后,她似乎看到了高桿上原本奄奄一息的男人竟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這樣的笑容竟讓顧瀟然脊背發涼,她一瞬間竟有種隱隱的不安。 

  她條件反射一般將塤仍在地上,卻見那男人輕笑一聲,道:「謝姑娘助我。」 

  顧瀟然一怔,她明明還穿著男裝,這個男人定不是等閑之輩,她鳳眼微彎,一臉狐疑:「助你?」 

  「若不是姑娘幫我吹響這塤,我怎會與人裡應外合?」 

  顧瀟然大驚,她聰明一世,竟被這看似弱者的男人擺了一道,難怪帝辛會如此折磨他,他定是一早就發現了這人的嫌疑,怪只怪她太天真,竟輕易被他騙了,還冤枉了帝辛! 

  「你混入營中究竟想做什麼?」 

  「這就不牢姑娘費心了!」 

  男人雖沒有說明原因,可顧瀟然知道這定與帝辛有關,她默默咬緊了唇,轉身對兩個守衛道:「你們兩個一定要看好他,絕不能有半點紕漏!」 

  顧瀟然回到營帳,抓住路過身邊的士兵,問道:「你知道陛下去哪裡狩獵了嗎?」 

  士兵見面前的小廝一臉焦急,不明所以,可她畢竟是帝辛的男寵,還是說道:「就在後山,穿過這林子……」 

  士兵的話還沒有說完,顧瀟然便箭一般沖了出去,她絕不能讓自己一時的衝動連累了這裡所有的人,方才那男人騙她發出信號,想必他的同夥定不會距離這裡太遠,她要先他們一步找到帝辛和他的隊伍! 

  樹林很大,顧瀟然險些迷路,若不是烈日一點點歸西,她在這鬱鬱蔥蔥的樹叢里定是分不清南北西東。 

  不知徒步行進了多久,只覺前方的視野變得開闊了,日落西山時,她終於穿過了樹林,前面是一片蜿蜒向上的道路,並且有馬蹄踩過的痕迹。 

  正興奮時,忽聞耳邊傳來一陣踢踢踏踏的馬蹄聲,在馬蹄聲中不時還夾雜著吶喊以及兵械碰撞廝殺的聲音,顧瀟然越發確定自己走對了方向,可也感覺到自己來晚了一步。 

  她抿抿唇,眉頭越皺越緊,忍著身體上長途跋涉的不適朝著蜿蜒向上的山路上行進,突然又是一陣馬蹄聲響過,她幾乎可以確定這聲音與她的距離並不遠,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正準備就近找棵大樹將自己藏匿起來,可她腰身一緊,人以隨著馬兒飛了出去,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 

  馬兒依舊在奔跑,她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爾後傳來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你怎會出現在這裡?」 

  這聲音? 

  顧瀟然一臉震驚,她回眸,帝辛那張猶如上古神明般精心雕琢的俊臉就映入眼帘,此時此刻,在這裡遇到帝辛,她簡直目瞪口呆。 

  與他距離很近,可她卻忘記了轉開視線,更忘了兩人的臉緊緊有一指之隔。 

  帝辛的俊臉微微下沉,在她粉嫩的唇瓣上輕啄了一口,顧瀟然怔了一下,剛要發作卻見帝辛噙笑道:「怎麼?沒料到孤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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