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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52章 天下第一樓

  災情平息后,舉國同慶,嘉善殿內斛籌交錯、鼓樂齊鳴,舞姬衣袂飄飄,身隨音律而動,舞姿曼妙,美不勝收,即便如此,帝辛仍舊沒有多大興緻,目光始終未落在舞姬的身上。 

  一曲未盡,帝辛揚手,一眾舞姬與樂師迅速退離了嘉善殿,殿內霎時寂靜如斯,他拿起桌上的酒盅一飲而盡,面色亦沉了幾分。 

  他始終回想著從災區傳來的捷報,稱國師蒞臨災區,助丞相平息災情,想到這裡,腦海中卻不經意浮現出顧瀟然的模樣。 

  那個聰明絕頂又時而倔犟俏皮的女子總是能輕易牽動了他的心,讓他懷疑自己是否被她蠱惑,著了她的魔,知道她現身鈕庄本該捉她回來興師問罪,可她卻偏偏立了功! 

  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竟能如此左右他的情緒,令他又愛又恨? 

  他是否當真可以任她在外漂泊三個月?他不確定,也不願去想,只是這一刻,他才真正體會到思念一個人的煎熬,真想讓她也嘗嘗這樣的滋味! 

  思於此,帝辛竟不自覺自嘲一笑,她的心思本就沒能在他的身上,她又怎會品嘗到思念的苦楚? 

  果然,在****之中,最先付出那顆心的人才是敗者。 

  飛廉適時走進來,見帝辛正陷入沉思中,原本不忍打攪,可一想到此事可大可小,便還是開口說道:「陛下。」 

  這一聲輕喚將沉思中的帝辛拉回現實,見他微微抬眸,飛廉又道:「姬庄傳來消息,有人正在調查天下第一樓。」 

  帝辛微微擰眉,問道:「知道是何人所為么?」 

  「他們行事非常縝密,暫時還不知道。」 

  「繼續查。」 

  「是!」 

  入夜,藍漓匆匆出了壽仙宮,白天那個年紀輕輕的庖屋內侍塞給她一塊寫了字的布便被內侍長叫走了,她疑惑著打開布便見到上面寫著『你家主子一切安好』的字樣。 

  雖安下心來,卻也憂心蘇妲己會何時回宮,而且這個素未謀面的內侍的話她是否該信?因此,揣著滿心的疑惑,大著膽子來到庖屋,想碰碰運氣,看是否能遇到那個內侍。 

  走到距離庖屋不是很遠的地方,她便見到漆黑的夜幕里安然矗立著一座假山,想必繞過這假山便是庖屋的所在。 

  她輕手躡腳向前走,眼見著前方亮起微弱的光亮,她遂即加快了腳步,可在這個時候,卻忽聽身後響起一道十分嚴肅的命令:「站住!」 

  藍漓脊背一僵,這大晚上的隨意在宮中遊走可是禁忌,搞不好就會被捉住,況且此時貴妃娘娘未在宮中,根本沒人能就得了她,她該如何是好? 

  「你是何人?竟深夜在宮中遊盪,可知這是犯下了大忌!」那人繼續在身後說著,音調中氣十足,卻又隱約中感覺到一絲絲熟悉,只是一時間竟想不起在哪裡聽到過這個聲音。 

  藍漓狠狠咬著嘴唇,事到如今,她有理也說不清楚,更可況身上還帶著那塊寫了字的布,若是被發現,隨便定個什麼裡應外合的罪名她如何能擔待得起? 

  「我命令你,轉過身來!」 

  那人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情況緊急,藍漓已經沒心情去琢磨究竟在哪裡聽到過這個聲音,思前想後,便加快了腳步,硬著頭皮往前走,只當作是未曾聽到身後的命令。 

  惡來氣惱,在這宮中當差多年,卻還是頭一遭見到這樣的稀奇事情,可轉念一想,這人竟不敢回頭,身上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到她可能對這宮裡的人不利,便緊跑幾步,縱身一躍,便擋在藍漓身前,攔住她的去路。 

  藍漓低著頭,光線很暗,可她還是看到了男人身上著了一身侍衛服,並且不是一般的侍衛服,簡單目測下還是個不小的官職,她越發恐懼起來。 

  愣怔時,只聽一聲冷嗤自頭頂傳來,那人說道:「哼,你倒是跑啊!」 

  「啊!」藍漓一驚,扭頭就要跑,可剛轉過身去,她的肩膀便被一隻大掌給抓住,肩膀上頃刻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額頭一瞬間冒出了冷汗! 

  「竟真的妄想在本將軍手中逃脫,你未免高估了自己!」 

  她隱忍著痛楚,一言不發,更也沒有哭求,因為她認出了這個男人的衣服以及他的聲音,這正是那日在壽仙宮裡單槍匹馬擒住刺客的惡來將軍! 

  「快說,你為何會深夜出現在這裡?」 

  可事到如今,她總不能告訴他,來這裡是為了尋問貴妃娘娘的下落,畢竟這個消息封鎖的很嚴,若被人知道貴妃娘娘不在宮中,豈不是會掀起一場災難,而這個消息一旦公諸於世,恐怕整個壽仙宮裡的姐妹都會遭殃,而即便是貴妃娘娘安全回宮,恐怕陛下想要保住她,也不會是件容易的事! 

  「奴……奴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若將軍非要降罪於奴婢……奴婢也無話可說。」即便她死,也不能說出蘇妲己離宮一事! 

  惡來深深擰眉,他的手勁兒很足,而面前的女子根本不會功夫,她究竟有著怎樣的決心能忍得住肩膀上的疼痛,或者說,她在有意保護著誰? 

  「啊!」 

  惡來頃刻將藍漓的身體扳轉過來,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是誰?而她要保護的人又是誰! 

  藍漓驚叫一聲,而轉過身的一瞬,當注意到惡來驚愕的目光時,她亦是一驚! 

  「是你?」惡來見過藍漓,正因為她的名字與那晚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一樣,他才對她的印象比較深刻,他又問,「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藍漓心跳慌亂不已,險些從身體里跳了出來,她隱忍著狂亂的心跳,反覆吐納后說道:「娘……娘娘想吃蓮子羹,所以……所以吩咐奴婢到庖屋一趟,吩咐他們做上一盅。」 

  惡來哪還有心思聽她來這裡的原因,他急切的問道:「壽仙宮裡究竟有幾個藍漓?」 

  藍漓一怔,柳眉緊緊蹙起,對於惡來的問話不明所以,爾後小聲回道:「回稟將軍,壽仙宮裡只有奴婢一人名叫藍漓。」 

  惡來不禁陷入沉思,那日,她分明說自己叫藍漓,難道是她說了謊?可她為何要說謊呢? 

  藍漓見惡來一時慌神,便問道:「不知將軍還有什麼要問的,若是沒有……奴婢便去庖屋了?」 

  惡來英眉緊鎖,長嘆一聲,道:「你去吧。」 

  待藍漓走後,惡來仍舊沒有從自身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始終不明白那個女子為何會對他說謊,而這偌大的王宮之中,他要如何能尋到她? 

  藍漓自然沒有見到辰巳,回到壽仙宮后她便觀察自己的傷勢,右側肩膀上一大片淤青,稍稍一動便苦不堪言,可回想著惡來見到她的一瞬那驚詫的目光,還有他一眼便認出她時,心底竟然有著小小的暗喜。 

  那樣一個英勇不凡的將軍,居然還會記著她這個身份卑微的侍女,著實令她受寵若驚。 

  這一夜,她捂著自己肩膀的痛處安然入睡。 

  姬庄。 

  顧瀟然由兩名侍從跟隨踏入天下第一樓,一身素衣加身的她,手執玉骨摺扇,好一副翩翩美少年的裝扮。 

  在來此之前,她已命人摸清了這裡的底細,包括每月帳房的支出與收益都一清二楚,而十分有意思的事情是,這裡作為方圓百里最高檔的酒樓,而每日的最高收入並不是美酒菜肴,而是高昂到完全超出大部分人接受範圍的天價客房。 

  特別是天字開頭的幾個包間,多則三五日,少則一兩天便會有人不惜重金為月夕拍下,只為能單獨與她促膝長談、飲酒作對。 

  雖然對天下第一樓的幕後老闆知之甚微,可顧瀟然卻十分好奇,為何雲良閣的花魁會幫天下第一樓賺錢?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顧瀟然叫了一處比較幽靜的地方后,便由小二帶領著三人來到二樓角落的包間,又隨便叫了一些酒菜。 

  小二遂即高聲道:「好嘞,三位客官請稍等,小的去去就來!」 

  不多時,店小二便托著餐盤走進來,將酒菜輕輕放在桌上,又一臉燦笑著說道:「幾位客官請慢用,有什麼吩咐儘管傳小的來!」 

  顧瀟然看了看桌上的酒菜,無非就是些古裝劇里千篇一律的菜碼,烤雞、醬肉之類的肉類居多,僅是看上一眼便覺得口味偏重,根本難以下咽,還有這酒,千年不變的水一般的顏色。 

  以前在家的的時候,顧老頭每頓飯都會喝上一盅,她早就厭煩了這不變的味道,這一桌子看似豐盛的肴饌,可以歸咎於四個字「毫無新意」! 

  見店小二要轉身出去,顧瀟然連忙喚住他:「等等。」 

  店小二轉過身,燦笑作揖道:「客觀還有什麼吩咐?」 

  「我要見你家老闆,可否為我引薦?」說著,顧瀟然將兩枚貝幣放在桌上,她明顯注意到店小二看到貝幣時眼中放光,可這樣的光芒卻很快斂去,顧瀟然又道,「不夠?這只是定錢而已,若你成功引薦,我還會再給你多出十倍的價格,恐怕有了這些錢,你不用再在這酒樓里看客人的臉色,自己做些生意也不是沒有可能。」 

  顯然,這些話聽在任何一個人的耳中,都猶如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只是顧瀟然完全沒有想到,這明明很喜歡錢的店小二卻毅然拒絕了她的好意。 

  「客官光臨本店小的自會全心服侍,若您只是打著吃飯的幌子見我家老闆,恕小的不能從命,這錢……這錢您且收好,小的先行告退了。」 

  說完,店小二便匆匆離開。 

  顧瀟然看著店小二離開的背影,不禁凝眉,本想尋著這老闆與他做一筆生意的,可他為何會如此神秘,連見都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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